褚漾每次周末放假都趕著回家。
如果周五下午沒事,她通常下了課就回寢室收拾東西,收拾好了背上包就走。
但最近褚漾對回家這件事好像沒那麼熱衷了。
往常星期五下課她就走了,現在一般要等到周六臨近午餐時間才慢吞吞的準備動身。
研究生寢室是兩人間,作為褚漾現在唯一的室友,舒沫很快就發現了這種反常。
這個周五,褚漾又磨磨蹭蹭打算在學校住了。
舒沫終於決定打探一番。
「你跟徐師兄吵架了?」
褚漾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舒沫蹙眉:「難道是婚後激情退卻?你們已經進入相看兩相厭的倦怠期了嗎?」
褚漾皺鼻,出聲打斷她不負責任的臆想:「沒有,你想多了。」
舒沫的問題又回到了根本:「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褚漾表情有些為難,又有些糾結,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舒沫瞪著眼睛等她的回答。
幾分鐘後,褚漾才用很含糊不清的語氣說:「吃不消。」
舒沫這個母胎單身仰著頭思索了好久,都還沒回過神來。
她們相處這麼久了,彼此什麼德性也不是不了解。
是曾經擠過一張床看過同一本黃漫的關係,是寢室夜談毫不避諱聊過大小長短的人。
「這不挺幸福的嗎?」舒沫不懂她為什麼一臉為難:「多少人想要還沒有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舒沫的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酸味。
褚漾咬唇:「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舒沫有些惱羞成怒:「褚漾,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
褚漾沒諷刺舒沫,而是真的覺得她不懂。
其實當初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徐南燁和褚漾都是不怎麼回家的,就算周末兩個人都在家,那也是同床異夢。
他們一開始關係有點彆扭,褚漾也不習慣這種已婚的身份。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徐南燁相處。
後來有次周末,徐南燁加班不在家,褚漾白天在學生會忙前忙後,一回家就往浴室里鑽,打算洗個熱乎乎的熱水澡。
洗完澡後,她直接裹著浴巾出來,打算去臥室再穿。
好死不死恰好碰上了回來拿文件的徐南燁。
一時間兩個人都挺尷尬的。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肌膚之親,本來同在屋檐下,幹什麼都是合法的,沒必要扭捏。
褚漾抓著胸口上的浴巾,身體開始慢慢升溫。
她光著腳跑回臥室,剛把臥室門鎖上,被擋在房門外的男人就叩響了門。
褚漾貼著門問他有什麼事嗎。
男人清冽低沉的聲音響起,拿文件。
褚漾心裡疑惑這個男人為什麼會把文件落在臥室里。
但她沒時間細想了,只能說,等我換好衣服就給你開門。
男人不動聲色的拒絕了她換衣服的申請,漾漾,我很急。
褚漾咬唇,她不知道他有多急,但涉及這種工作問題,她不敢太任性。
她自我催眠反正也不是什麼都沒裹,心一橫就給他開了門。
徐南燁進來了,淺眸掃過臥室四周,最後落在了褚漾身上。
褚漾問他,你文件呢?
徐南燁說,不記得放在哪兒了。
他居然也會犯這種迷糊,褚漾蹙眉,心裡想幫他一起找算了,免得耽誤他工作。
她抓好浴巾,找了圈能看到的地方,發現沒有他說的文件。
褚漾掀開了床上的被子,又把枕頭拿開,還是沒看到。
她爬上床,弓著腰往床頭櫃與床角的縫隙看去,懷疑文件是不是掉到裡面去了。
徐南燁站在床邊,眸色漸深。
她身上堪堪只裹了一層浴巾,薄薄的布料勾勒出她纖細的身線,兩條細藕般的胳膊與圓潤的雙膝作為身體的支撐跪在床上。
背脊修長,蝴蝶骨微微凸出,再往下便是不堪一握的細腰與交疊的長腿。
褚漾找不到,語氣有些失落,沒找到你的文件。
她正欲起身,卻忽然被男人覆上,直接將她壓倒在床上。
褚漾睜大眼卻不敢回頭,聲音顫抖,師兄?
男人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不是很急嗎?
徐南燁狀似認同般的輕輕嘆氣,是啊,很急。
褚漾想拒絕,整個身子已經被男人掰了過來,醇洌溫熱的呼吸直接被唇對唇的渡進了口。
親吻的間隙中,她矯情的掙扎著。
男人手指捻上她的下巴,溫柔卻又強勢,漾漾,我可沒有跟你做表面夫妻的打算。
他的眼鏡早已不知道被丟到哪兒去了。
褚漾明明白白看清楚了他雙眸中潛藏的欲·望和占有。
時間接近傍晚,天空被夕陽染成曖昧的紅色。
褚漾渾身癱軟的躺在床上,她現在連手指尖兒都是酥麻的。
徐南燁真的還有工作,見他快要出門,褚漾想問問他文件找到了沒有。
她勉強坐起身,發現男人手上真的拿著一本藍色的文件夾。
只是她沒看見,這文件夾是男人是從書房直接拿出來的。
不過那之後,雖然他們的關係依舊有些彆扭,但至少在這方面沒隔閡了。
其實之前的頻率,褚漾是很喜歡的。
偶爾多幾次也無所謂,多躺會兒就行了。
但最近真的…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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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臥室里待上一整天,她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總有無窮無盡的精力開始又結束,結束又重來,反正她不行。
她兩條腿像是失了線的木偶橫倒在床上,連起身走路都覺得費勁。
木偶師徐南燁卻還能再用他手中看不見的線,將它擺成自己喜歡的角度與姿勢。
拖得了一天拖不了永遠,褚漾還在周六這天軟著腿回家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褚漾決定好好跟他談談。
她徑直來到徐南燁的書房,坐在他旁邊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
男人輕輕挑了挑眉,語氣平和:「想說什麼?」
褚漾好半天沒說話。
徐南燁也不催她,一邊兒等她一邊兒垂下眼眸繼續看文件。
男人鼻樑上架著眼鏡,因為頭顱微低,眼鏡稍稍滑落至眼臉下,銀色鏡框像是精巧的筆觸線,勾勒出他清俊英挺的五官。
他唇色偏粉,肌膚細膩溫白,穿著淺色的家居服,頭頂的護眼燈打在他身上,為他整個人籠上一層極為濃重的書卷氣,卻又有著旁人難以靠近的淡淡矜貴與疏離。
褚漾咽了咽口水。
其實次數隻要適當減少一點,她完全可以接受的。
「漾漾,」徐南燁忽然抬頭,用指尖扶了扶眼鏡,唇角微揚,「如果看夠了的話,可以告訴你想跟我說什麼了嗎?」
褚漾說不出口。
她覺得她要是跟徐南燁赤白白的說了這事,就是對他這身高潔優雅氣質的玷污。
「哥哥,」褚漾忍著羞恥心,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說出口了,「咱們周末,能不能別一整天待在臥室了?」
男人或許是沒料到她會說這個,瞳孔微張,有些失笑。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往常淡定溫和的模樣,悠閒的將文件放在桌上,修長的手指交疊著,神色松懶。
「你想試試別的地方?」
褚漾張著嘴,愣了。
她穿著寬鬆的套頭衫,長發紮成一個蓬鬆的丸子頭,有幾縷細碎的髮絲貼在細長的脖頸上,燈光將她精緻的側臉照亮,小巧的耳垂上,款式簡單的白鑽耳墜正搖搖欲墜。
很快地,她的臉頰迅速泛紅。
男人眼裡滿是笑意,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我不是這個意思,」褚漾低頭,神色羞赧,「次數能不能減少一些,我,我受不了。」
徐南燁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並沒有發表意見。
褚漾咬唇,忽然站起身來到他身邊,又坐在了他的腿上,手環著他的脖子,開始撒嬌。
她已是用自己這輩子最做作的語氣來請求:「哥哥,求你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漸漸來到她的腰間。
他揚眉,嗓音慵懶:「這跟我沒關係。」
褚漾覺得這男人實在沒有責任心,這都能甩鍋,語氣頓時有些不好:「這怎麼跟你沒關係?」
「你想減少次數,就該反思反思你自己,」徐南燁微笑,語氣無辜,「不要勾引我。」
褚漾茫然的眨眼:「我怎麼勾引你了?」
徐南燁語氣輕巧:「你現在不是?」
褚漾猛地從他身上站了起來,徐南燁卻又將剛剛抱過她的手放在鼻尖處聞了聞,漫不經心的問她:「新的香水?」
「我不擦了,以後在家絕對不擦了。」
褚漾退後幾步,開始反思自己:「你覺得我還有哪裡勾引你了,你說,我立馬改。」
徐南燁低低笑了兩聲,搖頭:「沒用。」
褚漾皺眉:「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徐南燁將手放在膝頭上,姿勢優雅,「你這個人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勾引。」
吐氣如蘭,嬌媚柔軟。
嗔怒喜樂間風情萬種,哪怕她再刻意小心,他的防線還是能在一秒鐘就盡數傾塌。
不過他還是給她出了個主意:「也有個辦法,可以稍微減少一下頻率。」
褚漾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什麼?」
「到這兒來,」徐南燁沖她勾勾手指,「我教你。」
褚漾走過去,被男人一把抱起放在了書桌上。
徐南燁輕輕笑了:「今天不戴了。」
「……」
最後徐南燁躺在椅子上,褚漾靠著他的胸膛,他輕柔的用手指替她理好被汗水打濕的額發。
褚漾聲音都啞了,還不忘罵他:「老變態。」
真是久違的稱呼。
徐南燁從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回應。
「嗯。」
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稍稍矜持些。
只是徐南燁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情難自禁。
包括剛結婚那會兒,他原本是想給她充足的時間準備好,但那次看她圍著浴巾,紅著臉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連腳指頭都害羞的蜷縮成一團。
他欲不重,一旦生出想要的念頭,便容易所求無度。
表面夫妻?想得美。
給她時間是一回事,他總要撈點什麼好處的。
也不枉他等這麼久。
如今得到了,更是不知饜足,恨不得把之前缺失的日子全都補足回來。
他又有些懊惱了,剛剛還是應該戴上東西的。
不然就又平白浪費掉了十個月。
他心裡全是綺念,眸色也跟著深沉了幾分。
縱使下·腹隱隱又起了念頭,男人的臉上仍是溫和又淡然的神情。
這濕靡的空氣和他清雋的氣質混雜在一起,矛盾卻誘人。
男人心中所想,懷中的人通通不知道。
他當然也不會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