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謝樓的嗓音明顯變軟了,蘇荷心裡也跟著軟,她走到一旁稍微沒那麼多人的地方,偏了偏頭,好一會兒問道:「你忙完了嗎?」

  謝樓正想著怎麼再開口,聽到這話,頓了頓,「還沒,抽空給你電話。💝✋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蘇荷嗯了一聲,「晚上回來直接到舊城區吧?

  給你做宵夜吃。」

  謝樓那頭眉頭微揚,懶散地道:「想用宵夜收買我?」

  「不行嗎?」

  蘇荷反問。

  謝樓聽著她軟軟的溫和的嗓音,心抓似的,「行,再晚都等著我。」

  「嗯。」

  蘇荷笑了笑,「好。」

  「在哪?」

  聽到蘇荷那邊有很吵雜的聲音,謝樓這會兒冷靜下來,才聽到她所處的環境,蘇荷唔了一聲道:「在市場呢。」

  「買菜?」

  「嗯。」

  「好。」

  謝樓沒多問,那股氣早在蘇荷溫軟的嗓音中消散不見了。

  兩個人沉默了會,蘇荷輕微吐了一口氣,斟酌了一會,道:「等你晚上回來,我再跟你好好說。」

  謝樓眯了眯眼,指尖在桌子上點了點,眼眸有些許的笑意,「好。」

  只要肯說,怎麼都行。

  隨後,兩個人的心絲毫拉得更近些了,電話掛後,心都是燙的。

  蘇荷又拐進市場裡,多買些菜。

  推開門進屋,就看到王惠正在擦桌子,這套房子被蘇荷這兒弄一點那兒弄一點,多少跟過去有些變樣。

  王惠擦了下額頭的汗,看了眼蘇荷,笑道:「回來了?」

  蘇荷嗯了一聲,「我兩個月沒怎麼回來,這裡是有些髒亂。」

  王惠笑了笑:「沒事,稍微弄一下就很好了。」

  她看著這房子,許多的往事都涌了上來,令她眉目更加柔和。

  「我買了這些菜,媽你看看……」蘇荷拿著菜進廚房,王惠放下抹布走進去,看蘇荷拿菜出來。

  她洗了洗手,問道:「那個……謝樓回來吃嗎?」

  蘇荷將魚抓出來,道:「他不回,我們吃,他晚點再回。」

  「這工作很忙啊。」

  王惠大概知道謝樓是被工作叫走的,「他畢業了?」

  蘇荷心頭還是有些警惕,但沒拒絕王惠問這些瑣碎的問題,她道:「九月份就大四。💝✌ ❻➈𝓼ђǗⓍ.𝓒𝕆м 🐜💎」

  「哦哦。」

  王惠應了聲,拿了刀殺魚。

  蘇荷在一旁,幫忙準備其他的菜。

  母女倆,竟是有些溫馨。

  晚餐兩個人吃,母女倆胃口又都不是特別好的,所以菜沒有多做,三菜一湯正好,分量也不大,一人坐一側吃。

  桌子還是以前那個,但蘇荷鋪了桌布,所以看不到下面的顏色。

  可是環境位置什麼的,都會讓人想起過去。

  吃飯也顯得格外沉默。

  吃過飯,王惠非要去洗碗,蘇荷也就不攔著,她拿了睡衣去洗澡。

  不一會出來,王惠在客廳又拖地打掃的。

  忙個不停。

  蘇荷擦著頭髮,沒打擾王惠,走到外邊去吹。

  王惠抬起頭,看她一眼道:「陽颱風大,小心頭疼,你到裡面來。」

  蘇荷握著風筒,眼眶一熱。

  她哦了一聲,走了進來。

  吹風筒呼呼地響著,將蘇荷的眼角風乾了。

  蘇荷跟王惠看了一個晚上的電視,十一點左右王惠就得去睡覺。

  蘇荷一直住在自己以前的房間,另外兩間房間是一件主臥室跟次臥,她一直都有打掃,這會兒套個被套王惠就能睡,王惠沒有去主臥室,大概是怕想到蘇荷的父親,換而去次臥,以前外婆住的那間,但依然還是讓人感覺到壓抑跟懷念。

  蘇荷給她拉好被子,也沒急著離開。

  王惠看了眼時間,說:「謝樓還不回來嗎?」

  蘇荷:「快了吧,你別管,先睡。」

  王惠:「這都忙什麼?

  怎麼跟你爸當初那樣一樣啊。」

  蘇荷笑了笑,沒應。

  王惠遲疑了下,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蘇荷的手腕:「謝樓……家裡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蘇荷垂著眼眸,跟王惠對視了一眼,屋裡光線不亮,看不出王惠眼神里什麼情緒。

  蘇荷道:「他家什麼情況,我不太在乎,最重要……對我好不是?」

  王惠聽罷,點點頭:「也是。」

  隨後就不再問了。

  蘇荷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王惠的房間。

  出去後,門一關,蘇荷就癱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想給謝樓發個微信。

  手機剛拿。

  門就響了。

  是敲門聲。

  蘇荷把手機扔回茶几,起身,開門。

  一股淡淡的酒味就鋪面而來,蘇荷還沒反應過來,腰就被謝樓一摟,壓在懷裡,他垂著眼眸看她:「宵夜呢?」

  蘇荷抓著他襯衫,仰頭道:「你喝這麼多酒?」

  「一點點,喝了點兒伏特加。」

  謝樓抱著她進門,腳拐了下,順便關了門,聲響有點大,蘇荷立即噓了一聲。

  她穿著輕薄的睡裙,還這麼輕柔地噓,謝樓一下子就來勁了,他低笑一聲:「我去房裡等你,免得吵到阿姨。」

  蘇荷唔唔一聲,把他推進房間裡,回身來到廚房,給他用晚上的湯,下了碗麵條。

  端著麵條回到房間,謝樓襯衫領帶扯了下來,掛在木製衣架上,一條長腿垂在地毯上,身子懶懶地靠在床頭,低頭玩著手機。

  小心地關上門,蘇荷喊道:「吃麵。」

  謝樓放下手機,偏頭勾唇:「你餵我。」

  蘇荷坐在床邊,「才不餵呢。」

  完了,拿著筷子遞給他。

  謝樓接過筷子,又接過碗,卻沒有直接吃,而是放在床頭柜上,伸手扣住蘇荷的脖子,把她拉到懷裡,低頭吻住她。

  蘇荷整個身子被扣得向前傾,手不得已撐在他大腿上,閉了閉眼,呼吸有些小心,任由他吻著。

  直到他的手不老實地摸上她的腰側,裙子又短,一下子就貼著肌膚。

  蘇荷才伸手推著他肩膀,喘著氣道:「吃……吃麵。」

  「吃你。」

  謝樓低沉的嗓音更啞,輾轉了吻著她脖子,蘇荷臉都紅了,渾身也有些燙,伏特加的酒味很濃烈,蘇荷感覺自己也有些醉了。

  折騰了好一會。

  桌子上的面都快坨了,謝樓才吃掉了面,蘇荷翻找出之前他留在她行李箱的一套睡衣,遞給他,小聲地說:「我媽在睡覺,你……小聲點。」

  謝樓揉著她的唇角,玩味地嗯了一聲。

  眼眸裡帶著一絲壞意,可惜蘇荷沒看出來。

  她端著碗回了廚房,去清洗,都弄完了出來。

  謝樓已經洗好澡了,蘇荷將客廳的燈關了,推門進去。

  房間裡的燈也換成了床頭那盞橘色的燈,謝樓懶散地靠在床頭,低頭玩兒手機。

  蘇荷擦了擦手,往床上坐去。

  謝樓抬頭,看她一眼,努嘴:「進來,你睡裡面。」

  她這床兒有點小,不似他家那個大的。

  蘇荷爬上床,小心地跨過他,一條細白長腿還沒收回來,就被謝樓伸手摟住腰,她跌坐在謝樓大腿上,謝樓長腿壓了壓,蘇荷整個人就靠在他懷裡。

  謝樓偏頭低笑一聲,「不是說有事兒要跟我說嗎?」

  蘇荷不得不抱著他的腰,頭抵在他肩膀,點點頭。

  「說。」

  他聞著她髮絲的香味。

  蘇荷心裡很忐忑,她其實很不想談家裡的事情,最重要是談王惠的事情,但是不談的話,她又覺得謝樓氣急敗壞的樣子,讓她很難受。

  但……真的要承認自己的母親是個愛慕虛榮的,蘇荷這心也難受,誰不想有一個光鮮亮麗的家世背景。

  拿的出手的父母親?

  以前父親還沒落敗之前,蘇家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品行端正的一個家庭。

  父母親的優秀,讓她在外面,腰杆都能挺得更直。

  好一會,就在謝樓準備撈起她下巴看看她是不是睡著了,蘇荷才低聲地說:「我媽啊,上次你在玉樓台見到我那會兒……其實……」

  她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說,包括王惠那點兒心思。

  說完後,蘇荷說:「我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真的接受了現在這種生活,但是我怕她還存著那些心思,這也是為什麼我今天不願意給她花錢買那麼好的東西的原因……」

  既然家裡破敗了,生活有新的改變,成了更普通的人,那麼就該過回普通人的日子。

  蘇荷自己也是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拋棄了那些名牌,出門坐車不再隨意打的,沒有車子的接送,習慣了公交車地鐵的轉換,吃飯不再選高級餐廳,只要價格合理哪兒都能吃,學會了記帳,知道手頭有多少錢,就辦多少事兒。

  一些太過奢侈沒必要的東西,她都不會買,她賣掉了自己很多的名牌包,賣掉一些因為喜歡而用昂貴价格買下卻沒有用的掛飾,脫掉了一身華麗,換回了素布衣。

  她習慣了。

  而王惠,也應該習慣。

  她就是沒有習慣,才會指望股票發財,指望女兒嫁個更好的人家,來滿足她過回富太太的生活。

  但蘇荷不想滿足她。

  所以對她有所防備。

  謝樓大概知道蘇荷的意思。

  此時聽卻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他想,女生事兒真多,心思也多。

  但更多的,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疼惜,這種疼惜,從再遇到現在,第一次出現。

  他指尖撥弄著她雪白的肩膀,嗯了一聲道:「我懂了。」

  蘇荷仰頭看他。

  橘色光線讓他眉眼柔和許多……

  蘇荷挑唇:「真的懂了?

  不生氣我不花你的錢?」

  謝樓垂著眼眸看她,好一會兒,道:「氣啊,我打算給你準備B市水平的彩禮錢。」

  蘇荷看他不是真生氣,她笑了起來:「隨你。」

  謝樓眯眼:「怎麼曾經的富家千金現在會這麼無欲無求?」

  謝樓家曾經也苦過一段時間,他們家每個人都有野心,顧亦居的野心,他父親的野心,顧晴的野心都是昭然若在的。

  顧亦居從一混小子,一路幹掉了多少人,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他父親從一小小的公務員,做了秘書長,再從秘書長退下來,成立公司,當了市儈的商人。

  顧晴從一間小小的旗袍作坊,做成了今時今日的輕奢品牌的前五,去年一年銷售量擠上了第一。

  所以,謝樓並不太懂蘇荷的這個心情。

  但同時,卻又覺得這種轉變這種心態,似乎有些難得。

  大概。

  每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心裡,都有一片淨土。

  蘇荷就是他的淨土。

  夜深了,蘇荷打個哈欠,她搖頭道:「我也不是無欲無求啊,我也在努力啊,上學啊,工作啊,希望有一天能獨當一面,像劉娜姐那樣。」

  謝樓挑眉,臉色沉了幾分:「你像她做什麼?

  勾引男人嗎?」

  蘇荷:「……」

  謝樓捏住她下巴,看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咬牙切齒:「要勾引只能勾引我,你想玩兒什麼姿勢我都奉陪……」

  話越說越歪。

  蘇荷擦著眼角的淚水,臉滾燙,她忍不住懟他:「不是你自己想玩兒什麼姿勢嗎?」

  謝樓愣了半響。

  後壞笑,手不老實:「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