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保持肅靜!」
喬帆委屈道:「法官大人,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刀疤男啊!一定是薄寒時找來的騙子!他們都是串通好的!」
刀疤男拿出一張銀行匯款記錄單子,「這是三年前,你讓我刺殺薄寒時,給我的報酬。匯款方雖然不是喬帆本人,卻是喬帆名下註冊的公司,他是以工資名義匯給我的。我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小混混,還有案底,進公司能幹什麼職務,一個月掙二十萬?」
刀疤男將那張銀行單子遞上去。
喬帆劣跡斑斑,身上涉案過多,再加上身份特殊,又拒不認罪,所以暫時無法宣判結果。
「哐!」
「一審結束!」
「所有呈上來的證據,我們會儘快去核實!」
「二審時間,等法院通知!」
很快,工作人員將喬帆帶下去。
路過喬予時,喬帆惡狠狠的瞪著她:「喬予,你別忘了,你姓喬!是喬家把你養到這麼大!你個逆女!連親生父親都敢出賣!你應該下地獄!不得超生!」
這詛咒,倒是夠惡毒。
不過,她不在意。
六年前,她幫他做假證的時候,就已經身處地獄了。
如今再站在法庭上翻供,她得到的就只有解脫。
至於超生……若是有來生,她不想投胎成人,她想做一粒沙子,隨風飄搖,無拘無束。
一審終於結束。
喬予從法院出來,忽然圍上來一大群記者。
「喬小姐,你身為州長千金,六年前幫父親做假證,六年後又站出來翻供,請問這種心態轉變是有什麼原因嗎?」
「聽說SY的薄寒時是你的初戀男友,六年前你親手把初戀送進去,六年後你又為他翻供,現在你是選擇背叛親生父親,投奔初戀男友嗎?」
「喬小姐,你和薄總是打算重修舊好嗎?」
「請問您父親的審判結果如何?」
「你為了初戀男友,大義滅親,請問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記者的長槍短炮,將喬予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像是洪水猛獸一般湧上前。
喬予被擠的退無可退,撞上一具寬闊的胸膛。
男人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腰,穩住她。
那些記者跟瘋了一樣,反應更激動了。
「薄總也出來了!薄總!請你談談時隔六年洗刷冤屈是什麼感覺!」
「當年你和喬小姐真的是初戀情人嗎?」
「她背叛你,你會原諒她嗎?」
「薄總,現在喬小姐為你翻供,你還恨她嗎!」
薄寒時抬手,擋住那些長槍短炮。
他將她護在懷裡,沉聲說:「你先走,我來善後。」
喬予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已經被徐正拉住。
「喬小姐,跟我走。」
薄寒時推了她一把。
將她推出那些長槍短炮。
喬予回眸,看了一眼被記者圍住的薄寒時。
徐正拉著喬予就到了車邊,「喬小姐,快上車。」
「那他呢?」
「喬小姐放心,陸總會來接薄爺的。」
……
薄寒時看著不遠處,喬予坐上那輛黑色邁巴赫,漸漸遠離他的視線。
男人收回視線,面對鏡頭,眸光一瞬凌厲。
「薄總!請你回答一下!你現在還恨喬小姐嗎!」
緘默片刻後。
他說:「我恨了她六年,我想放過自己了。」
他眼底,一片深沉。
像是孤寂寥落的深海。
……
離開西洲法院後。
喬予坐在后座說:「徐助理,你把我送到公交站,我自己坐車回去吧。」
「您別為難我了,薄爺吩咐了,讓我務必把你安全送到家。現在一審剛結束,不管是西洲還是帝都,這事兒鬧的太大了,外面風風雨雨的。喬小姐,你最近還是少出門比較好,免得又被記者抓到。」
喬予點頭,「好,謝謝你提醒。」
徐正從車鏡里,瞥了一眼喬予,猶豫開口:「喬小姐,有些話,我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但我覺得,你和薄爺都是局中人,身在局中不知局。我是局外人,也是過來人,有些事,執念太深,傷人傷己。不如嘗試著放下,就算現在不能和解,但時間總是最好的治癒良藥。」
「徐助理,謝謝你開導我。不過有些事,發生了,就再也過不去了。」
她已經是將死之人。
就算想要和解,就算時間是最好的治癒良藥,可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胸口鈍痛。
她捂住了胸口處,臉色發白。
「喬小姐,你是不舒服嗎?」
喬予撒了個謊,「嗯,應該是暈車吧。」
「那我把窗戶打開,你吹會兒風,要是還難受,我就停車,你歇一歇。」
「好,我沒事。」
……
喬予到家後。
南初打來電話,詢問了一番一審情況。
「終於啊,喬帆那個老壞蛋,終於要得到報應了!」
喬予在電話那頭,沉默。
南初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喬帆就算再壞,也是喬予的親生父親。
哪個女兒摧毀自己的父親,會開心?
多少都有點難過吧。
南初咬了下嘴唇,說:「予予,你如果難過的話,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啊!」
「還好,不是太難過。」
她的心情很複雜。
比起難過,更多的是哀莫大於心死。
「予予,我開車帶你去晴海吧,你不是一直想去晴海嗎?反正一審結束了,二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這段時間,你就散散心,保持心情愉悅。」
是啊,一審結束了。
喬帆的罪行,大概率在二審,能定下來了。
她也差不多完成了她該做的事情。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好啊,就明天吧,我還沒看過海呢。」
「好,那你今晚睡個好覺,去晴海大概要開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們都睡個懶覺,我大概下午來接你,然後,我們在晴海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看看夜海,第二天再看海邊日出。你覺得怎麼樣?」
「嗯,聽你的。」
打完電話後,喬予將手裡那隻小藥瓶擰開,將裡面的藥片,全部倒進了垃圾桶里。
她不需要這些了。
她抬眸看向祭台上溫晴的遺像,喃喃道:「媽,我也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了,你別著急,我馬上就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