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眾生平等,菩薩渡你

  仿佛有一個錘子,在她胸腔重錘,快把她敲碎。

  葉小五喉間溢出哽咽:「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嗎?這次怎麼會……他為什麼一直要幹這麼危險的事,不是有錢了嗎?」

  小時候他們都沒錢,所以愛財如命,錢和他們的命一樣重要。

  因為沒有錢,就活不下去。

  費叔啞聲說:「其實阿衍原本想幹完這單傳統交易,就關閉這類私人交易,以後不把軍火倒騰給私人勢力,只做正規的零售以及給大型戰場提供武器。沒想到俄佬會這麼兇殘……」

  眼睛模糊的厲害,忽然想起那份遺囑。

  她聲音緊繃又發抖:「費叔,他為什麼會在這次交易之前把遺囑交給你,難道他知道這次會出事?」

  遺囑這件事,在一年多以前去加州跨年的時候,他就提過。

  遺囑應該是那個時候立下的,就算不是,可他年紀輕輕,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她曾親眼見識過他的戰鬥力,在野人山和觀音廟,幾乎是僱傭兵戰鬥力的天花板。

  怎麼會突然把遺囑轉交給費叔保管?

  費叔解釋道:「那是因為剛好我們在拉斯維加斯賭場為了生意碰面,他……他那會兒已經決定跟你結束,也不打算再跟你見面,可遺囑的受益人是你,這才把遺囑交給我保管,若是他真出事,我替他出面,將遺產轉交給你就行。」

  「老鷹在鄂霍次克海附近帶人找了他半個多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落海之前中槍,血腥氣會把鯊魚引來……」

  費叔的一字一句,讓她渾身冰冷到四肢發麻。

  「在、在卡普里島蘇察派了五十個人去殺他,他也活下來了……」

  費叔殘忍的打破她的設想,「這幫俄佬,比當初蘇察找的那批僱傭兵,要兇殘的多。」

  電話通著,陷入長久的沉默,只有克制的低聲抽噎。

  費叔悲慟嘆息:「葉小姐,抱歉啊,你讓我轉達的那句話,始終沒機會轉達給阿衍。可能他就是生來命苦,萬般皆是命。」

  他到死也不知道葉小五會在紐約等他。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

  費叔掛掉電話後,又回想起和蕭衍初相識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正在摩納哥的蒙特卡洛經營賭場,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一身染血的14歲少年找到他,大言不慚的要與他做交易。

  少年讓他教他整個賭場的運營流程。

  他輕視的笑笑,反問少年:「你能給我什麼?」

  這一年,他40歲,已到不惑之年,什麼人物和怪物沒見過,跟一個14歲的小毛孩做交易,也不知道是折煞誰。

  少年冷靜異常的說:「你在那不勒斯開賭場惹了人,有人要殺你,所以你不敢回義大利,你教我賭場怎麼做,我無償護你一生安全。」

  他自然不信,嘲弄:「就憑你?」

  少年不急不躁,看一眼賭場各個角落站的安保人員,「你讓他們一起上,我輸了,斷一根手指給你,我贏了,按照我們的交易,你不虧。」

  眼前少年寸頭,右邊眉毛靠近眉尾的地方劃下一道犀利刀痕,斷眉,面相狠戾,目光陰刻入骨,一身的桀驁野性。

  十個身手相當不錯的保鏢,八分鐘,全部撂倒。

  打架招式里,沒有半分花架子,每一拳每一腳都落在狠處,摧毀性極強。

  他自認見過許多狠人,也見慣風浪,卻還是被眼前這幕震懾到。

  滾燙鮮血滋在少年鼻樑和左臉上,一身的腥血,他全然不顧,只揚起下巴看他:「怎麼樣,這交易做不做?」

  他怔住:「你、你要做賭場幹什麼?」

  少年字句堅定:「我要錢,要很多錢。」

  「要那麼多錢又做什麼?」

  「我不想做刀,我想做人。」

  有很多錢,就能夠到權,有了權,才能逃離做刀的下場。

  他要錢,他要權,他得活。

  「你叫什麼?」

  「我叫蕭衍,蕭瑟的蕭,衍變的衍。」

  「蕭衍……你叫我費叔就行。」

  在賭場,費叔教會阿衍的第一課,是輸。

  教會他的第二課,是在賭桌上找一盞燈。

  賭桌上,找一個一直輸的人,他買大,你買小。

  教會阿衍的第三課……是義大利語。

  費叔想教他的第四課,是教他在14歲的年紀,如何去做一個孩子。

  可惜,阿衍今年28歲,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做過一天小孩。

  這一課,費叔永遠教不會他了。

  阿衍,下輩子別再走進這暗巷,也不要溫和的走進那良夜,要清清白白又轟轟烈烈的活。

  ——

  野:要看BE(悲劇)結尾的可以把這一章當結局,下一章不要點進來了,後面全是爽文,要看其他結局的,接著看就行,晚上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