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熱氣球上跳下來,葉小五有些繃不住。
蕭衍還以為怎麼了,「摔哪了?」
把人拉起來坐在草地上,握著她的腳踝和膝蓋捏了捏骨頭,她不喊不叫的,骨頭也是好的。
之前雖說也想回國,但面上從沒這麼哭著求他放她走。
眼睛都紅了。
別說,他還真有點心軟。
心軟歸心軟,人麼,還是留在他身邊哭好了。
蕭衍看看掛樹上的熱氣球,以為是熱氣球坐的不滿意,又剛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給人嚇得嗚嗚嗚。
「熱氣球掛樹上是個意外。」
也不是他故意讓熱氣球掛到樹上去嚇唬她的。
葉小五哽咽道:「跟你在一起總是有意外。」
還都是差點要小命那種。
他就是個巨大的危險源。
蕭衍氣笑了:「是有意外,可哪次你不是好好的。」
他扯扯她的好胳膊好腿。
這哪個零件不好?
完完整整,一個不缺。
但床上確實是個廢物。
沒幾下就累趴了。
葉小五瞪著他:「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想說什麼?」
蕭衍一副看戲的態度,等著她後話。
准沒好話。
葉小五真誠的說:「真正的喜歡是讓對方開心快樂,讓她去過想過的日子,不是像你這樣一味強迫。愛是成全,是放手。」
扯淡呢。
哪個愛情雞湯書上搬來的鬼話?
她以前在風行工作的時候,也這麼給她手底下的員工洗腦、灌雞湯?
騙人蠻有一套。
可惜了,他不吃這套。
蕭衍眼底儘是促狹:「剛在熱氣球上不是笑的挺開心?這會兒又不是你想過的日子了?」
還有心思偷拍他呢,是吧?
葉小五試圖和他掰頭:「我想回國去過屬於我自己的日子。」
蕭衍不以為然,「現在的日子怎麼就不屬於你自己了?你被奪舍了?」
她眼淚給氣沒了。
「我想知道我自己以前是誰,能自由的去任何地方,我有權利選擇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但她要是知道自己是誰,讓她完全自由的去任何地方,給她權利選擇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結果不用想,她能給他跑得無影無蹤,頭都不帶回的。
那怎麼行呢。
她哭,也不是無緣無故。
蕭衍看著她,直截了當:「放你走免談,過去的記憶沒了就沒了,也不要再想。其他的,你想幹什麼都行。」
他語氣隨便得很,話卻是認真的。
看這架勢,讓他主動放她走是鐵定沒希望了。
於是她退了一步:「我可以待在你身邊,但我不想生孩子。以後……你要戴.套。」
她吃了一段時間的短效避孕藥,例假有些不規律。
蕭衍爽快應了:「可以,但我遵守你的這些規矩,前提是,你也不能壞我的規矩。」
葉小五問:「你的規矩是什麼?」
蕭衍:「我的規矩就是你得待在我眼皮底下,除此之外,其他隨便。」
她「哦」了聲,雖然臉上還有些不情不願,但也勉強達成一致了。
蕭衍捏捏她的臉,「還有別的嗎?一次說完,省得白哭。」
她想了想,說:「以後能不能一周一次?」
不准他碰,是不可能答應的。
一周一次,意外懷孕的概率也會小很多。
雖然眼前的日子是蒼蠅狗苟的,但人要為以後的日子打算。
蕭衍漫不經心丟了句:「答應你沒問題,但到了床上不會作數。」
「……」
服了。
他的規矩完全是自由定義的。
蕭衍看看她,「要求提完了?」
她如實說:「嗯,暫時沒想到別的。」
蕭衍笑起來,聲音懶散縱容:「行,想起來再說吧。」
反正,跑不掉。
他把人背到背上,兩人行走在陌生又漆黑的大草原上,一邊朝目的地走,一邊和救援車匯合。
葉小五不自覺抱緊他的脖子,溫溫熱熱的呼吸就落在他側頸和臉頰邊,酥酥痒痒的。
蕭衍偏頭看她一眼,忽然說:「這邊熱氣球一般,等回南洋料理完麻煩,帶你去土耳其坐熱氣球。」
她好奇地問:「什麼麻煩?」
蘇察不是死了嗎?
蕭衍玩味:「出息了,會關心我的事了。」
她抿了下唇角,也不再問。
蕭衍倒是自己交代了:「不是什麼大事,就幾個又菜又煩的牛皮糖,估計得黏上一陣子。」
黏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提醒葉小五:「這次回了南洋,跟我去基地待著,這期間不能亂跑下山。等料理完那些牛皮糖,你想去哪兒撒歡都行。」
她問:「會有人抓我威脅你?」
蕭衍笑一聲,不予置否,只說:「所以你得乖一陣子。」
免得跟嚴家人跑了,撕破臉就難看了。
……
坐著救援車回到那家印第安人的旅店。
下午揚言要嫁給蕭衍的那個印第安姑娘叫塔曼莎,老遠看見蕭衍的身影,就揚手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用印第安語告訴他:「我們一家都在等你吃晚飯。」
蕭衍送給他們一家那麼多槍,拿去賣了換錢,足夠他們好幾年的生活開銷。
塔曼莎一家看出蕭衍出手闊綽,非常想讓這個二女兒嫁給蕭衍去過富裕的好日子。
因為蕭衍,晚餐比平時要豐盛的多。
他們這裡盛產玉米、豆類、小麥,平時晚餐吃的很隨便,玉米餅或者做一些麵包,再拌個蔬菜沙拉,一頓就湊合過去了。
今晚卻罕見的上了一隻大的烤羊腿,菜盤子擺了一桌。
還拿出了自家釀造的龍舌蘭酒,招待他們。
塔曼莎的父親端著一杯酒敬蕭衍,先是感激蕭衍送給他們的昂貴禮物,接著切到正題,要給女兒說媒。
大致講了一堆,就是說他這個二女兒聰明能幹,很會做家務,也很會伺候人。
還笑著看了眼正啃玉米的葉小五,說:「葉小姐不能幹的,都可以交給塔曼莎。」
葉小五雖然聽不懂印第安語,但塔曼莎的父親奎帕正盯著她,話明顯是對她說的。
葉小五問蕭衍:「他跟我說什麼?」
蕭衍:「他讓你多吃點洋蔥咖喱。」
葉小五連忙笑著沖奎帕擺擺手,「我不吃洋蔥,我吃別的,謝謝你的熱情款待!」
一個勁揮手不要,她這輩子和洋蔥勢不兩立。
奎帕以為她不同意,面上笑意漸漸淡下去。
老鷹忍著笑。
聽不懂人話的人,怪有福氣。
塔曼莎熱情洋溢,並不輕易放棄,坐到蕭衍身邊,時不時和他搭話。
葉小五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塔曼莎看蕭衍的眼神愛慕中又帶著羞澀,明顯春心萌動了。
葉小五咬著一塊玉米烙餅,目光不善的斜著他們,惡狠狠的扯著餅。
聊挺開心的嘛,還有來有回。
乾脆留這兒享受一夫多妻。
這烤羊腿真他爹的膩,周圍還鋪了一大圈可惡的洋蔥,吃了兩口,不想吃了。
葉小五恨恨地想,有什麼了不起,等她回了國,點八個男模,一個塔曼莎算什麼。
但蕭衍跟塔曼莎說的越來越多,從起初偶爾應一聲,到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蕭衍已經跟塔曼莎說了十句話。
飯桌上,只有葉小五聽不懂印第安語,她像個呆子一樣和他們格格不入。
偶爾幽怨的瞥一眼蕭衍,問:「你們在說什麼?」
蕭衍敷衍得很:「沒說什麼。」
嗐!
她吃飽了!
正起身離桌往外走。
蕭衍叫住她:「幹什麼去?」
葉小五頭也不回,「去飛機上拿行李,我要洗澡。」
蕭衍掃一眼那賭氣背影,結束了跟塔曼莎的聊天,桀驁眉眼掛上戲謔。
嘖。
這就醋上了。
……
飛機這邊黑漆漆的。
葉小五打著手機燈,剛上飛機找到行李,後腰就被一隻大手撈住,身後貼上來一具堅硬胸膛。
她嚇了一跳。
一轉身,就看見蕭衍噙著散漫笑意的臉:「怎麼吃一半就跑了?我惹你了?」
葉小五硬聲硬氣:「沒有。」
「那是烤羊腿不好吃?」
她垂著眼睛,應付他三個字:「還行吧。」
都喪里喪氣成這樣了,還行?哪裡行?
蕭衍好笑道:「烤羊腿還行,那玉米餅呢?」
「嗯,還行。」
「龍舌蘭酒呢?」
「還行。」
他廢話怎麼突然那麼多。
蕭衍:「那塔曼莎呢?」
她慣性回答:「還行。」
蕭衍:「還行我就娶她了。」
葉小五一激靈:「這個不行。」
蕭衍聽到想聽的答案,眉眼笑意更甚:「葉小狗,醋味好大。」
「誰、誰醋……唔!」
他將細腰一把扣進懷裡,低頭就吻上去,晚上喝了不少龍舌蘭酒,帶柑橘果木風味的,酸酸澀澀,在彼此口腔蔓延。
昏暗中,吻了一會兒,葉小五心跳快的像是要蹦出來,臉燙的要冒熱氣。
也不是沒吻過,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感覺不太一樣。
雙手不自覺抱住了他的腰,舌尖也勾了下他的舌頭。
蕭衍感覺到這回應,兩人抱在一起,糾纏更深。
塔曼莎還挺好使。
不知道吻了多久,快要氣喘,要不是這裡黑漆漆的,她現在臉上脖子肯定都燒紅了。
出機艙的時候,附近黑的要命,眼前架上來一個夜視儀。
蕭衍在她耳邊提醒:「葉小狗,抬頭。」
人眼最佳的97度全景視野,一仰頭,在她眼前驟然打開。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布天空,豁然明亮。
她驚呼:「好多星星!」
明明剛才還一顆星都看不見,現在整個天空,星羅棋布,在深邃夜空中璀璨而灼亮。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和夜空,在眼前明晰可見。
她痴痴看了好一會兒,眼前忽然划過一道星亮。
「蕭衍!快看有流星!」
蕭衍笑看著她,「嗯,我看見了。」
她仰頭看星星。
他垂眸,看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