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他爹的……
嚴皓月咬牙,一忍再忍:「行,反正你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這最後一槍,她還真的不敢貿貿然的開槍。
萬一沒打中他,她後半生很可能真的被困在這方天地里,任由這人.販子未婚夫搓扁捏圓。
可比起打中他,她更想逃出去。
她同他商議著:「現在槍在我手裡,怎麼看都是我勝算更大一點,不如你老實把我的身份證件給我,再借我一點路費,咱倆扯平!」
扯平?
蕭衍像是聽了個笑話,嗓音懶散又透著股狠勁兒:「葉小五,你今晚朝我一連開了四槍,你有資格跟我談扯平?」
「看樣子你是不想回頭是岸了!」
蕭衍勾唇,眉眼桀驁不馴:「老子沒岸可回,回哪門子的岸?」
像他這樣刀尖舔血的浮萍浪子,回頭也得有岸可回。
除非……
嚴皓月握著槍,警惕的朝他的方向覷一眼,見他暫時沒有動作,才稍稍放心。
又在這間行政套房裡巡視一圈。
質問他:「你錢包在哪兒?」
蕭衍揚揚眉,「書桌上有現金,夠你來回八趟的路費了。」
嚴皓月輕嗤:「算你識相。」
她走過去,拿起一卷美金,正想揣兜里,忽然發現她還真空穿著浴袍,沒有口袋。
她忍著面上的臊意,又質問:「你、你有沒有新內褲?」
蕭衍愣了下,隨即調笑,「你喜歡這麼玩兒?」
「……」
玩他個頭!
她總不能真空逃走!
蕭衍特別好心的提示她:「那邊衣櫃,第三排第二個抽屜里。」
她一手執槍,一手去翻抽屜,找到一條明顯沒穿過的新的內褲,也不講究了,先套上再說。
又在那堆名牌里,找了條裙子。
正想褪下浴袍換衣服,又想起那邊地板上斜倚著個男人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握著槍隔空狠狠威脅他:「你!老實點兒!轉過去!」
蕭衍:「我轉過去你朝我開槍,你當我傻?」
嚴皓月:「……」
她真沒這麼無恥!
這人什麼思想,夠無恥。
蕭衍目光就這麼坦蕩的直視著這邊,盯的嚴皓月發毛。
也不指望他轉過去了。
她抱著衣服,躲到沙發那邊去,快速換上。
槍口重新對上不遠處的蕭衍時,她沒浪費最後一顆子彈,而是一面指著蕭衍,一面往後退。
她的目的是要逃走,而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她問:「距離這裡最近的碼頭在哪裡?」
蕭衍也不隱瞞,而是告訴她:「這條街走到頭,右轉五百米,就有個集中碼頭。」
嚴皓月:「買票要身份證件嗎?」
蕭衍:「不需要。」
嚴皓月防備的盯著他,一路退到套房門口,接著,快速撤離。
她跑到電梯口,刷房卡,抵達一樓,用盡全身力氣跑,跑出了人生中最快的跑步速度。
那是逃命的速度。
蕭衍沒追下去,只是慢條斯理的套上襯衫,撥了個電話出去:「穿小黑裙手裡拿槍那個,攔住她。」
他頓了頓,又提醒:「動作溫柔點兒,我的人。」
忘了提醒葉小五。
她現在正努力奔向的那個碼頭,是他的碼頭,那裡面,全是他的人手。
這邊,跑到碼頭的嚴皓月,氣喘吁吁。
她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呢?
身後的蕭衍壓根沒派人追過來。
她又不是傻的,自然發現了大大的不對勁。
夜間,海風吹拂,巨大的碼頭在海岸邊,徹底明亮。
她意識到什麼,忽然不敢進去了,往後退了幾步,背脊驟然撞上一具梆硬的胸膛!
「跑啊,怎麼不跑了?跑累了?」
嚴皓月嚇得差點跳起來,握著槍就「砰」一聲!
蕭衍扣著她的手腕子,朝天上開了一槍!
槍聲在南洋碼頭刺耳響起,驚動了這一片的人手。
那些人魚貫而出的湧出來。
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
結果,蕭衍面無表情的挑挑眉,丟了句:「我這未婚妻不懂事,擾了兄弟們的清夢。」
跟隨在身後的老鷹,朝手下們擺擺手,「都回吧,蕭爺擱這兒陪人玩兒呢。」
嚴皓月又氣又怕,臉色紅白相間。
蕭衍垂眸看她,手腕力道一重,輕鬆卸了她手裡的槍。
那捲美金一同掉落在地。
蕭衍俯身,慢悠悠的撿起來,拍她掌心裡,喜怒不明的丟了句:「路費留著,下次再跑。」
「…………」
嚴皓月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是認慫了,還是迫於現狀不得不低頭,肩膀塌下來:「我不跑了。」
這次是她疏忽大意了。
下次,她一定會計劃到周全再逃跑!
蕭衍夾著煙,修長手指點了點菸身,掉下一截滾燙菸灰,指間那抹猩紅,在海風搖曳下,半明半暗。
他笑:「真不跑?」
嚴皓月現在甚至想跪下來求他,放她一條生路吧,大爺。
在不要臉和不要命之間,她選擇前者,不要臉。
「我錯了。」
蕭衍還是那副混笑,「錯哪兒了?」
嚴皓月低著頭,像個認錯的小學生,「我哪兒都錯了。」
他是大爺。
草他大爺的!
再給她一次機會,等她學會一槍斃命,就是她翻身做主人的時候!
凌晨,空曠的南洋碼頭上。
蕭衍招搖的走在前面,海風將他黑色的襯衫吹的微微鼓起。
他身後跟著一個垂頭喪腦逃跑失敗的小狗。
嚴皓月:「我不逃了,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總不能跟個流浪狗似的,連自己的過去都一無所知。」
蕭衍頭也不回:「說了你叫葉小五,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她原來的確叫葉小五,這一點,他沒騙她。
但蕭衍這句,就跟渣男那句「說了你又不信」、「隨你怎麼想」一個效果。
嚴皓月自然不信得很,在他背後翻了個大白眼。
CL的紅底高跟鞋踢在石板路上,發出「篤篤」聲,前面蕭衍無端的停步,嚴皓月撞到他背上去。
還不等她反應,身體已經一輕。
蕭衍將她攔腰橫抱,順便問她:「第五槍的賭注,還作不作數?」
嚴皓月頭鐵一把:「能不作數嗎?」
蕭衍無情的回了她兩個字:「不能。」
呵。
呵呵……既然不能,他多此一舉的問她幹什麼?
躺下,隨他擺布。
臥靠……這賭注,真特麼夠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