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正文結局篇1:黑暗前的救贖(3000+)

  而事實上,喬予回到天譽別墅後,便聞到一股濃郁至極的酒精味。

  江嶼川躺靠在沙發上,面色潮紅又蒼白,右手捂著胃部的位置,眉心皺的很深,額角有細密的冷汗冒出。

  茶几上歪歪倒倒躺著幾個空掉的酒罐子。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語氣不善的警告了一句喬予:「你別忘了,現在你是江太太,你現在跟薄寒時見面叫私會。縱使這是一場交易。」

  喬予並不意外他會知道,「你現在還有力氣懟我,看樣子是還沒喝醉。你是想起沈茵了嗎?」

  江嶼川嘴唇抿成一條線,沉默半晌說:「我有沒有想起沈茵,和我們現在的局面沒半分關係,還是你以為,我想起沈茵了,就會大發好心的成全你和薄寒時?」

  「我沒想過讓你無條件捐獻骨髓,你大可以直接拒絕我們,可你用骨髓作為代價脅迫,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說的沒錯,這是一場交易,但你現在是後悔了嗎?」

  江嶼川冷哼:「若我現在後悔又怎麼樣?」

  喬予無奈的笑笑,「我本身就是在跟你賭,賭你的良心未泯,賭你對薄寒時還有一絲情誼,如果賭輸了,我也無話可說。」

  他頹靡的靠在那兒,沒看喬予,只看著窗外啞聲問:「今晚我差點失手掐死你,他既然來了,怎麼不來揍我?他那麼護著你。是為了骨髓所以忍著嗎?」

  喬予說:「我說要把你大卸八塊,扔到海里去餵鯊魚。他捨不得了。我答應你的要求,做這一切,的確只是為了你的骨髓,你我之間也沒多少情分可言,當初你妹妹綁架小相思,你擋在她面前包庇她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什麼情分了。但薄寒時對你不是。他絕對不會希望有朝一日你被人當做一把刀利用,落得不好的下場。」

  江嶼川聽著這些話,不知為何,胃部牽扯絞痛的更厲害了。

  但他仍舊是硬著聲音說:「喬予,為了骨髓,你真是什麼煽情的話都能說出口。你跟薄寒時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當初怎麼會對你這種女人心動?」

  喬予輕輕嘆了口氣:「你到底是不信我和薄寒時,還是根本不信你自己能在薄寒時心裡占據這麼重要的地位?江嶼川,你口口聲聲說要感情,可真的有人把感情送到你跟前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信?」

  是啊,他也想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沈茵怎麼會走。

  他和薄寒時又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他腦袋很亂,亂的快要炸開,胃部痙攣的更厲害了,疼的他快要直不起腰,背後的冷汗打濕了襯衫。

  喬予本不想管他,但轉身走開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兩眼:「你家裡有沒有胃藥?」

  江嶼川嘴巴閉的緊緊,像個啞巴。

  喬予冷聲道:「你想被疼死嗎?」

  「我疼死跟你也沒有關係,還是你怕我疼死,沒人給你兒子捐骨髓?」

  他說話很難聽,每一句都帶刺。

  不過喬予也不在意,順著他的話故意刺激他說:「是啊,你疼死了,誰給我兒子捐骨髓。再說,你要是真疼死了,你那兄弟薄寒時豈不是也要心疼?他心疼,我就難受,所以藥呢,在哪裡?我去拿。」

  「……」

  他以前就知道喬予這張嘴厲害,也領教過,但沒想過會這麼厲害。

  他橫眉冷對:「用不著你假惺惺。」

  喬予發現這人是真的對人沒什麼信任度,在任何關係里也很自卑,自卑的不認為對方會在意他、珍視他。

  只好硬聲硬氣的和他談交易:「我現在為了骨髓是真心實意的想給你拿藥,我不會害你的。你也說了我不擇手段,為了骨髓,現在我願意不擇手段的對你真心實意。」

  「……」

  江嶼川咬牙,面色緊繃:「喬予,你……」

  喬予倒了杯溫白開,走到他身邊遞給他,「快喝吧,你家有蜂蜜嗎?胃疼喝蜂蜜水好像會緩解一點。」

  江嶼川沒接那杯水,只是冷冷瞪著她:「為了骨髓,你還真是什麼都願意干。」

  喬予懶得解釋,見他不接,便將那杯溫白開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又轉身去開放式廚房裡翻冰箱。

  冰箱門的位置上,擺著一小瓶蜂蜜。

  她拿出來,挖了一勺,又倒了一杯溫白開,用攪拌勺攪勻。

  重新遞到他面前。

  見他還是陰沉著臉,就是倔強的不接。

  喬予嘆氣,將杯子直接塞進他手心裡,「能跟薄寒時做十餘載兄弟的人,果然都有共通性,比如犯倔。江嶼川,你倔起來怎麼也跟個倔驢似的?你現在不喝,到底是在懲罰我,還是懲罰你自己?胃疼的可不是我。」

  「……」

  江嶼川捏著那杯子,彆扭至極的喝了一大口,蜂蜜的清甜潤著被酒精燒灼過的嗓子和胃部,他看著那蜂蜜水,忽然觸到了心底某根弦……

  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好像也是在他酒後不厭其煩的給他沖蜂蜜水,但他記憶混亂,快記不清了。

  是沈茵嗎?

  印象中,他沒有買過蜂蜜。

  就在他思緒游離之際,喬予已經起身去廚房找醫藥箱,在醫藥箱裡翻到了一盒胃藥,又簡單的看了看說明書,應該是對症的。

  她把藥盒拿過來,江嶼川卻不動。

  喬予微微皺眉,「沈茵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是不是也得這麼伺候你?」

  她從藥盒裡抽出一板藥,剝開錫紙,扣出兩粒出來,放進他掌心裡。

  江嶼川有片刻的怔忪,遲遲未動。

  喬予:「你胃不疼了?」

  江嶼川蹙著眉心,語氣還是不大好,但已經緩和了許多,至少不是敵對語氣:「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這是一場交易,你既然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我也會遵守約定,捐獻骨髓。」

  喬予沒所謂他怎麼看她,只淡聲說:「你如果願意捐獻骨髓,怎麼說也是救了小雋行,這只是附贈感恩,你應得的。」

  「你不是跟薄寒時說要把我大卸八塊,扔去餵鯊魚?」他目光落在她脖頸的淤青上,心底有一絲不自覺的愧疚:「我今晚差點掐死你,你不恨我?」

  喬予:「你這不是沒掐死我嗎?我是想把你丟去海里餵鯊魚,薄寒時不捨得,我能拿你怎麼辦?而且要是真把你丟去海里餵鯊魚,誰來捐骨髓?」

  江嶼川一噎:「喬予你是嘴巴一直這麼毒,還是跟薄寒時待久了,傳染的?」

  「你現在說話不也挺帶刺的?以前那個假裝溫和的江嶼川呢?你不裝,我也不想裝了。」

  她看看他手心裡還沒吞下去的藥,催促:「快吃藥吧,再不吃你疼死了,我去哪裡找全相合的骨髓。」

  江嶼川嘴角抽了抽:「……你平時關心薄寒時,也這麼夾槍帶棒嗎?」

  喬予:「不是你先說話夾槍帶棒,所以我才夾槍帶棒?」

  江嶼川咬牙。

  行,算她厲害。

  他仰頭,吞了那兩粒胃藥,嚇唬她:「你不怕兩天後我反悔逃跑?」

  喬予如實說:「怕啊,但那又有什麼辦法,我怕你就不跑了嗎?」

  江嶼川視線落在她脖子勒痕上,停頓了幾秒,再開口時,不知道是什麼情緒,聽不出喜怒:「醫藥箱裡有活血化瘀的藥膏,你去拿過來。」

  喬予起初沒反應過來,問:「你受傷了?」

  江嶼川:「你是在怕我受傷沒法做配型移植?」

  喬予:「……」

  她把藥膏拿過來,遞給他。

  「給你自己的脖子抹。」

  說完,他起身朝樓上走。

  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眸光驟然一暗,快步走到臥室,將門反鎖,才接起。

  電話里傳來那道變音過的機械男聲:「江嶼川,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要你利用喬予去威脅打趴薄寒時,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想給你那慘死的妹妹報仇了嗎!喬予和薄寒時對你涼薄如此,你還在心軟什麼!」

  江嶼川:「我沒有心軟,但你得給我一點時間,薄寒時要是那麼弱,你那麼神通廣大,之前怎麼好幾次都沒弄死他?你都做不到的事情,讓我在短時間就完成,你開玩笑嗎?」

  電話那邊冷笑:「聽說你要給薄寒時的兒子捐骨髓?你不會真打算救那孩子吧?」

  江嶼川嗓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會去救仇人的孩子?兩天後,我會按照你的計劃進行下去,薄寒時和喬予,包括那孩子,一個都別想活。」

  「你最好是。你要是敢騙我……」

  江嶼川蔑笑:「死無全屍嘛。老家主,你不用拿這些話來嚇唬我,我說了我會做,就一定會做。」

  ……

  第二天一早,宋淮將那包粉末化驗出了結果。

  薄寒時問:「這究竟是什麼?」

  宋淮道:「是海棱香,這種香料盛產在南部,燃燒後有致幻的作用,可用於輔助催眠。」

  薄寒時眸光一怔。

  所以,獨龍會的人很可能接近了江嶼川,對他進行了催眠,導致他的記憶混亂顛倒,繼而利用他做那把捅向他的復仇利刃?

  薄寒時道:「我記得宋知是催眠的高手,能不能請她幫我一個忙?」

  宋淮微微皺眉,吐槽一聲:「你不也認識她?用得著我請?」

  薄寒時:「比起我跟她,你跟她不是關係更近?」

  宋淮輕咳一聲,面色有些不自在:「可能你找她,比我找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