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靠在薄寒時肩上平復了許久的情緒。
得知事情前因後果後,薄寒時從保姆手裡接過生病的小雋行,和喬予一起去問醫生後續的治療方案。
身後的保姆下意識要跟上來的時候,薄寒時找了個藉口支開對方:「太太哭的胃疼,你去樓下買點熱粥上來。」
保姆笑說:「先生,樓下好像沒有熱粥,太太胃很疼嗎?要不忍忍,到了家……」
薄寒時越發起了疑心,聲音也冷了幾分,帶著一絲命令:「沒有熱粥,就去買點水。」
迫於對面的氣場和積威,保姆只能說好。
喬予腦袋哭的暈眩,卻還有一絲清醒和理智。
她嗓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薄寒時,家裡那些保姆是不是不能繼續用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雋行不是無緣無故得病的,我們兩家親屬三代以上並沒有誰患有急性白血病,即使攜帶隱性遺傳,可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小雋行之前體檢都很好的……」
她儘量去消化這個噩耗,可消化了半天,還是難以接受。
之前小相思出生有動脈導管未閉的情況,但這只是小問題,很多孩子都有,動脈導管未閉也不算什麼大病。
再加上薄寒時的父親生前心臟不大好,有可能會存在隔代遺傳的情況。
可薄雋行這急性白血病……
薄寒時眼底泛起一抹寒光:「現在還不能遣散那些保姆和月嫂,如果想調查清楚,還得用她們一陣子。」
……
醫院樓下。
保姆離開醫院大樓後,四周張望一番,快步走向一條沒有監控的小道里,和對方碰面。
「周小姐,那薄家小公子已經得了急性白血病了,我看著估計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就是勉強救活了,以後長大也是個病秧子,恐怕是不能和你的孩子競爭什麼繼承權了。」
周妙戴著帽子和口罩,陰冷笑了一聲:「這不是還沒死嗎?死了,才能塵埃落定。」
保姆後背不由發寒,有些猶豫,「可那薄家小公子都那樣了,還要繼續往他奶粉里加那個東西嗎?」
加入的物質,是一種苯的衍生溶劑,無色或微淡黃,但有味,聞起來微甜,加了苯衍生溶劑之後的奶粉,孩子並不排斥,反而喝的挺香。
再加上每次她加入的劑量很小很小,小到孩子最開始也沒什麼異常反應,所以沒人發現奶粉的異樣。
薄寒時和喬予夫婦平時工作很忙,對孩子即使再疼愛,也不免會疏忽,所以她得手的並不難。
這種苯溶劑,是有毒的化學物質,被身體吸收後,會影響骨髓造血功能,直接導致和誘發白血病。(如有科學依據bug,隨便看看)
保姆起初被收買,拿錢辦事,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真的看著孩子得了這麼嚴重的病,一時間,有些慌了,想退縮。
周妙白她一眼:「壞事都已經做了,現在裝什麼好人,於心不忍的想收手?」
保姆戰戰兢兢,「那就是個孩子,也不至於真的弄死他吧……而且,我怕做的太過,薄先生和薄太太會起疑,查到我們頭上。反正、反正他已經得病了,我們要不現在停手吧?」
「網都撒出去了,現在收網,一條魚都沒有,豈不是前功盡棄?」
她眼底迸射一抹森寒殺意。
只有喬予那孩子死了,才沒人能跟她家康康爭。
大學的時候,她就爭不過喬予,可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要繼續做喬予的手下敗將嗎?
保姆聲音哆嗦:「那萬一事情敗露……」
周妙很有底氣的輕哼了聲:「放心,有人會保你,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背後的人物,後台很硬,薄總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保姆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才稍稍安心,可膽子又小,不敢再繼續下去,只嘴上敷衍著周妙:「好,要是真出事了,周小姐你一定要保我啊!」
之前她真的不清楚那種化學劑這麼厲害,能讓一個健康的小孩兒患上這麼嚴重的病,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
這邊,薄寒時找了血液科的專家,仔細詢問一番。
醫生沉思著說:「現在有三個治療方案,第一個是常規化療,但孩子太小了,這個方案肯定不適合。第二個是分子靶向治療和免疫治療,但是有一定風險,靶向藥也不見得管用。治標也治本的最佳治療方案,一定是骨髓移植,也是最適合孩子的。現在孩子小,配型移植成功後,只要五年內不復發,幾乎不影響壽命和後續生活。」
而且這對夫妻的背景,剛才他從同事謝鈞口中得知一些,可以請最好的醫療手術團隊來醫院替孩子做配型移植手術。
缺的,就只是合適的骨髓了。
醫生看了眼血檢單,微微皺眉說:「孩子是RH陰性血啊,這可能很難在骨髓庫里找到合適的,你們家裡有誰是這個血型嗎?」
說來也稀奇。
薄寒時和喬予並非稀有血型,小相思也不是,可小雋行中了隱性基因的「彩票」,竟然是個小熊貓。
剛出生的時候,薄寒時因為薄雋行的熊貓血,甚至花巨款去成立了一個「熊貓血基金協助會」,怕的就是以後孩子出事,需要血源的時候醫院血庫缺血供不上。
可如果只是需要捐血,這還好說,涉及到骨髓捐贈這麼大的事情,就是花大價錢,無親無故的陌生人也不見得願意捐獻。
而且,骨髓庫里不一定有人能配得上。
薄寒時說:「我們家裡沒有人是這個血型,先看看骨髓庫里有沒有合適的配型。」
如果沒有,他只能動用勢力和關係儘快派人去尋找。
但因為是夜裡,醫生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血液科專家在給薄雋行退了燒以後,薄寒時和喬予才帶著孩子回御景園。
SY那邊還一團亂,但小雋行突然被查出急性白血病,薄寒時也不放心離開。
喬予在回家的路上,情緒一度崩了幾次,她咬牙忍著哭腔跟薄寒時說著抱歉:「我知道我這時候應該堅強,應該馬上接受這件事,我也很用力很努力的在接受這個噩耗……但很抱歉……薄寒時……我好像還是軟弱了一點……如果是我自己生這種病,也許我還能忍著情緒,可是……」
她聲音顫抖,難以克制。
薄寒時將她一把摟進懷裡,沉默的抱了她很久,雙眼也泛著紅:「不是你軟弱,是太突然了,你不能接受,其實我也不能。」
喬予坐在沙發上,看著搖籃里昏睡的孩子,雙手捂著嘴壓抑著聲音問:「要是沒有合適的骨髓怎麼辦……」
她多希望她是熊貓血。
薄寒時坐在她身旁,傾身過來幫她擦著眼淚。
他眼底也隱有破碎的淚光,語氣卻很堅定沉穩的對她說:「還記得我們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嗎?那麼多風浪,我們都踏過來了,所以這一次也一定能過去。」
「予予,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給小雋行找到合適的骨髓,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失去任何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