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吃。」
陸之律說:「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
這人好像到了哪裡都跟回了家似的自在,絲毫沒有身處外地的感覺。
明明……他對深市好像也不熟吧。
南初扭頭問他:「陸如琢呢?你沒帶他來深市?」
陸之律側眸睨她一眼,輕笑:「他現在還不太能坐飛機,而且,那么小得抱著出門,不帶保姆和司機,很麻煩。」
南初說:「明天周六,我明天和你飛帝都去看他吧。」
陸之律:「那我今晚來幹嘛?」
南初剛想說,她哪兒知道。
陸之律已經開口:「下周吧,你下周飛帝都去看陸如琢,剛好,這次我飛,下次你飛,就這麼輪著來吧。」
他說的特別順理成章。
南初後知後覺:「每周都要飛來飛去?」
陸之律:「嫌累?」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個月我飛兩三趟帝都,去看看陸如琢就行了,至於我們倆,不用每周都見面。」
陸之律眉心皺了皺:「咱倆現在不是在談戀愛嗎?」
南初:「是吧?」
陸之律氣笑了:「什麼叫是吧?難道不是?」
南初:「……是。」
陸之律安排道:「這樣吧,現在孩子還不能坐飛機,所以得麻煩你多飛幾趟帝都,一個月四周,你如果飛三趟帝都,剩下那趟,我飛深市。」
「那如果我有一周想自己待一會兒,或者我有事……」
陸之律丟了四個字:「提前報備。」
南初思忖幾秒,「哦」了一聲,又反問一句:「那你有事……」
她話還沒說完。
陸之律說:「我也一樣,會跟你報備。」
南初:「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吃飯?」
陸之律:「你想吃什麼?」
南初:「火鍋?」
陸之律:「走啊,哪家?」
他摸出手機,準備定位打車,但這個點,前面幾百號在排隊,車很難打。
陸之律很少遇到這種需要等的時候,看著這幾百號排隊,臉漸漸地黑下來,突然抬頭問南初:「這附近哪有4S店?」
南初嘴角抽了下:「你想幹嘛?」
「買台車放你這兒,你可以上下班開,省得以後來深市跟你約會還要排隊等打車。」
「……」
為了省去打車時間直接買台車,好特麼奢侈。
這很陸之律。
但今天就算買了車,也提不到車。
南初看看他手機上顯示的排隊號數,前面還有206位在等車。
她下意識伸手抓住他手腕,帶他朝一旁的地鐵口走:「那家火鍋店坐地鐵三站路,坐地鐵吧!」
「……」
陸之律八輩子沒坐過地鐵。
他剛滿十八歲就去考了駕照,上大學也是直接開車去的,至於小學、中學、高中都是家裡的車接送。
他活了三十一年,其實沒坐過地鐵……只看過地鐵跑。
他被南初帶進地鐵站里。
南初有地鐵卡,但陸之律沒有。
陸之律:「我怎麼進去?買票嗎?」
南初這輩子沒見過陸之律這麼蠢的樣子。
她實在想笑:「你在手機上領一張電子地鐵卡,可以刷二維碼進地鐵。」
陸之律:「手機上哪裡領?」
他摸出手機,眉心皺起來,一臉無語。
南初:「……陸少,你平時不吃飯的嗎?」
陸之律:「吃飯我也不坐地鐵啊。」
南初直接拿過他的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沒ZFB這個軟體,一臉震驚:「你平時都是刷黑卡活著嗎?」
陸之律:「不然刷什麼卡?」
南初無語的白他一眼:「花唄。」
她一頓操作,下載ZFB,又讓他掃臉,綁定銀行卡。
陸之律眉心皺了下:「這麼麻煩?要不還是出去打車吧?」
南初:「地鐵才三站路,十來分鐘就到了。要不你出去打車,我先進地鐵?」
陸之律:「……我對這兒不熟,你也不怕把我弄丟了。」
南初:「???」
他三十來歲的人了,還能丟?
等陸之律好不容易綁定好銀行卡,南初給他領了深市的電子地鐵卡。
她指點著陸之律:「拿這個二維碼對著這裡刷。」
陸之律:「我是白痴嗎?」
南初憋笑:「我哪兒知道,你一個地鐵都不會坐的人。」
「……」
陸之律刷二維碼進了地鐵,但一路不爽。
因為南初一路都在笑話他。
草……被她逮著傻逼短板了,夠她笑一陣子了。
他跟個盲人似的,被南初拉著在地鐵站的人群里東奔西走。
這會兒正是下班的點,地鐵站里人山人海,又正值夏季,人頭攢動之間,香水味、汗味、煙味、炸雞味……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
前面有男人往後退了一步,擠到南初身上,陸之律把南初往懷裡拽了拽。
南初沒穿高跟鞋,腦袋剛好到他下巴,就這麼面對面站著挨得很近。
男人單手握著上方的扶手,另一手攬在她後腰處,低頭看著她若有所思了一句:「難怪離婚的時候沒把那些紅底高跟鞋帶走,離開我這麼久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擁擠車廂里,早晚高峰里,前胸貼後背,能把人擠扁。
陸之律垂著眼睫看她,眼睛裡沒有一貫的傲慢和匪氣,眼尾看起來竟然有一絲溫柔。
南初努了下唇角:「我穿過的那些紅底高跟鞋,你嫌占地方可以扔了。」
陸之律:「沒扔,你之前不是嫌有幾雙沒貼底走路打滑,我讓陳嫂拿去店裡幫你貼了底,等你回了瀾庭再試試。」
南初心口滯愣了下,甚是狐疑的看著他,「你怎麼會記得?」
「想記得就記得了。」
說完,他淡淡笑了下,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吧,居然記得這種小事。
也沒有刻意去記,只是她離開瀾庭別墅那陣子,他耳邊偶爾會迴響起她無意中小聲吐槽的話,也都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都是很瑣碎的事情。
地鐵停站,微微晃動。
南初沒抓把手,往他懷裡一栽,臉靠在他脖頸處。
陸之律單手摟住她的後背,忽然收緊了手臂,低頭在她耳畔說:「待會兒吃完飯去買車吧,每天擠地鐵不累嗎?」
因為彼此氣息靠得太近,南初心跳漏了一拍,又鎮定的說:「不累,大家不都在擠?」
早習慣了。
「大家的事兒我管不著,但你,我心疼。」
他嗓音很輕。
就那麼垂著眼睛看她,她一抬頭,就對上了那溫溫淡淡的視線,不爭氣的心動了。
地鐵停站,一撥人下車,一撥人上車。
陸之律把她按在懷裡。
南初腦袋抵在他肩上靠著,眼睛看著地面,忽然喊他一聲:「陸之律。」
「嗯?」
「你今晚為什麼來深市找我?」
陸之律微微側眸,看她後腦勺,問:「你不想我?」
「……你上周末還在深市。」
才分開五天。
陸之律看著她白嫩後頸,默了好半晌,說:「我想你了行嗎?」
南初始終沒抬頭,也沒吭聲,只是唇角不自覺輕輕勾了下。
她伸手緩緩抱住了他的腰。
三站地鐵很快就到了。
陸之律拉著南初出地鐵,兩人像是尋常情侶一樣走在人潮里,他走在前面一點開路,南初抬眸看他。
婚姻三年,沒有哪一刻像是現在這一刻,她感覺陸之律距離她好近。
人頭攢動間,陸之律緊拉著她的手,偶爾微微側眸朝後看一眼,「吃完飯看電影嗎?還是想幹嘛?」
南初說:「買彩票。」
陸之律:「……你確定?」
南初不解:「確定啊,不能嗎?反正你是錦鯉體質,彩票錢我出,中獎了我們一人一半。」
「……」
她算盤打得挺好。
可是……他在深市可不認識什麼體彩機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