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客人們就都明白了。
不是真有小偷,而是有人在搞事情。
要想脫清嫌疑,就先把這趟水全部攪渾。
有明理的客人站出來說公道話:「這是老爺子的壽宴,搞這齣實在上不得台面,總要顧忌主人家的臉面,我看,這事兒不如等今天過去了,你們誰真丟了東西,私下再議吧!要是實在找不到了,陸家也不會賴帳不賠給你們!」
喬予淡笑:「我丟的那枚鑽石耳釘,可以之後再找,反正我也不著急。倒是葉小姐,急著找那枚胸針,剛剛還說要報案,恐怕就顧及不到陸爺爺的心情和臉面了。」
這話很識大體。
若是葉雪初不善罷甘休,便會顯得很不懂事。
這個圈層的人,制定規則,他們自己可以不守規則,卻討厭別人不守規則。
在場的說到底都是陸家的客人,自然不好得罪主人家。
能和陸家有幾分關係的,大多也都是人精,最是會見風使舵。
「這可是陸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報案多不吉利!」
「在老爺子的生辰宴上,鬧出兩個小偷來,這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看笑話?」
「行了,等辦完大壽,你們再繼續賊喊捉賊吧!」
「今天老爺子叫人搭戲台子,是請人來唱京劇的,不是叫客人來唱大戲的!」
「走走走,聽戲去,已經開始了。」
這邊看熱鬧的賓客,紛紛去後院聽真的大戲了,沒人再願意看這齣賊喊捉賊的戲碼。
葉雪初捏了捏手指,看喬予的眼神都變了。
沒想到這個橋溫暖,心機這麼深!
竟然倒打一耙!
她冷笑著諷了一句:「喬小姐果然有幾分手段,難怪這麼討薄總喜歡。」
薄寒時耳朵很靈,自然聽到了,懟道:「予予不需要討我的喜歡,她就站在那兒,什麼也不做,我就很喜歡。」
當然了,要是喬予願意花點小心思,討一討他的喜歡,他會很高興。
喬予:「……」
這邊,只剩下陸之律一干人等。
喬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那枚胸針還給葉雪初。
「葉小姐既然這麼喜歡這枚胸針,就該妥善保管,小心呵護。老往別人口袋裡亂塞,會顯得你對這枚胸針,不過是虛情假意的喜歡。」
「……」
葉雪初瞪著喬予,恨恨咬牙。
她從喬予手裡一把奪過胸針,惱羞成怒的離開了陸家。
壽宴結束。
離開陸家之前,喬予看向陸之律,毫不客氣:「葉雪初的胸針是完璧歸趙了,可我的鑽石耳釘還沒找到,也就百來萬,陸律師這麼有錢,應該不介意賠我這三瓜兩棗,記得打我卡上。」
陸之律:「……」
靠!
這喬予到底是來參加老爺子壽宴的,還是來搞詐騙的?
輕輕鬆鬆就從他口袋裡撬走百來萬。
什麼丟了鑽石耳釘?
她誆誆葉雪初也就得了,還想誆他?
……
當天晚上。
喬予洗完澡,收到一條銀行轉帳信息。
一百萬到帳。
轉帳備註是:【鑽石耳釘】
喬予又把這筆錢,轉給了南初。
南初:【?啥情況?】
喬予:【就當逆子孝敬你的。】
南初:【可這是他賠給你的耳釘錢啊?】
喬予:【我耳釘沒丟,你安心拿著吧。】
南初震驚,給喬予發了個大拇指點讚。
【我去!我的好龜龜,你是會洗.錢的!】
從結果來看,等於是南初拿了陸之律的一百萬。
可從過程來看,南初拿到手的這一百萬,和陸之律毫無關係。
喬予坐在梳妝鏡前,正將兩隻鑽石耳釘放回首飾盒裡。
頭頂上方忽然響起一道男聲:「就為了給南初出氣,連我都騙?」
一想起她喊的那兩聲「老公」,就為了南初才喊的,心口莫名的泛酸。
喬予一怔。
本想解釋說自己沒騙他,可一看著他的眼睛,喬予沒來由的心虛。
從獨龍會回來,她就不太敢直面他。
怕他問起葉清禾的死,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去傷害他。
她的確經歷了重度的催眠,尤其是和薄寒時在一起的記憶。
之所以一直記得薄寒時,是因為在被催眠中,她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地告訴自己,她愛薄寒時。
在實驗室被催眠的那些天,不知道是怎麼扛過來的。
催眠師刻意淡化、篡改她和薄寒時之間有過的美好記憶,加深那些惡劣的、痛苦的記憶。
每次被催眠後,她一遍又一遍拼湊薄寒時在象牙山上跟她求婚的場景。
也許是那場粉色煙花雨,下到她心裡了。
即使其他記憶模糊,可那場煙花雨,在她腦海里始終鮮明。
原來愛可以如此強大,強大到即使被催眠,也能記得手指插入他指縫,和這個人十指相扣時的感覺。
這陣子,薄寒時帶她去宋知那邊做治療,勉強恢復了部分記憶。
喬予看向他,正想說什麼。
張媽忽然敲門,「太太,你的小衣服我給你洗好烘乾了,你現在要用嗎?」
小衣服??
喬予大腦一陣當機。
一開門,張媽便將那珍珠小衣服遞給她,順便好心提醒:「太太,你身體還虛著呢,跟先生……悠著點。」
「…………」
喬予幾乎石化在原地。
她面色滾燙燒紅,「張媽,你、你幹嘛給我洗這個?」
張媽一臉無辜,「是先生今早出門前吩咐的。太太,我手洗的,你放心,沒弄壞。」
這小玩意兒,機洗的話,八成都壞了。
就幾根帶子,太脆弱了。
「…………」
不是,重點是手不手洗的問題嗎??
重點是……這麼私密的東西,幹嘛讓張媽洗??
喬予欲蓋彌彰的解釋了句:「這、這其實不是我穿的,這是先生的演出服!」
「一樣一樣,誰穿都好看。」
喬予:「…………」
等張媽走了。
薄寒時氣笑了:「我的演出服?予予,你怎麼這麼敢說?」
喬予將東西扔他手裡,「你要用的。」
「要我幫你穿?」
「???」
薄寒時一臉理所當然,「你今天為了南初,把我騙這麼慘,不該補償我一下?」
這人,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