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
喬予看見這條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回酒店了。
她在工廠盯了一天生產線,根本沒空看手機。
這會兒才歇下來,回南初信息。
【你咋了?】
南初似乎在玩手機,很快回了過來:【老禿瓢讓我去採訪蘇經年啊啊啊啊服了!我辭職的心都有了!但我又窮的叮噹響!】
喬予狐疑:【陸之律的卡呢?不讓刷?】
南初:【我還給他了啊啊啊啊麻的!害怕離婚讓我還錢我趕緊不刷了!拿他卡刷我根本沒有節制!後來查帳,我都嚇死了,我一月工資才八千,可我刷他卡一個月能刷八萬!果然不是自己的錢,刷起來根本沒感覺!稍微不注意灑灑水一個月就六位數過去了……】
喬予看見「離婚」兩個字,眉心一跳。
直接給南初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後,喬予問:「你跟陸之律真打算離婚了?他爺爺會不會幹涉?」
陸之律的爺爺,雖然退下來了,但位高權重,要插手什麼很容易。
南初吐槽道:「他爺爺那邊只催我們生孩子,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接觸不多。但我和陸之律說好了,會離婚,他答應了。」
「你真考慮好了?還是撒氣隨便說說?」
南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支支吾吾的問:「予予,你說……準備離婚的兩個人,忽然又那啥了,是不是很怪異很奇葩?」
喬予沒反應過來,「什麼那啥?」
「就是……嗯嗯啊啊。」
喬予喝了口水,直接嗆了嗓子:「咳……是誰主動的?」
南初想了半晌昨晚的情形,臉熱的不行,「是他提的,他說履行完二十次,就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喬予感覺怪怪的,提醒道:「你會不會被他騙了?」
南初覺得頭大:「可我不答應也沒法離婚,現在離婚冷靜期都變六十天了……天啊,離個婚怎麼這麼難?」
喬予沒結過婚,沒怎麼關注過離婚冷靜期。
但冷靜期六十天……聽上去怎麼這麼嚇人?
南初又說:「我查了離婚條件,如果其中一方不同意,就沒法離。除非對方出、軌或者是家暴什麼的。」
喬予想了想,說:「你之前不是說陸律師出軌了?」
「可我沒有實質性證據,上次他和葉雪初拍到進出酒店,我問了律師,這不能成為出軌證據,更不能成為呈堂供詞,除非有具體的聊天記錄和親密照片什麼的。」
喬予也不好攛掇他們離婚,只問:「那如果真離婚了,你有什麼打算?蘇經年回來了,你還打算回頭嗎?」
南初沉默了許久,聲音有些沉重:「這些其實我沒有很仔細的想過,但這場婚姻本身就是被我爸媽設計的,我和陸之律都是不情不願,始於荒誕,也不該再繼續。但他這三年給南氏投了不少錢,我又沒錢還他,估計是心有不甘,想從我身上壓榨點什麼當做償還。」
所以才有了那二十次的荒誕交易。
喬予聽著有些頭疼,怎麼比她和薄寒時之間還複雜?
她和薄寒時,沒有婚姻枷鎖,好像來去至少是自由的。
南初和陸之律……被困在婚姻圍城裡,像是兩隻困獸般糾纏著,想爬出來,可周圍阻撓他們爬出來的人實在太多。
比如南初的父母,尤其是南建安那個勢利眼,他若是知道南初想離婚,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婚姻,好像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喬予問:「初初,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陸之律嗎?」
南初待在書房裡打電話,以為家裡沒人,她又在整理採訪稿,不方便拿著手機,便將語音電話點了公放。
陸之律剛回來,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語音那邊喬予問了這麼一句。
他頓住了步子。
南初思忖了半天,沒吭聲。
她的確算不上愛陸之律,她的愛意早就留在了五年前,在和蘇經年的那場斷崖式分手裡,耗的一乾二淨。
但要說對陸之律一丁點兒也不喜歡,好像很口是心非。
陸之律長成那樣……對於顏控嚴重的人來說,很難一點兒也不喜歡吧?
至少她生理上,是不排斥他的。
喬予知道她回答不出來,便換了個問法:「那蘇經年呢?你心裡還有他嗎?」
跟喬予聊天,她一向實話實說,毫不掩飾。
她說:「一座大廈建立了太久,就算頃刻坍塌,我不停地清理垃圾,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遺漏,磚頭一摞一摞碼了太多,一車一車的拖出去倒了,卻還是有存在過的痕跡。」
那些細小的灰塵,她掃了一遍又一遍。
可狹小的角落裡,卻很難徹底掃乾淨。
談不上還愛,可她心裡,確實也不夠乾淨。
喬予問:「當初他離開,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你願意原諒他嗎?」
南初深吸了口氣。
從沒人這樣問過她。
所以,她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喬予問的她猝不及防。
但南初卻沒有一絲猶豫的說:「我……好像不能原諒。」
可能是因為,有些感情一旦過去,便已經變了味。
即使心裡還有大廈傾塌過後的殘留灰燼。
聊了不知道多久。
離婚問題,依舊是無解。
南初換了個話題:「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帝都?」
提到這個,喬予跟她說了最近發生的事。
南初震驚不已:「所以,你現在成富婆了??」
「你見過下工廠做苦力的富婆嗎?」
「這是繼承家業之前的歷練和鍛造!好傢夥,我夢想成真了,我閨蜜成了富婆,那我還怕什麼?」
喬予噗嗤笑出聲:「你要是離婚,窮的叮噹響,等我有錢了,在帝都開家飯店或者是民宿,你幫我打理。」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牢牢抱緊嚴大小姐的大腿!」
南初反應了會兒,說:「不對啊,那這樣的話,薄寒時如果想跟你結婚,豈不是要當上門女婿?」
「我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南初才不信,「你沒有這個打算,不代表薄寒時沒有。萬一他過幾天就求婚了呢?」
喬予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