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富力山莊,晴空萬里。
露天草坪婚禮。
富力山莊的草坪因為有專人打理養護,所以哪怕在秋冬的十一月份,草地也沒有發黃,拍照效果極好。
一行人抵達婚禮現場後。
南初拉著喬予和小相思在偌大的山莊裡逛了一圈,拍了許多美照,才回到主婚場的甜品桌旁,混吃混喝。
露天婚禮上,小提琴聲悠揚,玫瑰花瓣鋪了一地。
南初好奇的看了一圈,皺眉道:「奇怪,江嶼川的婚禮,他那愛湊熱鬧的妹妹呢?這麼大的場面,她怎麼不出來顯擺兩圈?」
「可能在化妝間幫忙?」
南初嗤之以鼻,「她能幫什麼忙?搗亂嗎?她要是沒來,必定有鬼!」
喬予心不在焉的,端著香檳正要喝。
南初一把扣下她的杯子,「予予,想什麼呢,這是酒,你不能喝。」
「……」
喬予興致顯然不高,甚至有點低落。
南初看了眼不遠處端著酒杯和陸之律站在一旁談話的薄寒時,肩膀擠了擠喬予,「明天真去南城了?不再談談?你跟薄寒時那麼多年感情,不結婚挺可惜的。」
喬予強笑道:「也許破鏡就是破鏡,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重圓,糾纏這麼多年,可能真的緣盡了吧。說來也可笑,這七年來,我們從沒真正的在一起過,導致我現在覺得,分開才是正常的。」
失去的太多又太久了,失去就成了慣性和常態,會下意識覺得這份感情是自己不配得到的。
婚禮現場的另一邊。
陸之律手裡端著一杯香檳,挑眉問道:「我,老江,現在都結婚了,只有你還無證駕駛。老薄,你怎麼想的?難不成無證駕駛比有證駕駛刺激?」
薄寒時喝了口酒,冷哼一聲:「離個婚試試就知道了。」
「……」
……
化妝間裡。
沈茵穿著一襲高定魚尾婚紗,正在化妝。
江嶼川推門進來,「還有多久化好?」
化妝師道:「快了,抹個口紅就好了。」
沈茵仰頭看向江嶼川,甜笑著問:「這個妝怎麼樣?還有哪裡需要改進一下?」
江嶼川將手裡的手機放在梳妝檯上,按著椅背俯身看向沈茵,眸色認真的盯了她許久,笑著說:「唯一的缺點就是今天太漂亮了,我怕待會兒有人跟我搶新娘。」
沈茵忍俊不禁,熱著臉說:「你的意思是,我平時不漂亮?只有今天漂亮?」
「平時也漂亮,不過今天更漂亮。」
一旁的化妝師羨慕道:「新郎官好會說話!」
沈茵問:「對了,晚晚呢?怎麼到現在都沒看見她人啊?我給她發消息,她也沒回。」
提起江晚,江嶼川眸色幾不可察的變了變,他拿起手機說:「我問問,你先化妝,我去外面招待一下客人。」
「好。」
等江嶼川離開。
沈茵拿起桌上的手機,一點亮屏幕,才發現手機拿錯了。
他們用的手機型號一樣,又都沒套手機殼,江嶼川剛才拿走的是她的手機。
她正準備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換手機。
一個陌生號碼便打了進來。
她看號碼是帝都本地的,怕是重要電話,便接了:「喂,你好,江嶼川現在不在,如果您有事的話……」
話音還未落下。
那頭的中年女人氣勢很兇的說:「你是誰?我有急事找江嶼川,他要是不出面解決,我就只能去警局曝光他妹妹了!」
沈茵一聽,皺了眉:「我是江嶼川的妻子,你又是誰?你找他做什麼?」
對面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普通話不算地道,帶著口音,可語氣很囂張,「哦,這麼說,你是江晚的嫂子?找你也行!只要給錢就行!她還欠我五十萬呢!現在我打她電話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她是不是跑了?!」
她越聽越迷糊,「你到底是誰?江晚到底犯什麼事了?」
難道,晚晚賭博欠債了?
張春麗在電話里扯著嗓音,聲音尖銳的吼道:「她指使我老公開車撞人,現在我老公進去了,要蹲兩年牢呢!她承諾給我一百萬封口費,現在只給了五十萬!你們要是不替她給這筆錢,我立馬就去警局告訴他們真相!」
沈茵有一瞬的懵,「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我沒打錯電話!江晚的哥哥江嶼川是吧!你們別想賴帳!一百萬對你們來說沒幾個錢,我勸你們儘快打錢!不然這事兒沒完!車禍的時候我老公頂下來,案件性質就只是醉駕肇事而已,可江晚她可是蓄意殺人未遂!孰輕孰重,你們好好掂量掂量吧!」
車禍?
醉酒駕駛?
蓄意殺人?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沈茵心跳不由自主的緊了幾分:「你老公……叫什麼名字?」
「黃強!」
「……」
大腦,瞬間嗡嗡作響。
劉強?劉強……
她那起車禍的肇事車主,也叫劉強。
劉強是個大眾名,全國叫劉強的人數不勝數,可這太巧合了……
她握著手機,面容精緻的臉上,瞬間褪了血色。
電話那邊的張春麗還在嚷嚷:「一百萬,買你們妹妹脫罪,這很划算!我耐心有限!我勸你們最好不要逼急我們這種底層人!否則,我用命跟你們斗!」
沈茵耳邊像是灌了水一般耳鳴,她聽不見對面在說什麼,只木訥的一字一句的確認:「所以,是江晚指使你老公劉強開車撞人?」
「是啊!不然呢?我老公安分守己了一輩子,要不是為了我小兒子得了白血病,他也不至於一衝動去幹這種事!」
「……」
化妝間的門,「咔噠」一聲,再次被推開。
江嶼川晃著手裡的手機進來,笑著說:「茵茵,手機拿錯了。」
沈茵沒轉頭,手機還放在耳邊。
電話其實已經被那頭掐斷了。
她緩緩抬頭,從梳妝鏡里,看向身後朝她走來的江嶼川,雙眼漸漸紅了。
眼淚滑落。
江嶼川愣住了:「茵茵,你……」
她把放在耳邊的手機遞給他,哭著笑了,「車禍肇事者的老婆給你打電話,跟你要一百萬。」
她嗓音哽咽,說出的話,卻格外平靜。
可那平靜之下,卻是翻滾到沸騰的情緒。
男人僵在那兒,血液逆流。
沈茵對一旁的化妝師說:「麻煩你先出去,我們這邊有點事要談。」
「好。」
化妝師狐疑的看了眼新人,覺得這對新人之間有很大的貓膩,看新娘的反應,這場婚禮怕是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