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緊緊抱住他

  此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墨山並非旅遊勝地,遊客並不算多,所以山路上也沒幾盞路燈。

  四下昏暗一片。

  那兩個黑衣人站在石階上,在明處。

  喬予滾到了山坡下面,躲在茂密的草叢和大樹後面,在暗處。

  腳踝處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

  喬予額角冒著冷汗,透過草叢縫隙,瞪大水眸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敵人,呼吸幾乎凝滯。

  「喬小姐,出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們來找你,只是想請你去談一場划算無比的買賣。現在薄寒時已經死了,你沒了靠山,與其任由他人宰割,不如帶著你手裡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入我們,你會得到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出來吧,我們這一趟是專程來請你的。就算你現在不出來,我們也會一直盯著你,你該知道,我們獨龍會有這種能耐,在公海,你應該見識過。所以我勸你,識相點。」

  喬予躲在草叢裡,大氣不敢出。

  她正準備用手機按下報警鍵時……

  背後忽然貼上來一具結實的胸膛,在她差點驚呼出聲的那一秒,男人微涼的大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安撫道:「是我,別怕。」

  「……」

  這聲音……她記得,永遠不會忘。

  喬予瞪大水眸,扭頭看向來人,心跳如雷。

  哪怕四周燈光很暗,可她依舊看清了他的五官輪廓。

  薄寒時……

  她伸手,緊緊抓住了他捂住她嘴的大手手腕,抓的異常用力。

  手中的觸感,是真實的血肉。

  不是虛幻一場……

  是薄寒時,真的是薄寒時。

  他沒死。

  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無聲墜落,砸在薄寒時手背上。

  他低頭去看她。

  懷裡的人,雙眼早已通紅浸濕,她臉上,全是清淚。

  起初,他以為她是被外面那兩個持槍的黑衣人嚇到了,可漸漸地,他發現不是。

  喬予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隱忍的眼淚,越流越凶,握著他手腕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抓住他,再也沒放開過。

  山下,一陣警鳴聲由遠及近。

  在發現這兩個黑衣人的時候,薄寒時便直接報了警。

  獨龍會在C國雖然一直有偷偷摸摸的行動,但還不敢那麼囂張的在明面上對上官方。

  聽到警聲,那兩個黑衣人看向草叢裡,眼神一狠。

  「喬予,這回算你走運!」

  「敢得罪獨龍會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快走!等帽子來了麻煩!」

  那兩個黑衣人速速下了山,山下,那輛黑車很快離開。

  薄寒時微微鬆了口氣,但很快又皺眉道:「陸之律怎麼沒給你安排保鏢?」

  這傢伙,怎麼辦事的?

  明知道最近獨龍會的人一直在盯著喬予。

  「這種時期,以後不要一個人跑出來,尤其是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你手裡有獨龍會想要的東西,他們會一直盯著你。」

  「……」

  薄寒時一時關心,語氣微重,「予予,聽見沒有?」

  喬予忽然撲向他。

  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擁抱,過於猝不及防,薄寒時險些被撲倒。

  喬予壓抑了許久,終於哭了出來:「薄寒時,你個騙子!我是對你撒過謊,也騙過你,可我從來沒有用生死與共這種話來騙你!薄寒時不是最憎恨不守誓言的人?在公海……為什麼騙我?」

  薄寒時活了三十年。

  只撒過兩次謊。

  一次是在公海,他對喬予說,生死與共的時候。

  還有一次是,他和喬予分手後,旁人問他,還愛不愛喬予,他說不愛了。

  喬予哭的雙眼濕紅,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薄寒時現在也學會撒謊了。如果不是今天我遇到獨龍會的人,我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那杯茉莉奶綠是你買的對不對?」

  「予予……」

  「陸之律早就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了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

  薄寒時抬手,指腹一點一點擦乾她的眼淚。

  可她的眼淚實在太多了,他剛擦完,又有一股涌了出來。

  熱淚灼的他指腹生出了一抹疼。

  薄寒時看著她,眸光深沉,萬千心緒,「先離開這裡再說。」

  喬予崴了腳踝,沒法走路了。

  距離山腳,還有一段路。

  薄寒時起身背過去,喬予下意識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裡?」

  她坐在地上,仰頭盯著他,眼底一片慌亂。

  她以為他要離開。

  薄寒時胸口鈍痛了下,他蹲下身去,背對著她,側眸道:「不背你怎麼下山?」

  「……」

  見喬予不動,他雙手朝後張了張,示意道:「聽話,上來。」

  要是獨龍會的人再折回來就麻煩了。

  他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喬予雙手吊住他的脖子,被薄寒時托住大腿,往背上一背。

  薄寒時側眸問:「抱好了?」

  「嗯。」

  他背著她,起身朝山下走。

  喬予又往他背上爬了爬,看著他的側臉問:「我重嗎?你累不累?」

  喬予並不知道他中了兩槍,雖然半個月過去,但其實才大傷初愈,還沒好全。

  但遊輪爆炸,他死裡逃生。

  喬予猜測他一定受了傷,「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你扶著我也能下山。」

  「予予,你太輕了,是不是又瘦了?」

  她抱緊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很誠實的說:「嗯,你不在的這些天,沒什麼胃口,集團又很忙,所以吃的很少。」

  薄寒時心尖被刺了一下,悶悶的疼,卻只吩咐道:「以後要好好吃飯。」

  「你有沒有受傷?對了,你當時不是身上裹著炸彈,遊輪爆炸,你怎麼逃出來的?」

  她騰出一隻手,就去摸他身上,似在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薄寒時沉聲阻止:「予予,別亂摸。」

  「……哦。」

  喬予乖乖收了手,又重新抱住他的脖子。

  她趴在他背上,這才細細看清他的臉。

  他臉色有些憔悴,比之前清瘦許多。

  「薄寒時,你最近也沒好好吃飯?」

  「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喬予固執的說:「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到家再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今晚我們別回去了。」

  他有些不解,皺眉問:「不回御景園?」

  「嗯。」喬予看著他,在他耳邊說:「現在太晚了,從這裡回市區,最起碼三個多小時,我們去上次的墨山旅館怎麼樣?」

  見他遲疑,她以為他是擔心小相思一個人在家。

  她說:「小相思今晚跟陸之律和南初在一起,不回御景園。」

  一年多以前,他們在墨山腳下的小旅館住過一夜,只是那時,他們的關係很僵,遠不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