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著那張照片,將打火機遞給江嶼川。
江嶼川不接,只是皺眉看著她,眼底有些厭倦,「非要這樣嗎?這只是一張照片而已。」
沈茵扯了扯唇角,笑意蒼白,卻很固執。
「既然只是一張照片而已,為什麼還要猶豫?」
按照他說的,這就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啊,只要燒了,她就不會再跟他繼續吵下去。
可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燒掉?
她懷孕了,她想要留在他身邊,她想要靠近他。
可是,他心裡藏著喬予,只要一天不把喬予從他心裡摘出去,她就算在門外頭破血流,也闖不進他心裡。
「茵茵,這只是一個留戀,你也知道我和喬予是校友,我和她之間真的沒什麼。別無理取鬧,好嗎?燒照片也不吉利,以後我把這張照片鎖起來,我答應你,再也不看了,好嗎?」
他以為,他退了一步,沈茵向來順著他,哄幾句便會就此作罷。
可這一次,沈茵像是鐵了心一樣的。
她看著他,眼睛紅了,搖頭說:「不好,你把照片燒了,我才有勇氣跟你結婚。」
一開始,她以為她只要足夠愛他,可以包容他心裡藏著別的女人。
可人終究是貪心的。
她想要他正眼看看她,想要他在睡夢裡會不由自主的喊她的名字。
她想讓他喊茵茵,而不是予予。
她把照片和打火機塞進他手裡,喉嚨里已經有了哽咽聲:「你說的,只是一張照片,燒了就燒了,你燒了它,好嗎?」
她語氣里,已經有了一絲懇求。
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江嶼川看她哭了,心裡難免動容。
他拿過那張照片,接過打火機。
「咔嚓」一聲,點著了火。
他看著照片上明媚生動的喬予,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喬予的場景。
薄寒時說帶女朋友一起過來吃燒烤,那時喬予還不像現在這樣性格沉悶,她很活潑。
薄寒時帶著她過來的時候,她握著薄寒時的一隻手臂從他背後捶了他一拳。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找茬,一回頭,喬予便咧著笑說:「他打的,不是我,你就是江嶼川吧?我在校報上看過你。」
在那個煙火氣滿滿的學校后街夜市里,那張笑臉,乾淨明動。
喬予長著一張初戀臉,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又甜又明艷,沒有男人可以抗拒。
後來……薄寒時事業剛起步,總是很忙。
暴雨天,她坐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店裡。
他剛好進去買東西,就碰見她了,他問她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她沒帶傘,薄寒時說好來接她,可工作還沒結束,估計是把她給忘了。
她苦哈哈的說,等了三個多小時了,薄寒時再不來,她打算淋雨跑回去了。
當時,江嶼川就覺得,這姑娘真夠死心眼的,等男朋友等三個多小時,居然不發脾氣。
擱別的姑娘,估計早就吵著鬧分手了。
可當時的喬予卻很體諒,體諒到都捨不得打電話催他一下。
喬予這樣死心塌地的姑娘,真的很好,好到讓人心疼。
大概是觸碰了某根心弦,那時,他把他的傘丟給了她。
那些回憶,情難自控的鑽進腦海里。
他閉了閉眼,關掉了打火機。
火焰,忽然熄滅。
江嶼川咽了咽喉嚨。
他問沈茵:「除了燒掉這張照片,我還能做什麼讓你安心?」
「……」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沈茵心臟處密密麻麻的痛,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她涼涼的笑,「所以,就算我會因為這張照片跟你吵架,哪怕因為這張照片我會不想跟你結婚……你也捨不得燒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