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搜救隊長一愣。
看向陸之律……
陸之律發話:「務必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好吧!我們盡力!」
搜救隊隊長看著蒼茫黑暗的大海,輕輕喟嘆一聲。
這夜海,波濤洶湧。
只怕人剛剛跳下去,就會被一個大浪卷的遠遠。
這都過去三個小時了,跳下去的人都不知道被大浪捲走幾次了,只怕……
搜救隊的救援行動,進行到下半夜。
凌晨四點多,海邊天際泛出了魚肚白。
南初在車上將情緒平息的差不多後,又回到了這邊。
她一把拉住薄寒時的襯衫領子,怒吼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你恨她,折磨她,讓業內封殺她,害得她去夜場賣唱!」
「你是坐了三年牢,你是受害者,可她呢,她又何嘗不是!現在她把她的命抵給你了!」
「薄寒時,你現在滿意了吧!」
「啪!」
南初怒急攻心,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薄寒時左臉上。
薄寒時臉被打偏過去。
「南初!」
陸之律拉住她。
南初也嚇到了,她趕緊攥緊陸之律的衣袖,躲到他身後去。
薄寒時該不會殺了她吧!
她剛才……完全是一時激動……
她偷偷看向薄寒時……
那男人像是沒有情緒一般,即使她扇了他耳光,他也依舊無動於衷。
他始終跪在那兒,一直沒站起來。
喬予跳下去的第六個鐘頭。
搜救隊隊長過來說:「天都快亮了,我和兄弟們也一直在努力搜救,但是抱歉啊,到現在為止,我們連人影子都沒搜到。你們家屬,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薄寒時垂著的睫毛,微顫。
他眸色動了動,忽然站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搜救隊隊長。
「做好心理準備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聲音,沙啞冷冽,淬著冰一樣,冷到了骨子裡。
搜救隊隊長微怔。
陸之律拉住薄寒時的胳膊,「寒時,你冷靜一點,喬予……」
「喬予她不會死,相思還在家等著她。她們說好,下周見面,她不來,相思就會一直等下去。」
薄寒時雙眼猩紅,臉上卻沒有眼淚。
他不信,不信喬予就這麼狠心的丟下相思。
搜救行動,一直進行到第二天中午。
大家都熬不住了。
陸之律讓搜救隊的人離開了。
薄寒時一拳揮在了陸之律臉上,「把他們叫回來!」
這一拳,很重。
陸之律舌尖頂了頂臉,舔到一股血腥味。
他攥緊拳頭,猛地揍回一拳!
他希望這一拳,能揍醒薄寒時。
「薄寒時!你理智一點!十二個小時過去了,就算把搜救隊的人再叫回來,有什麼意義!他們已經盡力了!」
他忽然笑了,笑的涼薄悲悽,「你也覺得,喬予沒生還的希望了,是嗎?」
「是!她死了,你認清現實吧!」
「嘭!」
薄寒時蓄力,又是一拳砸在陸之律臉上。
「我再說一遍,喬予,不可能死。」
「你簡直瘋了!薄寒時,你已經在這裡跪了一晚上,相思已經沒了媽,難道你想讓相思連爹都沒了嗎!」
男人眸色一顫。
是啊,相思還在家,她還等著他,把喬予帶回去……
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御景園的座機。
不用猜,一定是相思打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薄寒時想逃避。
陸之律自然也猜到了,「如果你沒想好怎麼說,我可以幫你接,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相思比較好。」
但薄寒時,還是自己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相思的小奶音:「爸爸,你追到媽媽沒有?你跟她求婚,她答應了嗎?媽媽是不是好開心?那個粉色的鑽戒好漂亮,媽媽一定很喜歡!」
是啊,粉鑽好漂亮。
可是,喬予甚至沒機會看一眼。
「相思。」
他聲音頓了頓。
「嗯?爸爸你怎麼啦?媽媽拒絕你了嗎?你的聲音聽上去,怎麼那麼難過啊?」
他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道,「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跟她求婚,你電話打的太早了。」
「啊?爸爸,你怎麼還沒求婚啊?你不會是害怕媽媽拒絕你,所以一直不敢說吧?」
薄寒時沒了情緒,只神色木訥的說:「是啊,擔心她拒絕。」
「哈哈……爸爸,原來你也是膽小鬼啊!我還以為爸爸從來都不會害怕呢!」
是啊,他也是膽小鬼。
他根本不敢承認,喬予死了。
喬予要是死了,相思該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辦?
這往後漫漫餘生,像是一眼看到了頭。
他忽然沒了動力,往下走下去。
「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昨晚抱著派大星睡覺,有跟派大星說,讓媽媽快點答應你的求婚!」
「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張大廚叫我去吃飯了,爸爸,拜拜!」
掛掉電話後。
南初將喬予的手機和隨身物品交給薄寒時。
「予予的手機和包,她這麼做,肯定是一早就起了念頭。包里有她家的鑰匙,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薄寒時接過她的東西。
冷白的修長手指,漸漸收緊。
南初又將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交給他,哽咽道:「這是昨天傍晚,喬予在海邊撿的珊瑚和貝殼,她說……她說相思喜歡,帶給相思的。」
說到最後,南初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泣不成聲。
薄寒時接過那個玻璃罐,心臟處,抽痛的厲害。
他在晴海邊上,一直待到了晚上。
直到晚上相思又給他打電話,他才念念不舍的離開晴海。
不過他沒急著回御景園。
而是開車去了喬予租住的房子裡。
他進了屋,一眼便看見桌上放著一個小藥瓶。
藥瓶是空的。
但藥品名稱,卻讓他心跳一滯。
——鹽酸馬普替林片。
治療抑鬱症的藥,他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