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萌萌說，她想要離開秘書部。
「陸總，我知道陸氏集團是個很好的發展平台，我也非常珍惜能在這裡學習成長的機會。可是我知道，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撐得起這份責任。我希望自己可以更腳踏實地一點……我……」
說到這裡，陶萌萌低著頭，雙手緊張地抓住衣角，「陸總，我想去客服部，跟唐姐一樣，從基層做起來。」
陸池杉微微一愣，沉聲開口：「看樣子，她對你的影響真的不是一點點。」
「這跟唐姐沒關係！」
陶萌萌突然提高聲音，尖銳中帶著一點點破音。再抬頭時，眼睛裡竟然閃出淚花了。
「陸總，我請求您，不要再用那樣的話說唐姐了。那天在藍國王，你們看不到，但我是親眼看到她是怎樣救我，怎樣保護我的。別人不理解她，我不能不領她的情。」
陶萌萌顫抖著嗓音，眼神卻不見半點退縮。
她越是這樣，越是讓陸池杉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陸總，我承認我之前對你是有過小心思的，但這並不表示我是個沒有原則的人。我有眼睛會看，有理智會判斷。我……說實話，那天從會所出來，我其實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我聽到了你對唐姐說的每一句話。我……我挺為唐姐不值得的。我也不想成為第二個她。」
說完，陶萌萌直接摘掉了胸前的工卡，放在陸池杉的桌子上。
隨後低下頭，她看了看手裡的茶葉罐。
「這茶，唐姐說必須要用九十度的水來沖，味道才是最醇香的，陸太太才最喜歡。
其實我覺得，就算是用一百度的水來沖了，陸太太應該也不會發脾氣吧？」
她之所以樣樣事事都做得那麼事無巨細，是因為她想要儘自己的努力，給陸池杉以及他的家人朋友們最好的。是因為她在意陸池杉，所以她才會那麼的「無可替代」。
否則，誰上班不划水，不摸魚呢？
說完這些話，陶萌萌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了。但她堅定地咬著唇，眼神一步也沒有退避。
「你去樓下報導吧。」
陸池杉轉過身，倚靠在辦公桌邊。
「謝謝陸總！」
陶萌萌放下茶葉罐，轉身就走，連茶也沒給泡。
那一刻，陸池杉甚至都有點懷疑人生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那麼急著從他身邊逃走？
他是有毒麼？
他打了個電話給人事部，叫他們安排一下陶萌萌的轉崗。
人事部：「哦，對了陸總，那今天原本安排入職的那位——」
「正常安排，又不多一個人。」
陸池杉放下電話，靠著桌子靠了一會兒，往隔壁會客廳去了。
「池杉！」
陳韻秀坐立不安，臉色不寧。
她開門見山，直接問陸池杉，陳露是怎麼回事？
「你舅媽昨天半夜給我打的電話，說你表姐被抓進去了？什麼涉嫌職務侵占？是不是弄錯了？」
「沒錯。」
陸池杉坐到陳韻秀身邊，會客廳這裡有個大大的茶盤，他慢條斯理地燒水，鏟茶葉。
越是這樣從容不迫，越是弄得陳韻秀一百二十分緊張。
「當年陸老二倒台的時候，她本就該跟著一起剷出去的。看在我表舅病重，她們母女兩個照顧得還算盡力的份上罷了。這一次，是她自己賊心不死，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陸池杉等水燒開，澆了第一壺茶。然後倒掉，又放涼了半分鐘。
他心態越定，陳韻秀則越發緊張：「不，不是……陳露她到底做什麼了？你好歹跟我說清楚一點，否則我怎麼跟你舅媽交代呢？」
「陳露本來就不乾淨，只是要追究和不要追究的區別而已。你就跟她家人說，你把大腿伸過去她都不屑於抱，還要自己伸腿出來使絆子。」
說著，陸池杉隨手給陳韻秀遞了一杯茶：「嘗嘗，有沒有唐音給你泡的好？」
提到唐音的一瞬間，陳韻秀像被咬了一下，肩膀微微顫起來：「那個……我聽說唐音受傷了？她……嚴重不嚴重？不會是……跟陳露有關吧？」
陳韻秀用餘光觀察陸池杉的臉色，她不確定陸池杉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是。」陸池杉本也沒想隱瞞，「她竟然敢打主意到唐音身上。下一步，估計連您也不準備放過了。所以——」
「池杉。」話聽到這裡，陳韻秀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陸池杉知道了。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準備跟兒子坦白事情的經過。
「那天陳露給我看照片的時候，我真的是頭腦一熱，我以為唐音她——」
「媽，你說什麼？」陸池杉停下端著茶杯的手，眉頭倏然一皺，「什麼照片？」
陳韻秀愣住，看陸池杉的神情，他似乎又好像並不知道那件事。
陳韻秀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往回咽了一口：「啊，我……沒什麼。我是說，你表姐到底對唐音做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氣？」
陸池杉目光緊盯著陳韻秀：「不，你剛才說什麼照片的，我聽見了。」
「秀姨是說陳露本來已經叫人守在藍國王，準備給陶萌萌拍照片的。」
就在這時，歐陽卿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陸池杉意外他的到來，而且自從那天在醫院兩人衝突之後，關係就一直有種微妙的緊張。
這一周來，歐陽卿似乎有意在迴避他，有事大多也只是發郵件，很少面談。
陸池杉也很心照不宣的，沒有主動去找過他。
這會兒見到歐陽卿二話不說就進來打斷他和陳韻秀，陸池杉心中忍不下惱火：「你都不知道敲門的麼？」
歐陽卿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退出去，敲門三聲。
「陸總，我能進來麼？」
一句「陸總」，簡直把陸池杉逼得胸腔爆炸：「外面等著。」
陳韻秀拽了下陸池杉的胳膊：「池杉，你跟歐陽是怎麼了？」
陸池杉咬緊牙關：「沒怎麼？媽，先說你的事。什麼照片？」
陳韻秀看了一眼門縫，忐忑不安地換了一下坐姿：「沒什麼，就……歐陽說的那樣，陳露叫人去拍蒙桃桃的照片，跟我說了一次。」
「陶萌萌。」陸池杉冷聲打斷她的話，「媽，你連陶萌萌叫什麼都記不住，陳露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你到底知道什麼，你瞞我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