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柔軟的身體,久違的溫度和氣息。
陸池杉在她唇上流連了有大約十秒,才發現唐音甚至沒有一丁點反抗的動作。
如果說剛才那一下只是一時失神衝動,那麼接下來,他完全放開大膽的行為,更源自於本能的索取,以及她縱容態度的誤解。
「你也想我,是不是?」
啪!一記不輕不重的耳光直接甩在陸池杉的臉上。
唐音用實際行動向他表示了,自己剛才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才被他流氓偷襲得了懲。
「我是來找你說事情的。如果你的嘴還有除了說話以外的動作,那它就只能挨打。」
唐音冷冰冰的口吻,像一盆水一樣照頭澆在陸池杉的理性上。
「主動上門的是你不是我。」
他沉了沉喉結,臉頰火辣辣的地方緊繃著抽搐了兩下,「你問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也沒聽見。」
他當然沒聽見了。
他要怎麼聽得見?
門敲的跟催命似的,一打開就看到眼前一個女人兩片腮面泡得紅彤彤的,再加上打濕的劉海在臉頰額頭上貼著,眼睛裡的霧氣水汪汪的。
更要命的是,她胸前半敞開著的日式浴衣里,從陸池杉這樣高大的角度附身看進去,所有的春光像早櫻一樣一覽無餘。
「我說你憑什麼跟你的女朋友說我家裡的事。」
唐音重複著自己難以忍受的憤怒,同時越盯陸池杉的眼睛越覺得不太對勁。
終於意識到胸前一片冰冷,她下意識倒退半步,雙臂像被機器控制了一樣,狠狠交叉護在面前!
那一瞬間,唐音的臉簡直不能用紅透來形容了。
真的是又糗又氣又尷尬——
她怎麼都沒發現自己浴衣裡面那根帶子竟然忘了系上?
正常角度看,衣料還是整齊挺拔的。
但陸池杉的身高,直接導致他完全不是一般人的視平線。
唐音手掐著胸口,忍不住暗中無底氣地抱怨。
都是那個林佩婭,莫名奇妙跑出來搞人心態,害得她穿個衣服都心不在焉。
「你也知道你這樣闖進男人的房間很不妥?」
陸池杉盯著唐音紅到快要炸裂的臉頰,從她鋪滿水霧的眼眸里,看著自己被她賞巴掌的那邊臉,似乎紅得也沒有比她好到哪去。
「如果你想道歉,我給你十秒鐘。」
「陸池杉你少裝模作樣。」
唐音咬了兩下嘴唇,又鬆開,「我剛才又說了一遍,你還沒聽清楚麼?我不管你跟林佩婭關係有多密切,扯上我的家人,我對你對她都不會客氣。」
「你不客氣的方式,就是敞著胸懷跑到我房間裡,然後等她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麼?」
陸池杉原本已經想放過她算了,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火要衝郭頌去發。
但唐音這幅紅臉害羞又氣急敗壞的樣子,真的是太難能一見了。
「我沒你那麼無聊。」
唐音剛想轉身,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
「你的房間裡,怎麼沒有她的東西?難道你們不住在一起麼?」
唐音眉眼微微一轉,在目光所能見到的一切角落裡橫七豎八地掃了個遍。
下一秒,她將唇角一勾,故意浮出一抹小小的鄙夷。
「明明是連孩子都差點生了的,卻到現在還裝模作樣分開房?」
「陸池杉,你該不會是擔心我有什麼介意和敵意,為了能讓她入職我哥的公司給你當內應制衡許桀然。所以故意假裝拒絕人家,做給我看的麼?」
「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離開陸氏離開你,我不在乎你跟誰在一起,更分得清公私之間,你沒必要戲這麼多吧?」
一番連珠炮似的組合拳下來,陸池杉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唐音,咱倆到底誰戲多?我什麼時候考慮過你的狗屁感受!」
這話說得挺硬氣,但陸池杉聽在耳朵里的回音怎麼都不太像好話呢?
仿佛一個渣男做了傷害別人還奇怪別人為什麼會疼的那種理直氣壯。
半夜坐起來都能抬手抽自己兩巴掌那種。
於是,他剛想再說點什麼稍稍挽尊一下,可一抬頭,社死真的是來得如此突然——
郭頌梁言秋以及陸江荷和林佩婭,這四個人大約是從前面三條走廊一起匯過來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都到陸池杉的門口來了。
「幹什麼,湊麻將來了麼!」
陸池杉偏開臉,故意把唐音剛才打過的那半邊給轉了過去。
否則就憑他剛才那句「我什麼時候考慮過你的狗屁感受」,估計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他這巴掌是挨的活該了。
……
「不想去,沒胃口。」
回到房間後,唐音給了梁言秋一個很徹底的拒絕,「我知道是郭總讓你去的,你自己去就行了,以段子逢女朋友的身份。實在不行,把段子逢直接從國內叫過來。」
反正江城飛北海道也就三個半小時。
「音音,我知道你還在跟我生氣是不是?我都跟你認錯了嘛。說好泡個溫泉去就不生氣了,怎麼感覺你越泡火越大,到底出什麼事了嘛。」梁言秋哄著她,「那行,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減肥。」
唐音從榻榻米上折過身來:「跟你沒關係,本來是不生氣的,但因為陸池杉和林佩婭搞這麼一出,我一想到是因為你把行程單給的段子逢,我就忍不住又生氣了。」
梁言秋無奈攤手:「你怎麼這麼記仇?翻舊帳啊?」
唐音咬牙切齒:「大姐,這叫翻舊帳麼?兩個小時之前的事情,我情緒波動是因為我剛才還沒意識到你給我帶來的殺傷力這麼不可控,我發覺我原諒你原諒的太輕易了!」
「不是,我不就是因為想幫段子逢跟你道個歉,這才……舉手之勞麼?」
「行了你別跟我裝了,你當我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陸池杉跟郭總安排的。」
唐音畢竟是在陸氏集團待了五年的,陸池杉什麼風格,郭頌什麼手段,她門清的。
歸根到底,陸池杉不過就是想讓她幫忙要唐北御松個口。
何必弄這麼多花里胡哨的藉口?
搞到最後,人均八百個心眼子,誰該相信誰全憑運氣。
有時唐音真的想不明白,像陸池杉這樣的人到底累不累?
梁言秋聽完唐音的話,沉默了大約有三十秒。
隨後,一個國際長途當著唐音的面打了出去——
「段子逢,從今天開始,老娘當跟你不認識。你那個什麼狗屁食堂也不用找我做,合同解約我賠得起你雙倍定金。找誰做?
當然是找唐北御咯?你們這幾個狗男人不是變著法的想跟唐大設計師合作的麼?
人家薅羊毛的都不止擱一隻羊身上薅,敢情你們就緊著唐音一家人坑是吧!滾蛋!老娘祝你們幾個男的尊重鎖死,有絲分裂!」
啪!
沒等對方一句回復,梁言秋劈頭蓋臉一頓輸出,然後直接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