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從客廳到浴室,再到主臥,聞笙覺得,以後在這家裡,沒法坦然了,哪裡都有兩人的汗水。哪哪兒都有迴蕩的低吟。
到底是聞笙太單純了,和江嶼闊的戀愛還是純素的,根本不曉得男女之間還有這麼多能探究的事情。
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被傅硯臨拽著,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她迷足深陷。
她再一次覺得祝清嘉是個神,從前她就說聞笙只是麼遇見一個讓她熱情似火的男人。現在遇到了,所以輕易便在男人的手段下一敗如水。
結束後,聞笙躺在床沿上,借著床頭琉璃檯燈的微光看傅硯臨起身。
他只腰間圍著浴巾,健碩的腹肌和肱二頭肌完美無瑕,赤腳踩地,去斗柜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喝,喝到一半,才回頭看聞笙。
聞笙慵懶地開口,「餵……」
傅硯臨坐回床沿上,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掀開她被汗水潤濕的劉海,「還要?」
「……」
聞笙羞怒地拍了他一下,小鹿眼水靈靈的,欲說還休的樣子宛如精靈,微微按發腫的唇嘟噥了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傅硯臨手上的動作遲疑了,眸色也漸漸沉了下去。
聞笙察覺到他的情緒流失,溫聲道,「怎麼了?」
傅硯臨輕哼一聲,悲從中來,言辭和語氣皆是悵然若失,「聞笙,你真的很會氣人。」
她在戀愛方面是情商低,但做了多年的風險投資,還不會察言觀色麼?傅硯臨這愴然的樣子,顯然是生氣了。
聞笙有些許啞然。
她的確不會哄人。
鬼使神差的,聞笙開口,語氣頗有些討好,「你不是說過麼?不恥下問不可恥的,我不知道你名字,問問你,以後我就記住了嘛。」
微光之下,聞笙一雙小鹿眼誠摯又乖巧,諾諾地看著他,他心都化了,哪裡還會生氣?可心裡的鬱悶不是一天兩天了,傅硯臨抿著唇,摁住自己的衝動,有些不甘心地問,「聞笙,你知道我們是嘉州一中的校友嗎?」
聞笙點點頭,「知道。」
「那你知道,我們曾是同班同學嗎?」
這下聞笙愣了,小鹿眼忽然瞪大,驚愕地看著傅硯臨,「嗯?你也是火箭班的?」
傅硯臨自嘲地笑道,「你果然……什麼都忘了。」
說罷,傅硯臨擱下半瓶水放在床頭柜上,離開了房間。
聞笙整個人都處於驚愕之中……他們曾是同班同學?要命,聞笙根本想不起來有傅硯臨這號人物的存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很過分,怎麼可以不記得同班同學呢?
聞笙起床穿好睡衣,鼓起勇氣走客廳,見傅硯臨站在陽台上抽菸,頎長完美的身形無盡的落寞。
她到他跟前去,手指戳了戳他胳膊,遞上那半瓶擰開的礦泉水,聲音軟糯糯的,「喂,你要不要喝點水,消消氣呀……」
傅硯臨深眸不耐地看著她,一臉無辜求饒的樣子,像是受委屈的人是她。
聞笙抿了抿唇,解釋說,「我以前比較悶,只有嘉嘉一個朋友,後來嘉嘉來了江州,我就沒朋友了,每天都是功課,圍棋,還有國畫,因為我跳級年紀小嘛,同學們也不太跟我一起玩……你可以理解為我比較自閉,不止不記得你,我可能不記得所有人。」
「我是所有人?」傅硯臨忽然脫口一句,「聞笙,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聞笙一臉懵逼,什麼叫她先招惹他的啊?說的她像個渣女似的。
但聞笙根本不敢繼續嘴硬說自己的確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今天才新買了一把菜刀,要殺人的。
傅硯臨把煙滅了,推開窗散味,末了才怒意泠然的問聞笙,「憑什麼招惹我,你又記不得我?」
等等……所以當初在清州,他就是認出她來了,才在宋毓恩一起吃飯的時候那麼陰陽怪氣?饒是聞笙神經後知後覺,此時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她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在清州就認出我來了,才和我……」
「你以為呢?」傅硯臨定定地看著她。
聞笙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還以為,在清州那次就是意外,是巧合。
傅硯臨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臉色肅冷,語氣像個怨婦似的,「傅硯臨。」
聞笙杏眼一瞪,「嗯?」
傅硯臨喉間滾了滾,眼神變得堅定而熱烈,「魚潛洗硯池,涵泳吞墨溪。臨到化龍時,騰躍自有期。」
陽台上是一盞祝清嘉從日本來回來的日式琉璃花瓣吊燈,的燈光折射在他眼底,迸發出一縷縷灼人的光,他在那束光影里,墨色的深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仿佛要看進聞笙心底,賴著不走。
他一字一句的說,「聞笙,你給我記住了,我叫傅硯臨。」
聞笙忽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重。
一種不屬於兩個人當下這淺薄又直接的而關係的沉重。
傅硯臨的眼神太過執著和熾熱,像隆冬夜裡孤獨的星子,倔強地閃爍,決不肯被烏雲淹沒。
半晌,聞笙點點頭,「我記住了。」
傅硯臨自嘲道,「你真的記住了嗎?」
聞笙小小的腦瓜子裡有大大的疑惑,不就是個名字麼?她肯定記得住。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但她還是耐心應答,「嗯,你叫傅硯臨,硯臨——」
聞笙喃喃地喊著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是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種柔軟和清麗,這樣喊著他的名字,尾音輕揚縈繞,動聽得很。
傅硯臨喉間一緊,他忽然掐著聞笙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把著她的腰把人扣到自己懷裡緊緊抱著。這吻熾熱又著急,仿佛懲罰,又仿佛救贖。
片刻後,他停下來,低頭看著聞笙清麗的臉蛋和潮濕的眼底,黑眸里燃著不甘的火光和萬分的堅定,「聞笙,我一定讓你再也忘不掉。」
聞笙瞪著圓溜溜水靈靈的小鹿眼,有幾分迷濛,眨了眨長睫毛。
傅硯臨掃著她這張又純又欲的臉,看見她眼底的澄澈,他知道,自己又輸了。
輸得徹底。
這一晚,聞笙覺得自己很冤枉。
明明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卻被傅硯臨折騰個慘不忍睹。
她後來喊得嗓子都啞了,傅硯臨還一遍遍問她,他叫什麼名字?
聞笙覺得,她這輩子就算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也不會忘了「傅硯臨」三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