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恍若隔世

  農場。

  午後陽光照進臥室,聞笙才從熟睡中醒過來。休息了一個晚上,她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伸了伸懶腰,嘗試了好幾遍最終還是起床失敗。

  太困了,無論怎麼睡都睡不夠似的。

  臥室里兩面落地窗,沐浴在陽光下聞笙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在農場度假的這段時間,她遠離江州的是是非非,每天過得平淡卻又充實。

  偶爾也會想起聞亭書、傅硯臨以及死去的傅裕和,情緒卻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有些事情,遙遠得就像半個世紀之前發生似的。

  生活在繼續,傷口也會結疤。

  聞笙心裡的恨,伴隨著傅裕和的死最終畫上了句號。時間是磨平一切的良藥,加上有家人的陪伴,她慢慢開始放下在江州發生的一切。

  「叩叩叩——」

  「笙姐!」

  「太陽照屁股了,你怎麼還沒起床?」

  沒等聞笙起來,臥室門被推開,祝清嘉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她穿著白色背心和破洞牛仔短褲,露出一雙又白又直的大長腿。

  長捲髮被紮成了馬尾,腦袋上戴著一頂牛仔帽,又美又颯。

  「我困——」聞笙打了個哈欠。

  大概沒睡醒的緣故,她的一雙小鹿眼水汪汪泛著微紅,我見猶憐。

  祝清嘉直接上前把被子給掀開,揶揄道,「昨天晚上你不到九點就回房間了,咋啦,半夜偷羊去?」

  「沒有啦,我是真的困,這幾天睡不好。」聞笙這幾天有點感冒症狀,老提不起精神來。

  祝清嘉眯了眯眼,「哼,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要不就是躲在房間裡,偷偷瞞著我們跟傅總聯繫。」

  提及傅硯臨,聞笙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很快又恢復如常。大年三十她從嘉州機場離開,最後一次收到他的信息,說已經從拘留所離開。

  之後的一個月,傅硯臨再也沒有再聯繫過聞笙。

  倒是徐讓初,每天都會給祝清嘉發簡訊,通過她讓聞笙知道傅硯臨的近況。

  「嘉嘉,我肚子餓,陳阿姨給我留早餐了嗎?」聞笙起身抱住祝清嘉,撒嬌說。

  祝清嘉拿聞笙沒辦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無奈笑說,「我媽不給我留早餐,也會給你留。走吧,她做了你喜歡的小餛飩。」

  餐廳。

  這次春節度假,姜如新特意騰出一個月的時間,陪聞笙來到紐西蘭度假散心。這些天父女倆幾乎形影不離,感情日益加深。

  過了心裡的那道坎,聞笙最終融入了姜家,改口稱呼姜如新一聲「爸」。

  等了二十多年的一聲稱呼,姜如新既興奮又感動,晚上偷偷躲在臥室里抹眼淚。

  「爸,陳阿姨。」聞笙洗漱完下樓,換了一條悠閒的碎花連衣裙。扎了兩條麻花辮,俏皮可愛。

  姜如新放下報紙,連忙招呼女兒過去吃早餐,「蘭娟知道你饞中餐,特意親自下廚做了你喜歡的小餛飩,趕緊過來嘗一嘗。」

  「謝謝陳阿姨。」聞笙在餐桌旁邊坐下來,傭人隨後送上鮮榨的橙汁。

  這個農場是姜氏集團去年斥巨資買下來的,準備推出自營乳製品進軍國內市場。

  姜十方原本也跟著來紐西蘭度假,順便進行工作調研。一家人齊齊整整過完元宵節,他已經被姜如新「遣返」回公司主持大局。

  「對了,昨天我跟你提的事情考慮成怎樣?」姜如新隨口問到。

  

  聞笙捏著杯子,沉思片刻說道,「我還沒考慮好。」

  姜如新挑了挑眉毛,「還捨不得那臭小子?阿笙,天下間好男人那麼多,出去多走走,你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這段日子以來,聞笙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也都接受了聞亭書離開的事實。可是姜如新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還放不下那小子。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兩人分開一段時間。等徹底淡忘,再把離婚手續給辦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笙姐,你是捨不得放棄在長璟的工作?其實你去英國攻讀博士,也不過兩三年的事,回來自己獨當一面不好麼?」祝清嘉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

  聞笙是讀書的料子,適合更大的舞台。在長璟繼續下去,也不過是打工的,埋沒了她的才華。

  更何況,姜如期望聞笙進修回來以後,把家裡部分的生意交給她打理。就姜十方那性子,吃喝玩樂在行,做生意總是興致乏乏。

  他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要是聞笙願意,讓她繼承家族生意也行。

  「爸,回國之後我再給你答覆行嗎?長璟那邊,我還得跟周總商量一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聞笙確實動過出國留學的念頭,自我增值。

  但是長璟那邊的工作確實還沒交接好,跟傅硯臨之間的問題也都還沒處理,她總不能一聲不吭跑了吧?

  「阿笙這丫頭從小就有主意,你就隨她吧。」陳蘭娟忍不住幫腔。

  自家老公的脾氣,她還不清楚麼?

  跟親生女兒分開那麼久,心裡愧疚一直想要彌補,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摘下來哄她高興。

  父子倆不待見傅硯臨,這些日子一直想方設法阻撓兩人複合。留學這個主意,就是姜十方想出來的。

  說讓聞笙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興許就不會再惦記著那小子。

  「我媽說的沒錯,笙姐會有自己的安排,您就別瞎操心了。」祝清嘉自顧自玩著手機,突然想起什麼說,「對了,我訂了明天的機票回國。公司事兒多,再不回去客戶就來找來紐西蘭了。」

  姜如新抿了一口金駿眉,「那你先回去,我和你媽還有阿笙,玩夠了再回去。阿笙,要不明天我們訂機票去澳洲轉一圈?」

  「好主意。」聞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橙汁。不知道是果汁太酸,還是空腹喝的緣故,她的胃部突然一陣翻湧難受,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衝過去。

  乾嘔了幾下,她感覺整個人就像被抽光了力氣,難受得不行。

  「笙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吃壞肚子?我就說,昨晚的烤羊肉串沒熟透!」祝清嘉緊輕拍聞笙的後背,像個老媽子一樣站在她的身後碎碎念。

  「嘉嘉,我沒事。」聞笙漱了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胃部好受了些。

  最緊張的莫過於姜如新,已經吩咐傭人給附近的家庭醫生打電話。

  「要不還是去趟診所吧,吃壞肚子可不是小事,讓醫生檢查一下比較穩妥。」

  祝清嘉附和道,「我小時候上瀉下吐,都脫水了,可把我媽嚇壞了。」

  正當兩人商量著誰開車去醫院的時候,陳蘭娟突然走到聞笙的身側,壓低聲音問道,「阿笙,你那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