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那大弟子還以為聽錯了,看郁以雲理直氣壯,下巴要掉了——什麼決鬥?

  區區築基,居然敢找大乘期的孚臨真君決鬥?不是她腦子壞了,就是她是個傻子,開什麼玩笑!

  大弟子又氣又驚,手指著郁以云:「大膽!放肆!你想對師父不敬嗎!」

  郁以雲斜眼看他:「我沒在和你說話。」

  那弟子被駁了面子,臉一紅,正開口說了個「你」字,忽聽一個微微上揚的聲調:「決鬥?」

  這般清冷的音色,當是孚臨真君。

  郁以雲看著岑長鋒,連忙挺直腰杆,點頭:「對,我要找你決鬥。」

  她又強調了一次。

  岑長鋒微微歪頭,皺眉看著郁以雲,他一心以大道為重,從不在乎身邊螻蟻幾何,不得不說,郁以雲這突兀的舉動,讓他第一次認真觀察她。

  面前是個十六歲雌雄莫辯的少年,明眸皓齒,頭上束著男性的發冠,身上也穿著黑灰色的寬袍,一條墨玉帶束著腰,上面垂下一塊玉佩,刻著「郁」字。

  郁家的人,從她的聲音來聽,應該是雌性。

  這個人說要決鬥。

  然而,以決鬥的角度看,她僅有築基的修為,個子矮,四肢不發達,頭腦也簡單,身上的法器質量一般,口氣倒不小。

  只是,這句話還真有些意思。

  就像常年站在山頂,他都快忘記山腳下生活幾何,郁以雲一句話,忽的把他的意識引導向山腳下。

  很多年前,他曾經外出回來後,在山腳下買個包子。

  他很早就辟穀了,但一看那又圓又胖的大包子,還是忍不住掏出一個法器,在店家吃驚的神色中,和他換個樸素的包子。

  雖然那包子他最後沒吃,但並不妨礙他記得包子拿在手裡的暖和。

  買包子的初衷並非吃包子,正如他一邊覺得這種決鬥荒唐,又一邊想了解點什麼的心情。

  岑長鋒眼珠子稍稍一動,他轉過身來,正面對著郁以雲,問:

  「與我決鬥,你想獲得什麼?」

  這句話把郁以雲問懵了,她跑來說決鬥,全是憑心而動,岑長鋒這麼問,讓她陷入糾結。

  不過,她這腦瓜子,很快想通,說:「其實沒什麼,就是找你說話。」眼睛亮亮的,「那我要是贏了,我能經常找你說話嗎?」

  岑長鋒心想,實在是這個要求很奇怪,什麼天材地寶都不要,就要和他說話?冷若冰霜的臉上難得疑惑,他扯了扯嘴角:

  「但我並不喜歡說話。」

  郁以雲一拍手掌,笑眯眯的:「沒事,你不喜歡說話,我說就行了!」

  岑長鋒不置可否,甚至,覺得有點新鮮。

  郁以雲的出現就像一簇火苗。

  就像本來冰封的雪山中,這簇火苗微弱得可以被忽視,隨時會被雪花撲滅,但它仍然在掙扎著。

  他想了想,露出思慮的神色。

  一直站在岑長鋒身後的大弟子看不下去,他知道師父除了修煉,從不掛心其他事,所以肯定察覺不到郁以雲對他的心思!

  豈有此理,這怎麼能忍!

  大弟子上前一步,說:「郁師妹想得倒好,師父偶有所語,聽者若是頓悟,都能直接提高一個修煉等級,你憑什麼提出這個要求!」

  郁以雲「唔」了聲,覺得有點道理,怎麼看,都是她占岑長鋒便宜,便說:「那好,要是我輸了,我就不再糾纏孚臨真君,這樣一點便宜都占不上。」

  大弟子被她氣笑了:「你可別自取其辱。」

  青霞台很快空出來。

  其餘弟子怎麼也不信郁以雲敢提出決鬥,但看她與師父相對而立,架勢很足,才知道原來不是玩笑。

  他們碎語,或許郁以雲有什麼絕招。就連大弟子也忍不住擔心郁以雲會出絕技。

  看著岑長鋒背著一隻手站在她對面,他一身白衣,飄逸若仙,郁以雲緊張了。

  她總是衝動,直到對上岑長鋒,才有點懊惱,但她懊惱不是因為自己提出決鬥,而是自己提出決鬥的時間有點早——

  早知道,就把這場決鬥放在一百年後,做個百年之期。

  那時候她或許能接岑長鋒一招。

  現在的她自然什麼招數都過不了,所以,她張開手臂,坦誠面對自己的弱,對岑長鋒喊:「真君,你輕點啊!」

  岑長鋒似乎聽到了,卻也似乎沒有。

  他輕輕閉上眼睛,長睫上凝著一層冷霜。

  瞬間,空氣凝出無數雪花,狂暴地朝郁以雲撲過來,圍觀的弟子還好準備充足,掩面擋雪,否則,早就被這陣風雪吹走。

  待所有人放下手,忍著心驚朝青霞台上看去,便只看到一個人影,是他們師父。

  岑長鋒仍然背著手,獨自站在青霞台上,他還沒用出任何一點力氣,只是調動身體的靈力而已。

  而郁以雲已經沒了。

  沒想到,百年來第一個和他決鬥的人,居然被靈力吹掉下山。

  岑長鋒:「……」

  他一成不變的呼吸頻率,有一瞬間的變慢,靈識觸及孚臨峰所有地方,發現郁以雲還活著。

  沒死就算了。

  岑長鋒收回靈識。

  那五個弟子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那大言不慚的女弟子,被吹下孚臨峰!

  就這?就這?

  他們為自己看得起郁以雲而感到丟臉,鬨笑起來,其中一個道:「飛星府怕是要多出一句諺語?」

  「什麼諺語?」

  那弟子:「郁以雲挑戰孚臨真君——不自量力!」

  弟子笑完,才發現剛剛那句話是岑長鋒問的,連忙收斂神情,束著手,拘謹地說:「師父。」

  岑長鋒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去。

  幾個弟子屏息,直到岑長鋒走了後,才狠狠喘了口氣,其中一個極小聲地問:「剛剛,師父是不是生氣了?」

  大弟子說:「別胡說,師父要是生氣了,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其餘人想,也是,大乘期大能生氣,怎麼可能會克制自己?

  他們嘀咕了兩句,或許是師父不願聽到自己與這等嘍囉相提並論,就不敢再議論,趕緊繼續修煉。

  至於被吹走的郁以雲?沒人會在乎。只不過一個憨子而已。

  「咳、咳咳。」以雲從厚重的雪中露出個頭,一邊咯血,一邊挪動四肢爬出來,嗚嗚兩聲,「岑長鋒好兇啊。」

  系統:「……」

  以云:「我都讓他輕一點了,還好這是修□□,不然從幾千米的山上跌下來,我早就涼了。」

  系統:「……」

  以雲問:「是天氣太冷了把你的程序凍壞了?」

  系統:「我母系統曾經告訴過我們,不要和憨憨說話。」

  以雲淚目:「爹~」

  「閉嘴!我沒你這麼憨的女兒,」系統聲音有點咬牙切齒,「你說你在搞啥,倒貼也要講究基本法好吧,哪有像你一樣上來就決鬥的,沒把自己搞死算你好運!」

  以云:「什麼倒貼基本法?」

  系統運用穿越局狗血知識,認真和以雲科普:「所謂倒貼基本法,一撲他二爬床三下春/藥!」

  以雲點點頭,贊同:「是啊,但是郁以雲懂嗎?」

  系統:「……」

  一語驚醒,確實,就它之前導出的原劇情,「郁以雲」撲岑長鋒,還是因為被靈植迷惑心神,可以雲看到的和「郁以雲」看到的幻境不一樣,怎麼順其自然一撲二爬三春/藥?

  差點就崩人設了。

  系統有點受到驚嚇,畢竟以雲現在崩人設,會暴露幾個世界表面成功實際失敗的事實,它難逃一罰。

  它「哼」了聲:「不教你了,你自己個兒琢磨吧!」

  以雲深情地喚了聲:「爹,女兒腿斷了。」

  可以說,她這回皮斷腿。

  系統一邊說「別喊我爹!」一邊給她補給:「能調動的幾顆補元丹都放你儲物袋,自己吃。」

  郁以雲又咯出一口血。

  殷紅的血漬在雪地,如冬日盛開的紅梅,灼眼。

  她摸了摸胸口,拿出儲物袋,倒出補元丹,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幾個再說,這才有力氣靠著雙肘,爬到樹邊坐下。

  她爹給她的護心鏡,在保護她免受衝力時碎成好幾塊,她就一塊一塊掏出來,心想可不能被她爹發現,用了點小伎倆,把護心鏡粘好放起來。

  她渾身疼得厲害,每動一分,就像把筋骨撕裂,皮肉掰開,幾千丈的山,果然不可小覷。

  可她心裡卻很高興,一邊咯血,一邊哼歌。

  好一會兒,遠處一個老人跑來,正是張嬤嬤。

  「張嬤嬤!」郁以雲朝張嬤嬤招手,「我在這呢!」

  張嬤嬤看到樹下一個渾身是血的小人兒,還用熟悉的聲音叫她,嚇得差點喘不過氣,抖著腿跑到她面前。

  這回她看得更清楚了。

  郁以雲眼角、鼻子、嘴巴都冒著血,兩條腿姿勢十分不自然地擺著,然而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傷心難過,眼角還是那沒心沒肺的笑。

  張嬤嬤驀地哭出來:「大小姐,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郁以雲說:「我和真君打架,被推下山的。」

  和孚臨真君打架?張嬤嬤差點暈過去,她狠狠掐住自己人中,垂淚給以雲包紮傷口,小心把她背起來。

  張嬤嬤聲音顫抖:「小姐記住,出去後,就說你不小心從孚臨峰摔倒的。」

  以雲趴在張嬤嬤背上,疼得發出「嘶」氣,問:「為什麼呀,是我挑戰的他,我輸了就是輸了,跟別人說有什麼關係?」

  張嬤嬤:「這是因為……」

  她止住話頭。

  郁以雲疼極了,便想別的快樂的事:「對了嬤嬤,剛剛從山上掉下來時,好像在天幕山盪鞦韆哦。」

  「姥姥會推著我,朝遠處盪去,盪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咳咳,」血液順著她嘴角落下,她還在想鞦韆,「可有意思啦!」

  張嬤嬤心擰成一團,有苦說不出。

  郁老太太修的是自然道,此道的命數上,就是一切只遵「自然」,天然去雕飾,決不可多加以干預,但自然道僅此而已麼?郁老太太自己也說不清,她修的自然道,最終還是死於壽元耗盡。

  因自然道太過艱澀難懂,漸漸被世人摒棄。

  世間最後一位自然道的傳承人,就在她背上。

  這個秘密,還是在郁老太太隕落前,把她叫去談了一夜,她才知道個中緣由。

  也因此,郁以雲的性子,完全是野蠻生長,從沒有人對其修剪枝葉。

  郁老太太把郁以雲託付給她,可是,她要怎麼才能幫助這個孩子走這條道,難道就這樣不干預,看她一次次撞破頭?

  這條道沒有引路人,郁以雲要如何是好?

  張嬤嬤一邊走,一邊落淚。

  郁以雲還在回憶天幕山上快樂的事,直到手背有濕潤的溫暖,才發現張嬤嬤哭了,她小心地說:「嬤嬤,你別哭啊,你一哭,我覺得更疼了。」

  張嬤嬤哽咽道:「嬤嬤傷心,小姐傷得這麼厲害。」

  郁以雲「嗨」了聲:「疼是疼了點,可是疼就要哭嗎?疼也可以笑。」

  張嬤嬤嘆口氣:「小姐以後可怎麼辦。」

  以雲趴在她後背,說:「嬤嬤放心,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眯著眼睛,無憂無慮地笑了。

  而郁以雲去挑戰孚臨真君的事,迅速傳滿整個飛星府。

  郁陽想罵郁以雲,但看她實在慘兮兮,築基的修為差點掉到練氣,只是壓住生氣,乾脆不來看她,免得把自己氣暈。

  因養病,郁以雲安歇了好幾個月。

  頓時,孚臨峰恢復一如既往的寂靜,再沒有外人來打擾,師兄弟無人不高興,然而他們發現,師父也沒有來青霞台。

  「好不容易師父願意來青霞台指點我們,」一個弟子說,「都怪那個郁以雲,現在師父都不過來了。」

  幾個人點點頭,氣得牙痒痒,其中一個說:「要不,我們瞅著個時機,報復她!」

  這時候,和郁以雲有過婚約的顧雁反而冷靜:「不好吧,她到底是郁家的千金。」

  「師弟不想報復,那就別來了。」

  「就是就是。」

  顧雁搖搖頭,他不會被激將,勸幾位師兄弟:「別以為咱是孚臨峰的弟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外人雖欺負不了咱,但咱更不能欺負別人。」

  可是他的話沒人聽。

  顧雁想了想,不加入是他仁至義盡,沒必要去通知郁以雲。

  那群師兄弟偷偷打聽郁以雲消息,知道她出來閒逛時,便偷跟著她,只看她竟是出來買燈。

  少女歪著頭問店家:「我要那種很大很大的燈,點起來火光很亮的,這裡有嗎?」

  店家回:「有的!」

  她闊綽地擺出三個上品靈石:「來一百零六個!」

  幾人偷偷跟在她後面,不由奇怪,她要買這些做什麼?但來不及多想,其中一人手快,偷偷換掉她買的普通火種。

  另一人問:「師弟,你把火種換成什麼?」

  那師弟擠眉弄眼:「畢方火。」

  郁以雲毫不知情,她揣著買好的東西,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總帶著笑意,清秀的眉目間些許調皮。

  她朝孚臨峰去。

  ***

  岑長鋒坐在閣樓露台的開闊地。

  郁以雲沒來的日子,他一直在參悟大道,幾乎是一眨眼便過去。

  外面已進入長夜,他閉著眼睛在打坐,忽然,孚臨峰又有異動。到他這個境界,他不需要睜開眼睛,就能通過靈力,清楚知道周圍發生。

  但除了這些死物燈火外,還有一個活物。

  像一簇艷火,闖入這片冰天雪地中。

  岑長鋒忍不住睜開眼。

  漫天的天燈裊裊浮起,一個個的,給清冷的孚臨峰點綴溫暖的光彩。

  岑長鋒緩緩走到欄杆處,他一低頭,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忙上忙下點燈,她的嘟囔聲清晰地傳進他耳朵里:「這個火怎麼這麼奇怪呀,還會自己跑到天燈里……」

  突然,她發現他。

  她回過頭,用力向他招手:「真君!」

  緊接著,她挽起袖子,抓著閣樓旁的岩石,像猴子那樣敏捷迅速地爬上來、

  岑長鋒抹去眼底的奇怪,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他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她彈下去,猶豫的時候,郁以雲已經翻過欄杆,跑到露台上。

  她呵了口氣暖暖手指,笑容在溫暖的燈火下很是明媚:「真君,生辰快樂!」

  岑長鋒心裡疑惑,生辰?他瞥向天空,一下清楚有一百零六盞燈,他沒記錯的話,他今年確實是一百零六歲。

  大道之行無止境,生辰早就被拋在腦後,此刻卻被郁以雲拿出來慶祝。

  心底里好像有什麼被撬動,岑長鋒忽略那種感覺,想起另一件事,便說:「你決鬥輸了。」

  郁以雲嘴角的笑意愣住,隨即,露出困惑:「輸給你就不糾纏你的是過去的我,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現在找你沒有錯。」

  岑長鋒眉頭輕輕一抬。

  郁以雲立刻認錯:「真君我錯了是我食言還想矇混過關,真君別再把我打下去啦!」

  岑長鋒:「……」

  他想,為何這個少女前頭能毫無畏懼找他決鬥,現在又這麼快繳械投降?連他自己也沒發現,所謂大道被他放在一旁。

  岑長鋒負手,看她在他身邊,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鳥兒,說到高興的地方,手舞足蹈。

  「真君!」

  岑長鋒又看向郁以雲。

  郁以雲那雙眼亮晶晶的,盯著他的臉,她笑出大白牙齒:「這麼一看真君,真君更好看了!」

  岑長鋒說:「皮囊而已。」

  只看郁以雲掰著手指頭,眼兒彎成開心的月牙:「九個字。」

  「真君不愛說話,但今晚上,已經和我說了九個字了!」

  岑長鋒:「……」

  正當郁以雲笑嘻嘻時,不遠處卻是岑長鋒的弟子御劍歸來,他們一來,便看到滿天的燈,還沒來得及詫異,燈卻像長眼一樣,直朝那些弟子們衝去。

  弟子們避之不及,一個個引火燒身:「啊!這是什麼!」

  「為什麼朝我身上竄!」

  「救命啊好燙啊!」

  他們御劍亂竄,彷如在空中雜耍。

  岑長鋒沒有旁觀,他一個抬手,遭殃的弟子們身上的畢方火都滅了,只是都灰撲撲的。

  郁以雲很是驚訝,直言不諱:「怎麼回事,他們不避開那些天燈嗎?這麼御劍的?」

  岑長鋒看她,又看看空中的弟子。

  畢方火若遇到溫度較高的,會朝那溫度貼近,因郁以雲一直在雪裡點燈,渾身冰冷,沒遭殃,那群弟子剛從外歸來,御劍時會以靈氣溫暖身體,自然被畢方火追逐。

  而且,畢方火威力並不小,一不慎,即可燒人丹田肺腑。

  望著狼狽的弟子,他不由皺起眉,看著郁以雲的目光也有點發涼,她該是知道的,既是如此,又何必辱他弟子,倒是假情假意。

  一剎那,他語氣不太耐煩:「是你放的。」

  郁以雲愣了愣,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們躲不開……」

  岑長鋒轉過身,回到閣里,緊接著,一股清風挾著郁以雲往山腳下去,郁以雲連話都沒說完,就落在地上。

  站穩之後,她有點茫然,抬頭看天上,還有一百盞燈燃著。

  剛剛的歡喜轉瞬而逝,有什麼爬上她的心頭,酸酸的,如果孚臨真君從未對她有片刻的和顏悅色,她想,她或許不會有這種感覺。

  明明以前都是被無視的,現在這樣,反而覺得不太開心了。

  郁以雲品味著這種朦朧的情愫。

  人都是貪心的,總會想要更多,想要更好。

  她咬咬舌頭,強讓自己轉移注意,比如說要怎麼給自己自己闖的禍收場,恐怕父親母親又要氣煞。

  果然,剛回到家,郁陽和郭玥就讓她去主峰,郁以雲坦坦蕩蕩到主峰,正想跪下領罵,卻看座上竟然都是修為不低的人,各個腰牌上,還掛著自己家族的姓氏。

  郁以雲悄悄打量,發現好像都是大家族,她倒吸口氣,便看郁陽指著她,他氣急,手指都在抖:

  「你竟然放畢方火燒人!」

  作者有話要說:女鵝是要成長的,雖然她憨,但她也得到教訓了qvqyou改網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手機版網址m.w.com新電腦版網址.w.com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