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和以前的她同病相憐。

  第63章 和以前的她同病相憐。

  秦宴風坐了會兒,接了個電話離開了。

  沈滿知拿著碗下樓,廚房還有半鍋粥,她坐在小吧檯又喝了一碗。

  這是第三次喝到男人親手煮的粥。

  第一次是感冒發燒,她食不知味,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第二次是她一身傷痕在他的住所躺了一天,醒來後喝了三碗粥,才知是美味佳肴;這是第三次,如願以償。

  女傭端著托盤進來,看見要找的人,「少夫人,這是後廚準備的點心。」

  她只需要輕輕一聞,就知道是桂蘭芳的點心。

  示意女傭放一邊,她輕聲道,「誰讓送的?」

  女傭愣了一秒,實話實說,「七少爺專門為各位太太小姐點的,說是請大家嘗嘗槐城最美味的點心。」

  意思是大家都有份。

  沈滿知讓她留下點心,但自始至終沒動一口。

  稍稍有飽腹感後,她洗手上樓,一樓拐角處房間裡傳來「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隨即房門便從裡面拉開,秦時睜怒氣沖沖地往外走,正好和上樓的女人碰上。

  小孩子脾氣倔,額頭蹭掉了皮,嘴角也有淤青,眼眶紅潤帶有血絲,硬是一聲不吭,整個人都在怒氣值爆發點。

  若不是屋裡傳來電視啟動開機的聲音,還以為他自個兒在屋裡生悶氣呢。

  「讓我看看,和誰在打架呢?」

  沈滿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抱著手要拐進屋裡,被秦時睜攔下。

  小屁孩一臉彆扭,皺著眉攔住她,回過身把門狠狠一關,趕著她往樓上走。

  像是在外面和別人打架打輸了,還被家人笑話的窘樣,嘀咕道,「小孩子的事,大人別管。」

  沈滿知忍住笑,「疼不疼?」

  「不疼.嘶!」

  秦時睜抱住自己的頭往後退,「姐姐你幹嘛!」

  沈滿知收回手,帶著幾分流氓氣質的笑,「被欺負成這樣,沒有還手?」

  秦時睜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污漬,越蹭越髒,「他開電視就是為了掩蓋鬼哭狼嚎的哀叫聲。」

  看來兩方鬥爭激烈。

  沈滿知往樓上走,帶他進走廊盡頭的房間,「過來,幫你處理下傷口。」

  秦時睜微愣,乖巧地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跟著秦先生混就是好,住哪兒都會必備醫療箱。

  她熟練的找出雙氧水和棉簽,給小孩清洗傷口上的髒東西,「戰況很激烈啊。」

  秦時睜抿唇,略帶委屈,「疼痛程度百分之百,被姐姐取笑的程度百分之一萬。」

  沈滿知動作輕柔,棉簽蘸取酒精消毒,轉移他的注意力,「宴席上怎麼沒看到你?」

  秦時睜忍著痛,「晚上有期末模擬考,沒趕得上回來吃飯姐姐你輕點!」

  沈滿知蹙眉,平時都是這樣處理傷口,哪裡會重?

  秦宴風剛到門房外就聽到秦時睜的叫聲。

  不知道她哪兒來的惡趣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創可貼按他嘴角,「給你貼個胖乎乎的派大星。」

  「.幼稚。」

  小少爺有幾分嫌棄,不過也沒取下來。

  秦宴風壓下把手,房門打開就看到沙發上挨得極近的兩人,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在秦時睜臉上塗塗抹抹。

  兩人同時往後看去,秦時睜頂著派大星流淚的創可貼和他哥打招呼。

  男人走過來,從善如流地接過沈滿知手裡的碘伏,代替她的位置,溫柔地替小孩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怎麼回事?回來不去宴席廳吃飯,先跑去和野人打架了?」

  「.」

  他哥更損,秦時睜沉默幾秒,「回來太激動了,上樓時踩空了階梯。」

  除了碘伏和皮膚接觸的微疼,秦時睜面不改色地偷偷瞥了沈滿知一眼,仿佛在說:你看哥哥多溫柔!

  沈滿知不屑一顧,起身坐在一邊,看著男人嫻熟地替秦時睜貼上紗布,想起上次生死局滿身傷痕後的處理手法,利落乾淨,漂亮又規矩。

  她視線落在男人精雕細琢的側臉,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秦宴風垂眸掃了眼他嘴角的創可貼,收拾東西將醫療箱放回原處。

  他去洗了手叫上秦時睜出門,「去宴席廳吃飯。」

  秦時睜吸著拖鞋往門口走。

  秦宴風把著門,回頭看向屋內的女人,「今晚在這邊休息,你可以嗎?」

  沈滿知大拇指磨砂著戒圈,低聲應下,「可以。」

  「嗯,時間不早了,你先洗漱休息,我帶他過去,待會兒還要去書房接個視頻會議,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他交代完事情,得到沈滿知的答覆後就帶上門離開了。

  沈滿知站了一會兒,神色帶點難以察覺的疑惑。

  突然有點不太適應,有人給她安排好一切,會報備自己的行程,會隨時都先徵求她的意見,也會告訴她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利益捆綁的夫妻關係,他竟然也做得這般得體。

  沈滿知閉眼輕呵一聲,興致缺缺地摘下戒指放在床頭,去衣櫥找了換洗衣物。

  挑了半天,沈滿知無言以對。

  除卻兩件睡袍,都是清透薄絲的綢面睡衣,她隨手挑起一件黑色睡裙,兩根細細的帶子嵌著流蘇,蕾絲勾邊的裙擺剛剛垂至大腿,性感又嫵媚。

  她無聲地眨了眨眼,冷靜地收回手。

  最後才翻到擱在最裡面的一套冬季常規睡衣,遮得嚴嚴實實,沒有絲毫猶豫,她捎上裡衣進了浴室。

  十點半左右,秦時睜發來消息,問她加不加餐,她正倚在陽台門邊接電話,「年後我可能沒空,最好是現在這段時間。」

  「當然越早越好,這邊的意思是怕您來不及準備。」

  沈滿知瞥了眼消息,回覆:不好吃。

  她語氣冷淡地戳穿電話那頭的人,「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為合作夥伴考慮了?每一次幫你們解決掉爛攤子,你們內外矛盾就像異軍突起般重疊,不先處理好關係,就找人做事,最後還要浪費錢去擺平。」

  沈滿知輕聲嗤笑,「你幫我問問上面的人,是不是人傻錢多?」

  【時針:帶你去吃野味。】

  她立馬回覆:走。

  電話那頭絲毫沒有心虛,笑道,「反正錢都是進你的口袋,你做事,我們放心。」

  沈滿知沒了耐心,和對方約好時間就掛了電話。

  秦時睜說帶她吃野味,她連衣服都沒換,就跟著人下樓,結果小屁孩帶著她往後院走,穿過一條長廊,到了露天花園。

  黑燈瞎火的,秦時睜讓她小心別踩到他上個周種的小白菜了。

  哦,原來是菜園子。

  沈滿知停住腳步要回去,秦時睜在一處微弱的盞燈下彎著腰激動地叫她,「姐姐快過來!」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傻裡傻氣的秦時睜,抬高腿避開小白菜,走過去,「你說的野味就是野菜?」

  「純天然,無污害,」秦時睜拿著刀鞘使勁地扒拉了幾下,扯出來一個白花花的東西遞到她面前,眉開眼笑,「姐姐你吃這個!」

  上面沾滿泥土,秦時睜也注意到了,又縮回手,「你等等我。」

  說著又找了個地方扒拉,掏出來另外一個,他抱著兩個白糰子往菜園邊緣的溝渠走了幾步,打開引水開關,洗乾淨後招呼沈滿知過去。

  兩人坐在石板路上,秦時睜把最大的那個給她,「這個叫地瓜,我和爺爺一起種的,超級清脆超級甜,你嘗嘗。」

  沈滿知沒有掃他的興,接過來,秦時睜本來想給她把皮一起剝了,她拒絕了,接過刀子劃了幾下,順著地瓜根莖撕開,香甜味立刻散發開來。

  秦時睜抱著地瓜啃,「以前爺爺帶我去鄉下感受淳樸的民風,有個伯伯從地里給我挖了一個地瓜,他說城裡人吃得少,都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美味,姐姐你肯定也沒吃過,我們的種子都是在伯伯家買的,種出來的地瓜又脆又甜。」

  沈滿知咬下去,滿口都是清甜的香。

  她吃過,在國內一處邊陲小鎮的田地里,個頭不大,口感乾澀,卻是當時最寶貴的食物來源。

  「是挺好吃的。」

  秦時睜啃著地瓜語氣輕快,「爺爺也誇我手藝好!」

  吃著吃著,秦時睜就沉默下來,沈滿知側眸看了他一眼。

  秦時睜輕聲道,「姐姐,你今天看到秦琅了嗎,就是二爺爺家的那個非主流留洋孫子?」

  沈滿知撕著地瓜上的皮莖,「他怎麼了?」

  「剛剛我就是和他在打架。」

  想起秦琅稱秦宴風為小叔,她挑眉,「你也算他小叔吧,他一個晚輩還欺負你啊?」

  秦時睜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沈滿知不答,只提重點,「但是他是二爺爺的孫子,按理來說,你們是同輩。」

  秦時睜似乎嘆了口氣,狠狠咬了一口地瓜,「他其實是秦家最邊緣的旁支,小時候就過繼到二爺爺的女兒秦蔓三姨家,升了輩分。」

  因為是過繼之子,秦蔓一家又忙於醫學工作,都是主刀手,對過繼來的小兒子更是疏於管教。

  於是老爺子就常常把秦琅帶在身邊,讓秦琅隨時都可以回老宅,正好與年齡差兩歲的秦時睜做伴。

  哪知兩人並沒有和平相處,而是水火不容。

  「他霸占我的玩具,搶我的臥室,欺負我的朋友,還在爺爺面前裝乖巧……」

  秦時睜越說越委屈,神色黯淡,「現在他回來了,爺爺肯定更喜歡他了。」

  嘖,和以前的她同病相憐。

  沈滿知安靜聽完,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怎麼會呢,你是爺爺的親孫子,秦琅的父母不在身邊,自然是要對他照顧一些,但是不管怎樣,你得記住,爺爺很疼愛你。」

  「要先相信爺爺,用眼睛去看,再用心去感受,你和秦琅打架,爺爺只會心疼加倍。」

  她溫柔規勸,沒有哪一樣不是經驗之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