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讓我幫你
沈滿知只要存心勾一勾,他就會清醒地任由自己沉淪。
但是她從來沒有在這段感情里給他任何安全感。
所以無論是司佲,還是秦倦,那些聽起來或許並沒有實質性傷害的話語,卻像針尖一樣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心上,只要一想起就隱隱泛疼。
可這也是他好不容易留在身邊的人,如果太在意太強勢,反而會將她越推越,只好裝作不在意,強迫自己不去想。
其實他都嫉妒得快要瘋掉了。
白虎不知從哪兒急忙忙跑出來,在看到相擁的兩人時又站住,有些急切地朝沈滿知招手,示意她看手機信息。
沈滿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倒是秦宴風先放開她,低聲道,「你去忙吧。」
沈滿知抬眸,「你去哪兒?」
「回公司。」
沈滿知總覺得他情緒不太對,可也不見他說什麼。
白虎在那邊喊她祖宗,看起來很急切。
秦宴風退開半步,「去吧。」
沈滿知轉身朝白虎那邊去。
「那刀上有毒,杜和平死活不讓處理傷口,還說要自殺」
他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身邊的腳步停下了。
沈滿知回頭看去,秦宴風已經走到路邊,拉開車門側身上車,陽光剛好照射在他低垂的眼睫上。
「那就敲暈他再處理,這種事還要我來教?」
「.」
白虎愣了愣,而說完這句話的人已經朝路邊那輛黑色賓利去了。
他蹙眉,幹啥這麼凶嘛。
秦宴風淡淡抬眸,吩咐司機回公司,車身剛點火正要鎖門,另一側車門被拉開,迎面襲來很淡的玫瑰香。
他側眸,瞳孔微睜。
沈滿知一上車就單腿跪上座椅,另一條腿屈伸著往他身邊傾斜,勾過他的脖頸將人帶近,十分不講道理地吻上去。
秦宴風有些愣怔,卻還是下意識地扶住了她的腰。
沈滿知退出又親了親他的嘴角,纏綿拉絲的眼神勾住他,又低頭吻下去。
秦宴風被控得全身都有些酥麻,就像她在那事上為數不多的主動一樣,勾得他難以抑制。
中間的隔板悄無聲息地升了上去。
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溫柔地圈住她的腰,慢慢交換主動權。
沈滿知卻退開了,低頭抵著他,微微喘息看著他,「你在生我氣。」
是肯定句。
秦宴風起了慾念,垂眸看著她衣領半敞下的深紅色吻痕,喉結滾動。
他眼底浮現淡淡的水光,掐著細腰抬頭想吻,沈滿知不讓,繼續道,「你怎麼連秦倦的話都信啊?」
秦宴風向後仰靠著,和她鼻尖相觸慢慢平穩呼吸。
「有想過和我離婚嗎?」
她答得很快,「沒有。」
秦宴風又沉默了。
「司佲又和你說什麼了?」
她總覺得秦宴風去京城找她那天就有點不對勁,特別是看到司佲之後。
他沒提,只是看著她,「你從來都不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我知道。」
沈滿知圈住他的脖頸,低聲道,「剛剛貿然下車去追人太危險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垂眸仍舊低落。
沈滿知勾出頸上的黑繩,通體透亮水色極好的平安扣,「這不有你為我祈福麼?」
秦宴風眼底流露出難以察覺的心疼,聲音都拖著幾分低啞,「從新城回來那天起,你身上就不止一處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從來沒想過阻攔你,更別說獨自占有你。
可你次次如此,次次都逃避,不願意和我說,也不想我摻和進你的事……」
他停頓了半秒,長睫沾染霧氣,語調微顫,「我沒辦法視而不見,那麼多傷痕,那麼危險……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秦宴風似乎帶著哽咽的話讓沈滿知心口發熱,仿若耳鳴般讓她有些難捱的暖意。
她低頭親了親他,認真道,「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有很多人覬覦我這條命,他們看中我的特殊體質,想要我的能力,我身邊也確實有很多危險。
但是,能決定我生死的,只有我自己,沒有人能拿走我的命。」
除非,她不想要了。
秦宴風握住她的手,「讓我幫你。」
沈滿知長睫輕顫,笑了笑,「我能解決,你也得信我啊。」
氣氛沉寂了幾秒,沈滿知俯身湊近他,耳鬢廝磨般親吻他薄唇,「你會一直忠誠於我是嗎?」
秦宴風喉結滾動,「是。」
那就夠了。
沈滿知勾唇,輕聲道,「回家等我。」
秦宴風拉了下她的手,眉眼溫柔,是不舍,也無法束縛她自由,「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她回頭揚笑,「好。」
沈滿知走後車內空間從歸於寂靜,司機半路上降下隔窗聽指令,卻發現自家老闆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剛才老闆娘都回來哄了,怎麼心情看起來並沒有好太多?
另一邊,白虎終於等到了沈滿知。
上次沈段文去杜和平家裡見面之後,後者被另一方人偽裝成煤氣泄漏自殺,沈滿知從中攪和將杜和平「送」到了醫院之後,半路殺出程咬金,在白虎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杜和平,自那以後,他們再次丟掉了杜和平的蹤跡。
如今將人帶走自然是不能再出現大眾眼底,既然這一次有當眾刺殺,那下一次就會不顧一切再次滅口。
杜和平也許是早已料到這一點,乾脆也不躲了,被各方人惦記不如死了算了。
只不過想等死卻沒一再被阻止,再次醒來時,自己仍坐在輪椅上,只不過在一間單人病房裡,腿上已經做了包紮,後頸還有些疼痛。
他抬手往後一摸,像是被打了一樣。
「杜先生,尋死可不是個好辦法。」
他一愣,往聲音源尋去。
白紗窗幔的陽台外面,姿勢閒散地坐著個人,吊著雙腿晃悠著。
他有些看不真切,但聽聲音又好熟悉,直到白虎將窗幔拉開,他才看清那人。
「沈……」
「沈滿知,」她報名,嘴邊叼著糖棍,「好久不見,杜先生。」
在杜和平的印象里,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京城九卿寺里,他與沈滿知說她母親的事。
「是沈小姐救了我?」
沈滿知卻沒答,眉眼間的情緒很淡,斜陽落在她頭頂,暈出一道橘黃色的光。
「杜先生,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敘舊,你知道今天來刺殺你的人是屬於哪方人嗎?」
杜和平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你……你說什麼?」
「您和我說過您的故事,您的妻子女兒在一場車禍中離世,您因為一位舊友的照拂才漸漸走出來,那位舊友,是沈段文,他一直都在幫你,自然不可能還派人來害你。」
被提及過往,他有些躲閃又有些過分的平靜,「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滿知神色漸深,咬碎嘴裡的糖,「我在查我母親的死因,二十年前那場車禍,除了杜先生一家,另外一個被隱去姓名的受害者,是我母親對嗎?」
杜和平瞳孔微怔,嘴角囁嚅卻沒說出一句話。
沈滿知看了他良久,雙手撐在兩側跳下陽台徑直走向他。
「杜先生吃齋念佛二十年,您保佑的女兒如今也已經亭亭玉立,下月與心愛之人完婚,您心裡也再沒什麼牽掛了,自然也就想放心走了。」
杜和平撇開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滿知面無表情地走近,半蹲在輪椅前,像瀝血的彎刃讓人忍不住寒顫。
「你不就是想看著她健康長大、幸福美滿嗎?你要是走了,惡報終究會報在你女兒身上。」
「你胡說!」
杜和平像是被什麼刺激道,在寺廟裡養生修行那麼多年的人仍舊有那麼深的執念,他雙目微紅,「你別動她!」
沈滿知笑不及眼底,無奈攤手,淡漠無味,「我也不想這樣的。」
她也不想用一個無辜女孩的命來威脅一位隱忍二十年的父親,哪怕她不會對那女孩做什麼,仍舊會讓杜和平之後陷入無窮無盡的恐慌之中。
她確實不算什麼好人,她只是……
「但是我很想知道真相。」
杜和平神色悲愴,「你……你為什麼知道她?」
「你當初說突逢變故,妻女離世,我一直在想,是什麼支撐你能平平淡淡不問世事地活了二十年,如果不是為了報復,就是怕被報復,你不怕死,怕的只能是其他。
我猜你手裡握著他們的秘密,你想活下去,就有人保你,現在死也無所謂,大概是心愿了卻了。」
沈滿知輕聲道,「人都這樣,若沒有執念,也沒什麼活著的意思了。」
杜和平抬手掩面,「沒有人知道她。」
他算是默認沈滿知的話了。
「對我來說,查到她,並不算難事,至於那些人查到她也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她嗎?他們會相信,你沒有留任何籌碼給你女兒嗎?」
杜和平面色痛苦。
「我只想知道真相,你和你女兒,我都可以保。」
杜和平看著他,啞聲道,「二十年前的事,你知道追查的後果是什麼嗎?」
沈滿知神色平靜,「不管什麼,我都接受。」
杜和平輕輕閉眼,「你承受不了。」
他長嘆一口氣像是妥協,眉骨之下的神態像是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我不是一位好父親,我沒有能力為我的妻女討一個公道,我只求……只求她好好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