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182章 莫辜負這春宵一刻

  秦宴風確實去了後台,幕後演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合照有的閒聊,有的換裝。

  他倚在外邊長廊,守在出來的必經之路上。

  直到裡面陸陸續續出來許多人都不曾見那人。

  他才推門而入。

  化妝鏡前,一身青衣的沈滿知正在卸下繁雜的頭飾,臉上的彩妝仍舊美艷撩人。

  兩枚硬幣落至桌前,頭飾被人輕易借力取下,熟悉的味道引入鼻息。

  秦宴風在她面前彎腰,半蹲在地,握住她纖細的手,以極度虔誠的身段,深情至極。

  「買你一點時間。」

  沈滿知往桌上掃了一眼,唱過曲兒的嗓子有幾許低啞,「我的時間,很貴。」

  他托起面前的手,低頭一吻,抬眸,「給嗎?」

  她聞言笑了,上挑的眼尾盡顯風情嫵媚,彎身靠近,空出的手挑起男人下顎,四目相對。

  她偏頭將紅唇印在他的耳側。

  然後就聽到面前人隱忍的呼吸聲。

  沈滿知眉眼含笑,推開他,對鏡卸妝取飾。

  待褪去外衣後,秦宴風將她一把抱起,墨色長髮垂落身後,兩人隱匿在長廊深處。

  沈滿知一身白色裡衣,被抵在角落捧著臉承受男人毫不收斂的親吻。

  像是克制了很久難捱的情慾。

  纏得她渾身無力。

  「看著我,」秦宴風指尖撫上她的眼睛,嗓音性感,「沈滿知……看著我。」

  像看戲中人一樣,眉目含情,柔情蜜意。

  雙腿被頂開,她輕喘一聲,抬眸撞進一雙泛紅偏執的眼睛。

  心裡陡然生出一點柔軟。

  這個人啊,好像是真的很喜歡她。

  昏暗的角落,香軟的女人被高大的身軀懷抱得嚴嚴實實,男人衣領微敞,耳邊落下的唇印更顯曖昧迷離。

  像是要將對方融入骨肉里,才覺得愜意,但是又怕她疼。

  「秦宴風……」

  他收斂了一點力氣,攔腰托住要下滑的沈滿知,聲音暗啞至此,「我在。」

  懷裡的人細細顫抖,纏在頸上的手柔若無骨,秦宴風圈住她的手腕,低頭吻了吻。

  「沈滿知,我在呢。」

  不會留下你孤身隻影。

  最後的散場致謝,池慕找了半天沒找到沈滿知,無奈之下領著其餘主演上台,完美收場。

  而被火急火燎找的人,早已被人抱著回到了長安府壹號。

  秦宴風將懷裡的人放在沙發上,揉了揉她的頭,低聲道,「我去放水給你洗澡。」

  說罷,要拉下纏在身上的手,卻被人拉住衣領扯彎了腰,紅唇擦過喉結,甚至有舔舐的感覺。

  沈滿知看著眼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輕笑出聲,纏著他又貼上親了親。

  秦宴風撐在她身後,呼吸有些紊亂,止住她的動作微微退開,「一個月只能做一次,乖,別親了。」

  沈滿知盯著他不說話。

  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勾得他軟了心。

  他存心逗她,卻又見不得她這般生動的嬌俏模樣,於是俯身將人抱起,貼著她耳邊輕語往浴室走。

  「那這個月,就破例一回。」

  幾番溫存,纏綿悱惻,令人臉紅心跳欲罷不能,莫辜負這春宵一刻。

  ……

  沈滿知坐起身來撩起額前濕發,回頭看了眼身邊熟睡的人。

  秦宴風陪了她一整天。

  夜裡寂靜,她起身離開主臥。

  洗浴一番後,在衣帽間換了衣服,勾出了置物籃上的鑰匙出了門。

  年味在元宵節這天即將散去,繁華的京城大道,積雪落在路沿樹梢,大紅燈籠垂掛在馬路兩邊。

  飛馳的機車轟鳴而過,高樓聳立間是接連不斷的煙花爆竹,猶如絢爛的花卷美不勝收。

  一直行駛到環海路盡頭,海浪聲拍打在礁石上,遠遠就聽見吉他彈奏的聲音。

  沈滿知在機車停在路邊,偏頭取下頭盔扣在手把上,側身抬腿下車。

  「知姐!」

  阿飛像只花蝴蝶一樣飄過來,眼裡的驚喜毫不掩飾,「你可算來了!」

  「久等了。」

  她輕笑,拍了拍阿飛的肩,和他一起走到臨時搭建的聚會點。

  賀嘉掐滅手裡的煙,拿起手中酒瓶朝她舉起,眼尾帶笑,「走一個。」

  阿飛開了瓶雞尾酒遞給她,她接過環視了一圈。

  姜樾抱著吉他坐在凳子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裴瑩則坐在篝火旁,和陳林一起翻烤著燒烤架上的肉串。

  周圍還有零零散散的路人。

  「怎麼都來了。」

  她看著那套熟悉的架子鼓,垂眸淺笑,長腿跨了兩步坐過去,朝賀嘉看了眼,「茗館今天不營業了?」

  沈滿知給了裴瑩柏林城市貝斯音樂節的邀請函,賀嘉說是送她上京,順道找她吃飯。

  賀嘉輕咳一聲,和她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元宵嘛,團圓的日子。」

  有酒有肉,還有好友,便是團圓。

  「姜崽,」沈滿知放下酒瓶,拿起鼓槌,偏頭看向旁邊的人,溫柔輕喚,笑容清淺,「上個月我們和過一首歌,還記得嗎?」

  姜樾微愣,點頭,手下輕撥吉他琴弦,音律唯美,一個八拍之後接入清脆鏗鏘的鼓點。

  賀嘉聽第一個音符就笑了,手中的貝斯勾拉幾下,完美和入其中。

  「我想我適合當一個歌頌者

  青春在風中飄著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種城市顛倒

  我會給你懷抱

  ……」

  小情歌的民謠滄桑版。

  遺憾至極,也極致深情。

  引來周圍閒散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圍著篝火,輕聲合唱。

  好像又回到北漂那些年,無人問津的樂隊,偶爾會在閒暇之時聚在廢墟工地,酒肉之後,盡興而唱。

  阿飛給每個人都開了一瓶,豪情壯志地站在正中間,「敬一個,敬這日月天地,敬這山水草木,敬我們,友誼長存!」

  沒心沒肺的模樣惹得大家寵溺的笑。

  姜樾借著看阿飛的目光,才敢大膽地看向明艷動人的沈滿知。

  陳林懶得撲滅他即興發揮的熱情,只是伸手拽正他,低聲道,「站好。」

  「元宵快樂!」

  共飲這杯團圓酒。

  酒入愁腸,便止不住抒發情意。

  吉他指彈,弦樂動人,像極了那句「前奏一響,是心動還是遺憾」。

  沈滿知盤坐在篝火旁,撐在膝蓋上的手,指尖點在太陽穴揉了揉。

  「……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卻不露痕跡

  ……」

  藏在字裡行間的每個字都是無盡的思念,到底要怎麼釋懷,該怎麼遺忘。

  吉他的彈奏過於單調,留白太多。

  沈滿知站起身,脫掉外套,從賀嘉手裡借了煙,遮風點燃,微微揚頭,笑容痞氣地跟著節奏輕晃,咬著菸頭,重新坐回架子鼓旁邊。

  清透激昂的鼓點踩在每一聲吉他琴弦上,隨著人聲將一句句「我好想你」的思念推至熱漲的高潮。

  姜樾輕輕閉眼,尾音里溢滿了遺憾的味道,可惜思念無聲。

  幸好,思念無聲。

  不知誰在海邊放起了煙花,間隔不斷的爆炸聲也加入混響之中,將氣氛徹底點燃。

  秦宴風就站在遠處的柏油路邊,看著人群簇擁中的幾人,唯有那穿著暗紅色裡衣的女人最搶眼。

  她微抬著下巴,烈焰紅唇,笑得散漫又愜意,嘴邊一點火紅星光,煙霧繚繞,襯得這人乖戾又放縱。

  他身形微松,眼底的血絲仍在,摸到口袋裡幾顆糖,全身的冰冷才慢慢散去。

  哄騙他上床,原來是為了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