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可以錄視頻
章陌煙聽了整個一懵住,低頭盯了會兒可望不可及的酒,再抬起眸時,簡直如同落入豺狼虎豹手中的羔羊,弱小無助只能於事無補地控訴:「你不是說回家喝嗎?」
肖行雨咬了下唇,敢情她那兒信號不好,他上幾句都白說了?
「你說回家喝的。」
待宰羔羊章陌煙好像只會說這一句了。
一雙無辜單純的眼睛巴巴睜著,不搶不鬧,就這麼複讀機一樣的顛來倒去念叨同一句話。
肖行雨肩上陡然多了一種拐騙大齡無知少女的負罪感。
「你說回家喝的。」
……
「行行行!」在不知第幾十遍聽到同樣的台詞,肖行雨認輸。
這女人看上去意志很堅定,不喝這經得念到天亮。
堵不如疏,滿足她讓她喝一點兒,再哄。
章陌煙當即就不碎碎念了,還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跪在地毯上專心開酒。
看著她剛才還對綠衣服恨之入骨,現在卻渾然置身於一片綠海中視若無睹,肖行雨又好氣又好笑。
章陌煙開好酒,起身去廚房拿來兩個杯子,順便還給肖行雨找來一雙酒店一次性拖鞋,一看就是某人出差時做了勤儉持家的好孩子。
原來她注意到了他沒有拖鞋,而且還看出了他不想穿別的男人的拖鞋。
醉了還能有這份細心,還這麼照顧人,這樣的女人哪裡冷了?
肖行雨的感激之情在看到她拿來的兩個杯子時猛地剎了下車。
她拿的是兩個茶杯。
準確說,是馬克杯。
一個上面畫著只兔子窩在草地上,一個上面畫著只狐狸站在大樹下。章陌煙把狐狸那個給他,把兔子那個留給自己。
肖行雨敢說,這是拉菲被黑得最慘的一次,對瓶吹都比用這種杯子高級。
「等等,」肖行雨叫停章陌煙倒酒的動作,從茶几移坐到地毯上,「倒酒之前,我得先表揚下你。」他煞有介事。
「表揚我?」章陌煙抓著酒瓶停在半空中。
「對啊,表揚你把我的話記得這麼清楚。」肖行雨邊說邊自然地從章陌煙手裡奪走了倒酒權。
「接下來呢,還是要聽我的,」肖行雨用目光抵著她,往兩個杯子裡各倒了不到兩公分高的酒,把兔子杯推給她:「喝可以,只能喝這麼多。」
他尋思喝這麼點兒應該沒事吧?
章陌煙看著杯里少得可憐的酒,陷入沉默。半天,咕噥著發問:「為什麼這麼少?」
「因為貴。」
「哦,」章陌煙似乎可以接受這個解釋,過了會兒,她又好像鼓足勇氣地問肖行雨:「能不能再給我多倒點兒?」
「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給你多倒點兒,顯得我居心不良。」
「……那我自己來倒。」
「你明天醒來硬說是我倒的怎麼辦?」
章陌煙被這個問題問住,神情怔滯。
肖行雨眼睛一彎,剛露出點兒笑意,眼前窈窕的身影撐起沙發,趿上拖鞋嘚嘚嘚跑到玄關衣架,不一會兒又嘚嘚嘚跑回來,一個撲通又落在他面前。
手裡多了部手機。
「我可以錄視頻!」章陌煙把手機攝像頭打開,「我們把態度錄下來,有視頻為證我明天不會不認帳。」
肖行雨差點噗嗤出聲,低頭握拳輕咳掩飾了一下。
「來,」章陌煙推了推他的膝頭,把手機對著肖行雨點下視頻開始鍵:「你準備好,我要拍了哦……開始了,1、2、3!」
還來真的,肖行雨當即雙手抄起,對鏡頭擺出一副表情欠奉的不滿:「我堅決不同意你再喝,但是你非說我言而無信一副我犯了詐騙罪的樣子。那我勉強同意你喝一點,但是,你現在說不夠,要敞開喝是不是?」
章陌煙點著頭把攝像頭調轉向自己。
「喂,攝像頭還沒對著你,你點頭有什麼用?」肖行雨提醒。
而且,都不會切到自拍嗎?
修長的手指遮住笑意,肖行雨沒想到醉了的章陌煙這麼有趣。
看著朝向自己的手機屏幕,章陌煙的臉蛋幾乎占據了整個顯示框,肖行雨好整以暇地坐賞直播,只見章陌煙對著鏡頭非常鄭重地聲明:
「現在是我自己要喝酒,肖老師勸阻我了,可是我不聽,錄下這個視頻作為證明,明天我絕對不可以冤枉他。」
聲明完畢她按掉視頻把手機放下,抱以希望地徵求肖行雨意見,「這下好了吧?」
肖行雨挑眉點了兩下下巴。
真是被可愛到了,別說要喝點酒了,就是再干點別的他好像也能答應。
得到允可的章陌煙膽子肥起來,趁肖行雨沒有阻攔拿起酒瓶就自己杯子裡猛倒了一整杯。
「你住手!」肖行雨吃驚地過來搶,章陌煙說時遲那時快,背過身一手阻著肖行雨,一手拿著杯子咕嚕咕嚕喝了個一乾二淨。
然後轉回來,拿空杯在肖行雨的杯子上磕了下,輕輕說了聲:「乾杯!」
像只偷腥得逞忍不住炫耀的貓。
肖行雨無語:「都不醒酒嗎?你就圖醉是吧?」
他坐回去,蜷起一膝,右手搭在上面,眼裡浮起一抹複雜的神色:「何必呢?為一個男人這麼痛苦,你就這麼喜歡他?」
「誰說酒是可以忘記煩惱的東西,怎麼沒效呢?」章陌煙答非所問,苦惱地拂了下垂落的長髮,撐著腦門低聲兀自喃喃,「他怎麼能這麼不講義氣?」
聲音里充滿了失望。
肖行雨偏了下頭:「這關義氣什麼事?」
「我們是見過家長的,他怎麼能半路跑了?他這一跑,我的心愿怎麼辦?我說過,這輩子要和第一個介紹給父母的對象結婚的!」
「哦……這麼無聊的心愿,」女人的眼圈紅起來,肖行雨又改口:「那,你下一步怎麼打算?把他搶回來?不讓他和那女的好過?」
章陌煙托住腮幫看了會兒空氣,而後自苦地笑了一下:「不,他們應該在一起。」
肖行雨皺起眼睛,這女人什麼思路?
章陌煙眼尾看了他一眼,像是給他講解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黎明跟我說了他們的事。他和那個叫露露的女人是初戀,十四年前高中那會兒的,算早戀吧……談了半年,很美好很幸福的。可惜不幸,他們有次在學校親親,不小心被同學撞見了,然後同學跟學校舉報了他們。」
「這叫不幸?」肖行雨迷惑,也不敢苟同,「你怎麼知道就是親親?」
「黎明說的。」
「……」
章陌煙拿起肖行雨的杯子,晃著裡面的酒,眼睛盯著流動的液體:「後來學校要處分他們兩個,但黎明當時是品學兼優的校學生會會長,如果處分後果可想而知。然後你猜怎麼著?」
肖行雨:「不知道。」
「露露扛下了所有過錯,跟教導處說那天是自己跟黎明告白,對方不同意她惱羞成怒硬來的……所以最後就只有露露記了處分,處分後沒多久露露就不聲不響轉學了……」
章陌煙默然不語,陷入某種悵惘。
「這他媽什麼教導處?」肖行雨皺著眉,不能接受十幾年前的中華大地上有這樣敷衍了事的教導處。
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