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
唐恩艾凡陷入了沉思。
雲牙也從虛空坐著的雲團上，一個挺腰，跳了下來，走到了唐恩艾凡的身邊。
「要這麼說，也有可能，毒蠱也能偽造出先天不足的假象，你一直照著這方面治，問題也不大，但根源沒解決，自然好不了。」
不過現在嘛。
雲牙跟蘇七打量著唐恩艾凡的臉色。
「……好像胖了點。」
臉頰有肉了。
雲牙豎起拇指，「還是我會養。」
蘇七清了清嗓子，「不慌，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唐恩艾凡輕聲問：「怎麼檢查。」
蘇七跟雲牙看向了小小的白玉蠱王。
「來來來。」雲牙提著小蟲子的後領，放在了唐恩艾凡的掌心，「等會發現哪裡有蠱，你就對著那個地方留個記號，不要瞎吃。」
雲牙拍著它的腦袋，「亂吃拔了你的牙。」
蠱王委屈。
清修器靈也來看熱鬧。
破雲這回也直了身子，跟著演化出眼睛，骨碌碌地瞧來，蘇七發出反派的桀桀聲。
「不是裝死了嗎？不是彎了嗎？怎麼來了？」
破云：「……」
破雲垂下刀身，但刀柄還梗著。
蘇七哼了一聲。
白玉小蟲子，沿著唐恩艾凡的手掌，開始爬向了他的手腕，手臂，而後慢慢地上了他的身子。
但這東西靈活，爬上肩頭就直接掉了下來，而後鑽向了長袍內，落在了下半身。
蘇七：「……」
少女的視線過於炙熱，唐恩艾凡抬手蓋住，又輕輕地拉緊了長袍，輕聲道：「沐姑娘。」
蘇七好奇，「難道是我想的哪裡？」
唐恩艾凡沉默，搖頭。
「不是。」
「噢。」不信。
可總不能叫人家脫了褲子檢查，蘇七看向了雲牙，雲牙也無辜地看向了他，「你讓我推山我行，拿刀我不行，容易把人切壞。」
力量控制不住。
真讓雲牙來，只怕整座山都要砍了。
蘇七看了看身邊一圈器靈，發現沒一個靠譜，只能出去找個人，能做精細活的。
唐懷。
蘇七出了空間，直接去了唐懷的房間，正巧，這個人也開門出來了。
蘇七抬手敲門的動作正好頓住，她眉頭一挑，「剛好，有個事找你幫忙。」
但蘇七頓了一下，打量著唐懷的臉色，遲疑地道：「你……沒事吧？」
眼前的少年整個人看起來虛浮得很，似乎是被妖精抽乾了精氣的書生。
眼下掛著濃重的青色，連唇色都帶著蒼白。
蘇七心想：這是研究什麼呢這麼廢寢忘食，不惜性命。
唐懷忙搖頭，「我沒事，蘇姑娘有什麼事嗎？你說。」
蘇七點頭，「就一個事，你先跟我來。」話間，她拉著唐懷，消失在了原地。
房間門，也被關上。
而桌上，那把短刀不見了。
空間內。
蘇七向唐懷說清楚前因後果，而後對他道：「我不方便替他全身檢查，你給他看看，藥蠱在他身上哪裡做了印記。」
唐懷明白，「好。」
唐懷扶著艾凡去了石頭後，蘇七就在崖邊坐了下來，微風輕送，水聲清晰。
白衣少女在原地打坐，調息。
雲牙捏著雲團，懶洋洋地躺在白雲上，小手在半空一划，就似在水中一樣，竄出去幾步，十分悠閒。
清修器靈也飄在四周，偶爾與雲牙商量著什麼，聽著都是關於空間內部的規劃。
破雲給自己找了一塊磨刀石，在自己磨刀，便是龍鬚草，也在山上四處攀爬，開花。
蘇七垂著眼眸，望著眾靈，現在的空間是越來越熱鬧了，但總覺得少了個東西。
誰來著。
算了，沒想起來。
正在落月森林艱苦訓練的吃吃：「……我要變強，要變強！嗚嗚嗚好累，不行，主人在等我，我要變強。」
蘇七沉吟片刻，又悄悄地從懷裡摸出來一個東西。
紫鳶琉璃盞。
雲牙跟破雲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兩靈嗖地射了過來，「它怎麼在這？」
蘇七摩挲著下顎，「順手摸的。」
給趙焱開完胸，她就把這個東西拿走了。
雲牙嫌棄，「你果然被勾引了。」
破雲二話不說，刀氣迸發，要砍了這不詳的東西，蘇七攔了一下，「別急，我們還沒弄清楚這東西的來歷，要是它也不是自願的，我們豈不是傷了一條無辜的性命。」
雲牙狐疑，「你在意嗎？」
他們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蘇七：「……」也不是很在意。
「不過這東西從靈虛閣出來，也許知道靈虛閣的什麼事，問問也成。」蘇七揚眉道。
這東西不詳她知道，但要是對方知道一些什麼，她還是願意多留它一會，套一下話的。
說到這裡，雲牙倒是沒阻止了。
蘇七心裡有數就行。
而破雲在邊上不耐煩地磨著石頭，不時刀氣濺來，帶著殺意，可見對這東西身上沾染的氣息，十分厭惡。
蘇七倒是有些好奇破雲的態度了。
按理來說，它一把刀，很少有這麼愛憎分明的時候，更別說是對一個燈靈露出如此厭惡的情緒。
少見。
更想要試探試探了。
畢竟這怎麼說，也是破軍的刀。
蘇七敲了敲燈靈，「出來麼？」
紫鳶琉璃盞亮了一下，光芒很溫和，並不強烈，可它亮一下，破雲便默默地出現在身後。
要不是蘇七眼疾手快地把刀給拎出，它就砍下去了。
蘇七納悶，「破破，你怎麼了。」
破雲委屈，破雲生氣。
而燈靈也嚇了好大一跳，當即縮進去再也不敢出來，蘇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某個盜走破軍寶庫，捲走無數寶貝下界的婢女。
那個盜走破軍的小偷。
蘇七眯起眼睛，這件事發生時，她還沒到神域，所以並沒有見過這個人，只是聽人口耳相傳，說過一些。
而對那個婢女的名字，蘇七思索著，回憶著，沒想起來，許久，看到了琉璃燈盞上的紫鳶花。
蘇七腦海里電光火石一閃而過。
「神女紫鳶？」
琉璃盞倏然顫動，而後一道更強的流光盛開，然而這並不是溫和服軟的光芒，而是兇狠地撲向了蘇七的煞氣。
還有想要奪取蘇七肉身的惡意。
雲牙跟清修器靈、破雲同時感覺到，三靈凝聚而來，破雲反應最快，刀氣斬出！
直接斬裂了煞氣。
露出了裡頭躲著的一個妙齡女子，只是此刻，她華發早生，面容衰老，即便穿著神域的宮衣，滿頭的靈石鬢釵，可眼神依舊是蒼老的，惡意的。
蘇七一頓。
像她這樣的眼神，蘇七見過不少，在破軍宮殿內，她看了很多，而一切源於——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