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放過他們吧。」
景堰虎口被震得發麻,手中靈劍險些脫手,正震驚在蘇七的力量之下,就見蘇七還要追人,景堰不得不擋在了她面前。
「他們兩個人確實有錯,可罪不至死,還請您看在無上劍宗的情面上,饒他們一命。」
景堰收劍,抱拳求蘇七。
樊白等人見他這舉動,就算再不想救人,也不得不上去,也紛紛勸說,「前輩,請手下留情!」
「他們確實不知道您在山洞閉關,如果知道,不管怎麼說,都不會進去的。」
「他們剛入此地,不知情況,還請前輩寬恕。」
「我寬恕?」
蘇七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冷眼看向了幾人身後的楊原,楊原想跑,可藤蔓剎那攀上了他的身體。
尖刺穿透向他的四肢,死釘在了地上,蘇七撥開了景堰等人,一腳踩在他的腳上。
「叫!」
楊原大聲慘叫,「師叔!救我!」
可已經跑了很遠的李淳並沒有回頭,半空里送來他的聲音,「你在此地等我,我這就去叫人!」
「師侄撐住!」
回聲迴蕩在雨幕里,帶著顫音,楊原面上的血色一寸寸地退了。
李淳,沒有回頭。
蘇七盯著害怕的楊原,問:「我的紫雲草是你的?」
「我破關被人打斷是我命不好?」
「我中了你們帶毒的梅花菱,也是我的錯?」
蘇七每問一句,楊原的臉色就白一分。
景堰等人臉色也白了一分。
這些都是楊原在山洞裡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蘇七聽見了。
蘇七玩味地道:「我寬恕你?那誰來補償我?」
「你讓我放了他,那當時如果是我死在山洞裡,誰替我討回公道?」
「你嗎?」
蘇七嗤笑地看向了景堰,又落在了樊白他們身上。
「憑你們的一腔正義,給我討回公道嗎?你們是會替我殺了他,還是會替我教訓他?」
景堰唇瓣動了動,說不出來。
樊白他們也有些無力。
「回答不出來是吧?」蘇七眼神冰冷,「這個世界上,仇,除了至親,就只能我自己來報。」
「我寬恕他,那就是對我的不敬重,我辛辛苦苦的修煉,憑什麼要被這麼個垃圾欺負。」
「我好心好意地在洞口都設了禁制,你自己要闖進來送死,那真是怪不得任何人。」
蘇七眼神冰冷,當即就要揮刀。
楊原尖叫,「不要!」
而破雲彎刀並沒有斬落。
景堰伸手一把抓住了蘇七的彎刀,男子的掌心顫抖,血一滴滴地流了下來,要不是蘇七跟破雲對他沒有殺意,就這一手,他的手掌就要被齊齊切斷。
「景師兄!」樊白等人臉色大變。
景堰感覺到疼痛,但卻不得不開口,「前輩,此事若說有錯,景堰也有錯,我們沒能盡到勸說之職。」
「若前輩要怪,便一塊處置了我。」
蘇七冷冷地掃向了他。
樊白他們都急得不行。
景堰抬頭,「師命難違,這個人不能死,若前輩一定執意要處死他,我們只能拼死與前輩一戰。」
蘇七嗤笑,「威脅我?」
景堰忙道:「不敢。」
蘇七打量著他,突然出拳,打向了景堰的胸膛,景堰匆忙鬆手應招。
蘇七拳法時而剛猛時而飄逸,景堰跟不上蘇七的節奏,只能匆忙接招。
大家都能感覺得出來少女並沒有殺意,當下也鬆了口氣,看著已經嚇傻了的楊原。
樊白越看越來氣,「還不快跑?」
楊原害怕地拔出來手上的藤蔓,手腳並用,趕緊跑,跑到一半,他又覺得不服氣。
確保距離安全了,他又大聲罵道:「你等著,我一定會回來!」
景堰跟樊白等人聞聲都傻住了。
都沒想到這個人會做出這麼愚蠢的舉動,卻見蘇七也不生氣,只是勾唇笑著。
「看,這就是你們想要護下的人。」
景堰表情複雜,可卻不能質疑自己師長的決定,只能閉嘴。
蘇七卻回了他一拳,把人打退七八步,此時雨水已經漸小,後方楊原逃亡的窸窣聲,還算清晰。
蘇七喃喃說,「我怎麼會給你回來找我的機會呢。」少女含笑看向了景堰。
景堰跟樊白等人感覺不好。
樊白回頭大聲喝道:「不要跑,快停下!」
楊原卻沒聽,他罵罵咧咧,「不跑才是傻子。」
然而身上的瘙癢感越來越重,他抓著手臂,就見一點點的紅點冒了出來。
有草絲從毛孔里鑽了出來,小小的龍鬚草,長在了手臂上,不管楊原怎麼抓,這東西都還在。
而且越來越多,堵住了經脈,也堵住了喉嚨,楊原感覺到自己開始呼吸不上來。
他跪在地上,拼命地抓著喉嚨,想要呼吸,可青筋浮現的他臨到咽氣時,都沒能呼吸上。
瞪大的眼睛,全是血絲。
因為太過用力,整個人都被撐爆。
嘭的一聲。
就見楊原四分五裂,原地只出現一朵以血肉為食的食人花。
景堰與樊白渾身惡寒,看著眼前的少女,宛若看著一個魔鬼。
蘇七含笑,「害怕?現在才害怕,會不會來不及?」
景堰聲音顫抖,「前輩,您這樣……有違天和。」
「有違天和?」蘇七哈哈大笑,「我如果不殺了他,早晚都會有人死在他手上,我現在殺了,那些在將來會死在他手上的人,就被我救了。」
「這不是在做好事嗎?」
景堰跟樊白愣住。還有這種說法嗎?
蘇七嗤笑,「年輕人,看問題不要只看一面,在修煉界,你這是走不遠的。」
「該死的人,就該去他該去的地方,至於你們……」蘇七掃過他們,叫景堰跟樊白等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蘇七冷聲道:「算了。」
「我今天日行一善。」
說完,少女收刀,轉身離開。
景堰等人沒有攔,也根本攔不住她,瞧著雨幕之中,少女越走越遠。
樊白走到了景堰身邊,小聲說:「其實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歐陽師叔祖也說過,以殺止殺,以殺止害,不失為正道的一種,再說,楊原他們確實不是好東西。」
景堰低聲輕斥,「不要胡說,這不是我們可以議論的事。」
樊白撓頭,幾人過去查看楊原的屍首,就見慘不忍睹,「這要怎麼跟宗主交代。」
大家開始發愁。
「撿幾塊回去嗎?」樊白問。
景堰也沉默著。
這確實不好撿。
蘇七一路追著李淳逃走的方向出了荊棘林,可並沒有找到李淳的身影,忽地感覺到經脈的痙攣,蘇七知道情況不好,只能快步折回原來的傳送陣,只可惜傳送陣因雷電毀了大半。
她只能強撐著身體襲來的一陣陣脫力,咬牙重畫,等陣法開啟,蘇七也消失在了深山山脈。
而在蘇七離開深山時,燼天也同時抵達了山洞,只見山洞禁制被破,山洞內除了屍體,還有坐檯上遺留的血跡。
燼天臉色猛然一沉。
「這是……」
她的血嗎?
燼天當即衝出山洞,可雨一直在下,大雨衝去了所有的痕跡,他怎麼都找不到蘇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