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
蘇七的腦海深處開始浮現了一個名字。
「你叫時玖呀,我叫紫衫。」
突然響起來的少女妙音,叫蘇七猛然僵住,她有些震撼地退了一步。
我去!
雲牙感覺到了,「這難道是……」
清修玄帝的妻子?
蘇七的臉色一沉。
不可能。
同名同姓。
一定是同名同姓!
冥夜也注意到蘇七的臉色不好,他面色微變了變,「是不是她……沒得治。」
蘇七沒出聲。
不是能不能治的問題,是這個記憶不能解開。
如果眼前的女子真的是紫衫,那麼以蘇七繼承的時玖那一段記憶里,這個紫衫遭受到的痛苦,絕對比冥夜了解到的還要多,多很多!
恢復記憶的她活不下去的。
光時玖拋棄她,以及親生兒子被當面殺了的這兩點,就足以讓紫衫崩潰。
這記憶,必須封。
可如果不解開記憶,要如何恢復那受損的半個元神?這個問題讓蘇七感到了為難。
冥夜看著蘇七的面色在變幻,心底開始盼起來的那點希望,一點點地熄滅了。
他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
好像都變灰了。
「……」蘇七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心道:「你倒也不用當面變色給我看。」
不過這些人可真是一個個會給她出難題。
一個清修玄帝就夠頭疼了。
現在居然多了他的妻子。
兩千年啊。
她居然還活著。
以妖王上萬歲的壽命,其實紫衫年紀也不大,可她現在妖骨被抽,修為被廢,也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
四十出頭的年紀,已經過了普通人一半的壽命。
蘇七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那個脈象,她還需要再探探,她看向了冥夜,「我想把她帶走。」
冥夜眼神當下變得凌厲。
蘇七從中看到了拼命。
「……」拜託,我又不想搶你娘。
蘇七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如果你想她活,就必須讓我帶走,以她的元神潰散速度,如果不是另一半被封印的元神,她早就死了,如今活著,也不過是靠著那一股恨意支撐。」
「恨意散,她必死。」
冥夜皺著眉頭,「她活得好好的,在碧沙淵二十年,她都沒有一點事。」
蘇七冷聲道:「那是假象。」
「她如今玄力全無,修為不在,身上這一具皮囊不過是行屍走肉,只要她不要,隨時都會捨棄,還活著,不過是靠著元神之中還沒散盡的一點東西。」
蘇七盯著冥夜,「一個叫夜兒的孩子。」
冥夜瞳孔一縮,他顫抖地看著懷裡的女子,「只是因為夜兒嗎?只記得哥哥嗎?」
蘇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冥夜。
她說:「或許,是你呢。」
冥夜自嘲一笑,「不是我,我那從未見面的哥哥單名一個夜字,名時夜。」
蘇七:「……」夠了,別給我送證據了。
雲牙嘖嘖兩聲,「對上了啊。」
「時夜,冥夜。」冥夜仰頭望向了天空,「都是夜,可待遇天差地別,母親生下我之後,就沒抱過我,我三歲時,她就被關進了碧沙淵,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蘇七沉思著,「如果……我是說如果,抹去她以前的記憶,讓她以全新的人生活著,你能接受嗎?」
冥夜微怔,「全新的人生?」
蘇七看著沉睡的她,「就是,不認識你了,在她的記憶里,沒有你這個兒子,也沒有時夜。」
冥夜久久不語。
很久,蘇七等到冥夜一句:「我考慮一下。」
然而冥夜還是沒有答應蘇七把紫衫帶走,這讓蘇七沒辦法把這個女子送進地脈之氣孕養。
蘇七不得不提醒:「不要太久,因為我不能保證她什麼時候會崩潰,一旦元神之海崩潰,她必死無疑。」
「封印也救不了。」
「因為這裡不比碧沙淵,沒有那麼磅礴的靈力可以支撐她的身體,她能在碧沙淵活二十年,在這裡,未必能活過二十天。」
冥夜神色繃緊,應了蘇七,「好。」
看完病人,冥夜叫來自己的幫手李慶,讓李慶幫自己送蘇七離開。
李慶是知道蘇七跟羅錦的關係的,因此對少女相當尊敬,一路送出了空間門。
「少主讓我把這個交給七姑娘。」離開走廊時,李慶把一個琉璃瓶交給蘇七,裡頭裝的是龍泉之眼。
又取出了一個乾坤袋。
「還有這個,是羅長老交代的靈藥,聽說是姑娘要的,我們立刻給姑娘湊齊了,不過有一味玉露,因為太容易消散,所以黑市上沒能流通,可能要姑娘自己去取。」
蘇七頷首,「好,這個我自己想辦法。」
玉露這個簡單,抱一學院的後山就有。
不行她就去一趟深山。
總能弄到。
「一共多少錢。」
李慶說:「少主說,費用您已經支付過了,不用再支付。」
蘇七想到了紫衫,嘴角微扯,「行吧,我就不跟你家少主客套了,反正我瞧著,他有的是求我的時候。」
李慶:「……」
雖然知道這是事實,但您是不是太直接了。
蘇七把東西收進了靈紋鐲,戴上面具就走了,不過沒走幾步,一道白色的身影默默地跟了上來。
蘇七身形微動,回身猛然一拳打出去。
來人一掌接住。
蘇七卻再出左拳,來人又以左掌相擋,蘇七抬腳,對方也以腳格擋,四肢被束縛,蘇七拿頭撞了上去。
燼天:「……你打流氓拳嗎?」
被困在燼天懷裡的蘇七嘖了聲,「你不知道我有第三隻手嗎?」身後藤蔓猛然出現纏住了燼天的脖子,把人往後勒。
蘇七趁機一個手肘撞開了燼天,燼天不得不收力,可蘇七乘勝追擊,兩人再次碰招,這一次蘇七出招迅猛,燼天頻繁接招,速度越來越快。
砰砰砰聲不絕!
兩人在走廊光憑拳腳功夫,連過二十招,地下賭場的護衛看得眼睛發直。
連李慶都看呆了。
拳拳到肉的打鬥,沒有像似競技場裡那般華麗的靈術光芒,可卻叫他們熱血沸騰。
打完三十招,蘇七問:「是不是比競技場的好看多了?」
燼天沒吭聲。
但李慶等人忍不住在心底喊:「那可精彩太多了!」
蘇七收拳,覺得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點頭說:「你打得不錯。」
燼天看了看被擦出一個少女手印的袖子,也沒說些什麼,兩個人出了地下賭場,清風吹來,蘇七平靜地閉上眼。
「你心情不好。」燼天道。
蘇七睨他,「居然能感覺到?挺敏銳啊。」
蘇七思索了片刻,又問:「你幹過殺人放火的勾當嗎?」
燼天:「……」
欽天監的小神官們:「……」您要不要聽聽您問的是什麼話?這是誰?這可是晉城的執法者。
是公正無私的神官大人!
他怎麼可能會幹過這種事!
燼天沉默許久,老實說:「沒幹過。」
「……那你這個人可太沒意思了,」蘇七嫌棄地說完,又勾了勾手指頭,小聲蠱惑:「要不要跟我去干一票呀?」
欽天監的小神官們:「……你大膽!」
燼天沉思許久,問:「去哪裡?」
眾人:「……」
蘇七神秘一笑,「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