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初全身一僵,「覓兒,我沒想占你便宜。」
蘇七嗤笑,「你沒想,可你爹呢。」
「這蠱能夠不動聲色地下在你我身上,只有你爹能做到。今日斗丹人多眼雜,找幾個人隨便靠近我,我都不會太注意,他怕是早就知道我要去煉藥師公會找茬了吧。」
溫如初沒出聲。
「你今天不是要繼承煉藥師會長的位子嗎,為什麼還在抱一上課。」蘇七把衣領扯好。
溫如初低聲道:「取消了。」
蘇七嗤笑,「我就知道。」
蘇七說完就走。
陷阱。
溫趙義這是早知道她會去,所以挖好陷阱等著她呢,這蠱暫時不會傷她性命。
只是會讓蘇七跟溫如初兩個人的性命綁在一起,不能傷溫如初還是一回事。
只怕溫如初的命,也系在了她的身上。
只要溫如初死,她也必死無疑。
這情人蠱,一直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蘇七想不明白,是什麼時候,又是誰,居然能夠在自己身上下蠱,而她絲毫不知。
「至少是玄王級的高手。」
蘇七神色冷靜。
溫如初追在蘇七身後,「覓兒,你要去哪裡。」
「去你家!」
蘇七冷笑。
她要去問個清楚。
溫如初當即追上,然而他剛走兩步,就聽到風聲,溫如初喝道:「誰?」
疾風閃過,溫如初還未尋出人影,就見眼前的蘇七消失不見。
溫如初喊道:「覓兒!」
他四處尋找,可到處都找不到蘇七的身影,只能駕著仙鶴,到處尋找。
而在原地不遠,一名男子押著蘇七躲在一個坑裡。
男子玩味地道:「他叫你,你為什麼不出聲。」
蘇七冷哼一聲,「姜落言,你腦子不好了。」
「……」姜落言無奈低笑,「怎麼認出我的。」
蘇七哼了一聲,坐在坑裡,也不動彈,「我跟他在竹林里的時候,你就在了吧。」
姜落言跟她一起躺在草堆里,輕笑道:「在,你怎麼知道的。」
蘇七突然扯住他的袖子,在鼻間聞了聞,「都是我的藥味。」
這話聽著太過曖昧,可蘇七宛若未覺,姜落言緊了緊掌心,輕咳一聲道:「我下次注意。」
蘇七問:「為什麼不讓我去溫家。」
姜落言敲著自己的膝蓋,「也許溫趙義就等著你去找他呢。」
蘇七沉思。
確實有這個可能。
姜落言笑道:「然後跟你談條件。」
「我不會答應。」
姜落言眼底都是笑意,他寵溺地看著蘇七,「就是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你不能去。」
若去了,就是死局。
蘇七明白過來,垂頭喪氣道:「我好生氣。」
姜落言拍了拍她的頭,「不是你的錯。」
「我真的是大意了,居然被人算計,」蘇七開始反省,這些日子,她真是過得太順了。
也太飄。
居然忘記了,這世上除了實力之外,還有險惡的人心。
姜落言安慰,「都怪他們太陰險了。」
蘇七懊惱地趴在了膝蓋上,「可我還是難受。」
姜落言目光落在她敞開的領口上的血色蝴蝶,「會疼嗎?」姜落言眼底閃過了一絲後悔。
早知道,他今天早上就跟著她來藥師公會了。
蘇七搖頭,不疼是不疼。
可太扎心了啊啊啊啊!
雲牙也很難受。
它一直跟蘇七在一起,居然都沒有發現是誰給蘇七下了蠱,這次的跟頭,摔得太痛了。
如果是毒還好說,再劇烈的毒藥他們都能解開,可偏偏是蠱啊。
雲牙都開始替蘇七頭疼。
這玩意可太麻煩了。
姜落言陪著蘇七坐了一個下午,在快天黑時,才帶著蘇七回去,瞧著少女大受打擊的模樣,姜落言彎腰,輕撫過蘇七的勳章,「至少你成為了高級藥師呀。」
蘇七捂著胸口,「心更痛了。」
姜落言笑著拍了拍她的額頭,背對著蘇七,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蘇七拒絕。
「我腳又不是斷了。」
就是中了一掌反噬了兩次而已。
姜落言軟聲道,「就讓我背一背尊貴的藥師大人,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畢竟這裡離城裡可是極遠的,我一個人走回去有些孤單。」
「……」
姜落言扯了扯她的袖子,軟聲說:「可以嗎?」
蘇七沉默,「你這個人是在撒嬌嗎?」
姜落言笑吟吟地道:「是呀。」
「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蘇七趴在了姜落言背上,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怕累啊。」
「還成,我今天沒斗丹。」
蘇七咬牙切齒,「姜落言!」
姜落言哈哈大笑,笑聲傳了很遠。
蘇七不吭聲。
這傢伙。
膽子可越來越肥。
姜落言背著蘇七邊走邊說,「睡了嗎?」
「沒有。」
蘇七在思考怎麼去蠱。
姜落言笑笑,「要不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孩童一個人遠離家鄉,孤苦伶仃地前往異國生活,在他離家時,他父親給了他兩個婢女,照顧他起居。」
「年幼的他十分依賴那兩個婢女,因為那是跟他同鄉的血脈,可後來呀。」姜落言聲音帶了笑。
可蘇七卻覺得滿腔的自嘲。
「那個孩童發現,這兩個婢女,是帶著他父親的使命來的,而那個使命,是殺了他。」
蘇七一怔,她側頭看著姜落言的側臉,他面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故事。
「那兩個婢女殺了他好多次,用枕頭悶,用熱水燙,用刀劍砍,可奇怪的,這個孩子就是死不了,第二天他依舊會完好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沒多久,其中一個人就瘋了,另一個膽子大,開始研究是為什麼。」
「後來呀……」
姜落言輕聲笑了起來,「她發現了這個孩童的血,可以使人傷口痊癒,駐顏回春。」
蘇七瞳孔猛然縮緊。
這邊雲牙不吭聲。
這小子,果然是那個種族的後代。
「那個婢女就不再殺他了,反而開始養著他,每天用著他的血溫養著自己的經脈,後來開始了修煉,還成功覺醒了靈根,她欣喜若狂,從一開始的半月一取,到七天,三天,甚至是一天。」
「直到那個孩子奄奄一息了,她還不肯放過,直到有天,那個孩子拿起了那隻放血的匕首,刺死了她。」
月光清涼,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蘇七覺得身下的人,體溫都是涼的。
姜落言回過頭,看著蘇七,伸出了手腕,「如果哪天,你蠱毒發作了,可以喝我的血。」
「它可以壓制蠱毒。」
蘇七怔怔地看著姜落言,他眼中依舊帶著笑意還有溫柔,這一剎那,蘇七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姜落言。
你怎麼就敢告訴我,這麼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