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舉起來的酒杯，宋世安一下子就放下來了，他擼起袖子，「我現在等級也不低的！」
蕭景煜按著他的肩膀，像是把一隻要炸毛的貓給按了下來，「知道了，玄宗。」
宋世安：「……」
委屈。
從眼神深處透出來的委屈。
溫如初也忍俊不住，可剛笑出來，發現幾個人都在看他。
似乎在說：「你還能笑得出來啊，前未婚夫哥。」
溫如初頓了一下，輕聲道：「不放下也得放下，你們總不能寄望，我上去搶吧。」
禹辛環視四周一圈，笑著道：「也對，只怕你還沒上去，就先被大家打廢了。」
這附近人的修為，除了宋世安，就沒有一個比溫如初弱的。
宋世安：「……」可以不要內涵我了嗎？
大家說說笑笑，紫宸殿的座位是成環形的，一圈一圈的坐席擴散開來。
可以容納上萬人。
大殿穹頂放開，是祥雲圖。
宋世安說，「我聽說，婚禮是晚上才開始。」
「是，晚間星辰之景，最好看的時候，他們的婚宴便會正式開始。」
宋世安有些落寞，「七姐姐以前明明說過，要娶我的，誒。」
禹辛眉頭微挑，「你這話，可以上去跟姜大哥講一講。」
宋世安板著臉，「我還是要我的小命的。」
幾人都笑了起來。
隨著四周的席位開始坐滿，很多熟面孔也映入了眼帘。
當然也有不少是陌生的。
不過少。
禹辛他們也發現了，「神域來的賓客，似乎只有尊級才會被邀請。」
「是……」葉京也壓低了聲音，「因為在神域，只有達到玄尊才有開山立派，開宗建府的資格，能來參加神域之主婚宴的，怎麼著也要是一宗之主。」
「聽聞神域的宗門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小宗門猶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而能來參加的，怎麼也要是這些宗門之中的前十才行吧。」崔澤問。
葉京道：「是。」
少年們長嘆一口氣，「好嚴格啊。」
而後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宋世安的身上。
宋世安：「……」
夠了。
宋世安一臉嚴肅地道：「對，我就是走關係來的，這裡面的快樂你們不會懂的。」
眾人失笑。
場中觥籌交錯，在婚宴開始之前，總是有些寒暄需要的。
而在得知這邊是沐七的親友團，也有不少大人物過來敬酒。
這讓禹辛等人受寵若驚，一個個心裡雖然都虛透了，可面上卻還是十足的穩重。
端的是世家公子的好教養。
而作為新晉玄帝禹山的公子禹辛，更是眾星捧月的目標。
宋世安感慨，「真是羨慕啊——」
禹辛笑笑，「有什麼好羨慕，誰還沒有一個好出身呢？在這裡的往上數幾代，誰家沒有個玄尊或者玄聖的，輝煌並不羨慕，能長久輝煌，才是本事。」
玄帝又如何。
一旦沒有支撐下去的能力，落敗也是一瞬間。
宋世安似懂非懂，他沉思道：「我想不到那麼遠的，不過目前挺知足的。」
禹辛笑著摟著他的肩膀，「知足常樂。」
隨著日頭西斜，夕陽逐漸消失，月上樹梢，星辰之景也自穹頂出現。
所有人都望向了高空。
看向漫天光輝灑落，緩緩落在了大殿之內，像是流光鋪就了一地。
宋世安伸出手，都能觸摸到了光的流動，而這股力量落在掌心，被身體吸收。
宋世安感覺到了經脈之內的瓶頸似乎正在突破，咔嚓一下。
宋世安發現自己突破了一個小階。
蕭景煜他們也發現了。
宋世安失神，「這是什麼？」
「天地之力，日月精華，」禹辛笑笑，「好東西，好好感受吧。」
幾人嘗了嘗酒，發現居然也都是靈泉釀製的，一口可當三年苦修。
「不愧是神域之主的婚宴，就是大氣。」
宋世安連喝了好幾口，被蕭景煜攔住了，「別喝多了，小心身子撐不住。」
宋世安樂呵呵的，「表哥放心，我千杯不醉！」
可宋世安體內的氣息已經在暴動，以至於撐得整張臉都漲紅了。
看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
蕭景煜：「……」放心個屁。
還是溫如初給他塞了幾枚化氣丹，這才讓宋世安清醒一些。
宋世安咂舌，「這東西怎麼這麼猛！」
「不然你猜為什麼大殿要設置門檻。」溫如初無奈地道，「這靈酒，也不是誰都能喝的。」
宋世安這次也不敢妄動了。
隨著夜幕降臨，一直在門口忙著的東方浮玉他們也入了座。
高座上的九把椅子，還空著。
東方浮玉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高深莫測地道：「不要急，高手，總是壓軸登場的。」
話音剛落，五道流光自天際出現，五名男子同時出現。
一個個身形俊逸，容貌出塵。
而為首的，正是他們所有人都見過的姜落言，一頭黑髮，一身紅衣，膚白賽雪，容貌絕倫。
眾人看出了神片刻。
蕭景煜眸光微深。
禹辛喲了聲，「他穿紅衣挺好看的啊。」
宋世安也微微出神，「我記得他以前也總穿。」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不再穿這個顏色。
總是在白色跟淺色之間替換。
可姜落言的膚色很白，加上他五官長得精緻，艷色也是極其適合他的。
不過此刻姜落言的眉眼間較以往還是多了幾分不怒自威，比以前看起來還是要高大一些。
那眉眼之間的冷漠，也讓宋世安感覺到了一點陌生。
「他……」
宋世安皺著眉頭，問：「他是姜落言嗎？」
東方浮玉跟於鮑鮑聞聲一同看向了宋世安，兩個人的眼神都帶著些意味深長。
東方浮玉感慨道：「要不說是晉城三廢呢。」
姜師兄的異常，那麼多人沒察覺，只有宋世安一眼就看出來了。
雖然知道是一個人，雖然知道是轉世，可封行言與姜落言兩個人的性格，還是有些不同的。
一個像是十二月寒冬枝頭的一捧白雪，透著一股冰冷潔白。
一個像是暖陽春風，只是看著，就能叫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他們兩個人長得一樣，又不一樣。
這一場大婚，東方浮玉都說不清是封行言跟蘇師妹的大婚，還是姜落言跟蘇師妹的。
但人都是同一個。
嫁了再說。
東方浮玉想，蘇師妹應該是這麼想的。
封行言等人入殿之後，沐不凡他們也隨著入殿，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們同一排。
而隨之的是四道流光落在了殿內。
蕭白羽身邊跟著三個人，女的容貌嫵媚，男的一個高高大大，一個看著斯文秀氣。
四人進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還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共振。
似乎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想要對他們行禮。
封行言抬手一揮，淡淡地化去這股威壓，「讓你來參加婚禮，不是讓你來砸場的。」
蕭白羽玩味地道：「不能嗎？」
「當然不能。」清冷女聲從殿外傳來，「我的大婚，除了我，沒人能砸。」
蕭白羽回頭，就見到了蘇七站在殿外，少女一身紅衣，踱步入殿。
她抬眸看向了蕭白羽，露出笑靨，「歡迎來參加我親自準備的~」
「婚禮。」
少女最後兩個字咬重，叫蕭白羽總覺得她說的不是婚禮，而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