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婚期
布置得喜氣洋洋的紫宸殿，殿門大開，喜迎賓客。
而在漫天的飛鳥祝賀之中。
穿著紅衣的一對男女，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歡聲笑語地進了殿內。
在這些人裡面，蘇七看到了君凜，看到了沐凝煙，看到了沐不凡他們。
還有東洛斐、東方浮玉跟於鮑鮑、燼天他們。
大家都在。
這不像是一個碎片式的夢境，這是一個完整的預言。
甚至像在另一個地方，正發生著這一切，所以它從天下鏡內倒映出來。
蘇七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水鏡。
看著封行言領著她，進了大殿，在眾多道目光之下，兩個人行禮。
拜堂。
看著封行言掀開了她的蓋頭，也不出意外地看向了少女冰冷的眼，那不是她會望著封行言的眼神，而此刻的她，卻拔出了噬心劍。
刺入了封行言的心臟。
精靈族不斷傷得多重，都能恢復，都能重生，但只有心臟不行。
這一劍，捅穿了封行言的心臟。
從此處，靈力肆虐向了他的經脈，摧毀了他的神骨跟所有生命力。
蘇七看到了水鏡里男子的臉色一寸寸地變白，可他還在輕聲說著。
「不要害怕。」
「我不怪你。」
可水鏡內的少女冷漠地看著他，像是看著陌生人。
她挖出了封行言的神骨，在破軍與七殺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低聲道：「天道，本就無情。」
「你怎麼會寄託我對你有情。」
這一句話，直接叫男子的臉色完全陷入煞白，直至消散，都沒能抹去他眼中的絕望。
水鏡里的畫面，停在此刻沒動，水鏡內的少女隔著鏡面與鏡子外的蘇七對視。
一人冷漠。
一人平靜。
鏡內的少女張嘴，淡聲問：「這是你註定要走的路，你逃不了。」
蘇七笑了起來，她笑得狂妄而且張揚，「你，有資格定義我的路嗎？」
「敗家之犬。」
蘇七一字一頓，並未被裡頭的夢境嚇到，也並未被這張口說話的新娘嚇到。
紅衣少女面無表情地道：「我就是你，是你的未來。」
蘇七輕蔑勾唇，雙眼灼灼明亮，透著不容人置喙的堅定。
「你不是，你不過是一道暗示，是一道恐懼，是一枚種子。」
蘇七踏出一步，「所謂伏羲盤，不過是根據人心最恐懼的畫面而生出來的未來預知。」
她的眼神明亮，「你不過是借著這預知之夢，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你是想要滅世，想要重啟人生，想要屠盡神魔，那都是你自己的野心，」蘇七盯著對方，「那都不是我。」
「你想要擊潰我，不可能。」蘇七聲音冰冷，「因為我永遠不會輸。」
「是嗎？」紅衣少女輕勾唇角，帶著一絲絲輕蔑，「即便你失去一切記憶，也不會嗎？」
蘇七眼神冰冷，「想控制我？」
「我很想試試，你們是不是如你們所說的，情比金堅。」眼前的紅衣少女面容慢慢模糊，「蘇七，我知道你在找我，但未來是不會改變的。」
「人間，必滅。」
「這萬年時間，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該來的，沒有人能阻擋。」
然而一隻手猛然穿入水鏡，蘇七一把掐住了紅色虛影，她神色冷漠。
「那你就等著，看誰輸得徹底。」
少女掌間的靈力涌動，而看顏色，卻是淡淡的灰白。
虛影似乎在半空凝滯了片刻，蘇七冰冷地盯著它，「別再想嚇唬我了，我不怕！」
「因為，你才是該死的那個東西。」
少女拳頭力量逐漸燃燒，在猛然一拳揮出的剎那，眼前的水鏡空間在搖晃。
而不過剎那，開始出現了裂縫。
蘇七一字一頓，「我等著你來！」
少女猛然抬拳，打碎了眼前的水鏡，當碎片嘩啦而落。
化為碎片消散之時，眼前的幻象也突然退出，蘇七回到了紫宸殿內。
殿門打開，封行言臉色慘白地站在那裡，蘇七看到了眼前被自己打碎的伏羲盤。
她拳頭收緊，大概知道這男子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找到伏羲盤了。
她收回拳頭，踩著碎片，一步步地走向了封行言，用力地把人拉向自己，用力地抱住。
「不要被這東西嚇到，它就是個騙子。」蘇七聲音惡狠狠的。
「一個只會嚇唬人的預言，根本就不是真預言。」蘇七抬起頭，看向了封行言，「若我真是天生地養的新天道，那我的話才是言出法隨，我說，你不會有事，那你就永遠不會有事。」
「對不對。」
「我說我們會在一起，當然會在一起！」
封行言似乎回過神來，他看著少女，雖然瘦弱，雖然比自己還矮一個頭，可她兇巴巴的樣子，霸道的樣子，倒像是被她呵護在懷裡的是自己。
封行言低笑，「你說得對。」
蘇七一想到這伏羲盤已經回來幾天，一想到它天天在封行言面前循環播放成親當天的一幕，蘇七便渾身氣的發抖。
她寒聲道：「大婚，我們舉辦。」
「它越要我們害怕，越要我們恐懼，我越要跟它對著幹，我就要告訴它，它的預言——」
「——全是放它的狗屁！」
封行言笑著道：「好。」
蘇七把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一個月後，在她的傷養好之後，就立刻舉辦。
君凜聽到她的決定，沉吟著問：「想好了？」
蘇七頷首，「想好了，就一個月後，我給爹把神域之主娶進門。」
君凜：「…………」
蘇七面不改色，「當我們沐家女婿。」
沐凝煙掩唇失笑，「好呀，我們沐家又多一個人口。」
蘇七看向了沐凝煙，坐了過去，甜甜撒嬌，「娘親會支持我的吧。」
沐凝煙眉眼彎彎，「當然會，你的嫁衣，我跟四哥幫你繡。」
蘇七驚訝，「小舅舅會嗎？」
「會，他的繡工比我還好。」沐凝煙小聲說，「我小時候的女紅課都是他幫我完成的。」
蘇七聲音更小，「為什麼還要學這些。」
將軍府的大小姐還要學這些嗎？
「那會母親覺得女孩子不能總舞槍弄棒，希望我多學一些大家閨秀的功課，所以也就請了繡娘給我上了兩年。」
蘇七：「然後呢？」
沐凝煙輕笑出聲，在少女耳旁小聲說：「四哥男扮女裝替我上了兩年，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出了個主意，扮鬼把繡娘給嚇跑了。」
蘇七看了看她，兩個人似乎想到了沐瑾舟男扮女裝繡著戲水鴛鴦的畫面，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君凜默默喝茶，明商殿嫁女，這是大事，只有一個月啊。
得好好操辦呢。
蘇七與封行言大婚的消息一經傳開，所有人都有一種苦盡甘來、他倆終於和好的恍然大悟與解脫。
「好事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