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就這麼想給本侯陪葬?

  「我知道,但這也正是我想要的,我自小孤苦,生母早亡,朱湘雲一直以來欺壓挑釁,黎光耀向來也是視而不見,我小心謹慎度日,但即便如此,他們卻還不放過,逼我前來毒殺小侯爺,我也知道,此事若成,他們漁翁得利,我便又是棄子,以前我沒得選擇,現在,我想為我自己搏一次。」

  黎司晚想了又想,要想留在侯府,就必須要和尚書府決裂,且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如此她才有投靠的動機。

  身世加上夏侯宿親眼所見的昨夜,便讓她的話更有信服度。

  夏侯宿看著她,眼底幽深,「那你想要本侯做什麼?」

  「我要整個尚書府,再不能威脅到我。」

  「你投靠本侯,自可保你自己平安,可本侯好奇的是,尚書府與本侯無冤無仇更無利益的牽扯,為何要殺本侯?」

  「不是尚書府要殺小侯爺,而是小侯爺背後的人。」

  「是誰?」

  看著夏侯宿眼底的興趣,黎司晚倒是有些猶豫。

  以夏侯宿和宋祁玉的交情,她若說出宋祁玉,他怕是會以為她在挑撥吧!

  想了想,黎司晚搖搖頭,「我不知背後之人是誰,只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黎光耀與之合作,目的就是在扳倒侯府之後,奪得鎮遠軍的兵權。」

  黎司晚有顧慮,但這話聽在夏侯宿的耳中就成了對宋祁玉的保護。

  果然是情根深種啊!

  夏侯宿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但卻沒有揭穿她。

  「本侯且當你說的是真的,也姑且相信你是真的要投靠本侯,那如今便回到最初的問題,你有什麼資格讓本侯保你周全?」

  「原因有二,一是我的身份對小侯爺有利,他們想要利用我,您也是,兩者交戰,情報便是最重要的,而我作為中間人,我傳遞的情報,便可決定對決的成敗,我是小侯爺的人,小侯爺便是立於不敗之地。」

  黎司晚說完,看向夏侯宿,伸了伸自己的手,「其二,我會醫術,且我有自信,我的醫術很是精湛,小侯爺常年沙場傷了身子,我可以治好您,還有侯府的詛咒傳言...或許我也可以一試。」

  黎司晚欲言又止,畢竟此事,她一個外人說起來,有些不大好。

  鎮遠侯府,一共四房,夏侯宿父親為嫡,其餘三房,是已故老侯爺庶弟之後,也就是夏侯宿的堂叔們。

  四房共存,倒也和睦,只是夏侯宿這一輩里,便只有他一個子嗣,其餘三房,即便已年過四五十,依舊沒有子嗣出生。

  久而久之,外面便有了傳言,說因侯府殺戮太過,以至於被詛咒斷子絕孫。

  黎司晚卻不信,一切病灶皆有源頭。

  提及家族之事,夏侯宿的神色沉了沉,「且不說侯府之事,還輪不到你過問,單憑本侯這病,太醫院都無可奈何,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治好?」

  「就憑我的醫術,一年之期,我若治不好小侯爺,你便殺了我!」

  黎司晚對自己的醫術是有信心的,但也不是全然有把握能治好夏侯宿。

  之所以這般胸有成竹,是因為一年的時間裡,該發生的事情便都會發生了,她若能保下侯府,那便完成了任務,到時候不論夏侯宿是否病死,她都可以逃之夭夭好好活著。

  反之,便都是一起死,治不治得好,也沒什麼所謂了。

  她真正需要的,是有留在侯府的一年時間。

  夏侯宿從黎司晚的神情里看不出什麼破綻,伸手搭到一側。

  「黎大小姐會醫術,倒是從未聽聞,不過,本侯也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明白夏侯宿的意思,黎司晚上前,伸手搭上了夏侯宿的脈搏。

  細細查脈之下,黎司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原以為夏侯宿只是些舊疾導致的體弱,但她卻沒想到,他這餘下命數,竟連一年都難支撐了。

  也就是說,即便宋祁玉不動手,夏侯宿也會在不久之後歸於塵土。

  看見黎司晚的神色,夏侯宿蹙了蹙眉,「你能看出本侯沒多少時日,倒也有些本事,即便如此,你還要繼續剛剛所說嗎?」

  黎司晚收手,眼底堅定。

  「是,我依舊堅持我自己所說的,治好你。」

  「話說的倒是容易,但和閻王爺搶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小侯爺眾多舊疾,五臟皆傷,以至於氣血兩虛,身體半垮,但這些不是太大的問題,日後只要經我醫治好生休養,即便不能恢復如初,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礙,小侯爺最大的問題,是心口的那道傷。」

  此話一出,夏侯宿神色微變。

  有不少自稱神醫的人為他診治,可真正看出他致命病症的,她是第三個。

  見夏侯宿沒有說話,黎司晚繼續道,「風雪苑時,我曾見過小侯爺心口處的疤痕,應當是箭羽留下的,而從脈象能看出,當初這箭羽雖然取了出來,但卻還有少許碎片留存在了內里,我若沒猜錯,這箭尖,應該還是淬過毒的。」

  黎司晚所言,盡數皆對。

  當初戰局焦灼,中箭之後根本沒有時間細細醫治,他徒手拔箭,簡單止血便繼續回了戰場,之後雖然克制了毒性,可韓處說過,只要碎片還在體內,毒便不能清,碎片本身,也會要他的命。

  「你既知道是這樣的病因,還想要給本侯陪葬嗎?」

  「我不會陪葬,因為我可以替小侯爺取出碎片,徹底解毒。」

  「如何取。」

  「開胸手術。」

  夏侯宿眼底一沉,震驚之餘,眼底竟還划過了一抹生的欲望。

  開胸,他曾聽韓處說過這個法子。

  但其難度和活下來的機率,極其低微。

  而且迄今為止,未曾聽聞有人成功過。

  「你是在跟本侯開玩笑嗎?」

  「當然不是,我有把握可以成功,只是...」

  黎司晚頓了頓道,「我一人不能完成,還需人相助,我見小侯爺的脈象如今平穩,毒素也抑制得很好,想來身邊也是有醫術高手的,還請小侯爺代為轉述我所說的,一來你也可知我所說是真是假,二來,日後若真開胸,還得這位高人相助。」

  說罷,黎司晚又想了想道,「此外,我還需製作一批專門的工具,小侯爺人脈廣,等我畫了圖紙,還請小侯爺找最好的工匠,將其造出來。」

  黎司晚一番話語,一應周到,夏侯宿竟挑不出什麼來。

  看著她認真的面容,夏侯宿有些恍惚,眼前人,和他記憶里的,好似完全是兩個人一般。

  看來此前對她的了解,還是太淺薄了。

  更甚者,即便有那些記憶,也只是看見了表面的她。

  「若你說的是真的,本侯最晚何時能取出碎片。」

  「小侯爺一年為限,最晚,十個月之後,最早三月之後,因為現下小侯爺的身體還撐不住手術的強度,需要先調理三月。」

  見夏侯宿猶豫,黎司晚頷首行了個禮,「小侯爺,我願以我的性命擔保,若不成,便於小侯爺共赴黃泉,若成了,還請小侯爺在塵埃落定之後,放我離開侯府,自此之後,天高海闊,任我自由。」

  夏侯宿眼底神色複雜,翻湧反覆。

  許久,才一聲嘆息。

  「我姑且先相信你,院西有藥廬,你可自行去用。」

  說罷,看了吳尚一眼,吳尚會意上前,「黎大小姐,請隨我來。」

  這樣大的信息,想必夏侯宿是需要時間消化考慮的,所以黎司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跟著吳尚走了出去。

  深深呼出一口氣,這第一步,算是已然成功了。

  接下來,便是保他和侯府一年之內平安活著便是了。

  當然,開胸之事,也是真的。

  只是這樣的時代和環境,藥物器材匱乏,結果,還真說不好。

  黎司晚一臉憂慮地向著藥廬走去,而房中的夏侯宿亦是愁容難解。

  等吳尚回來,夏侯宿才道,「晚些叫韓處過來一趟。」

  「已經讓人去請了,小侯爺,真的要相信黎大小姐嗎?」

  「不相信。」

  「那您還...」

  「我有了新的打算,利用她,的確比殺了她更有用處,更何況...若她所說是真...」

  夏侯宿眼底浪潮翻湧,那是生的欲望。

  誰不想活著呢!

  外面腳步聲起,吳宇快步進來。

  「不好了小侯爺,聖旨到了。」

  「此刻的就下了聖旨,動手挺快啊!」

  「是啊,不過一夜的時間,您和黎大小姐的事情京都城人盡皆知,四殿下以此請旨,聖上便下了賜婚聖旨,傳旨公公,已經到門外了。」

  夏侯宿一聲冷笑,起身理了理衣衫。

  隨後快步走了出去。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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