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走到一側收拾出來的房間裡,將她放到了木板搭成的床榻上。
那上面還鋪著夏侯宿的行裝,軟軟的。
「安心睡一會兒,我就在門外。」
「嗯。」
見黎司晚答應,夏侯宿這才走到門外,坐在了火堆旁。
看著夏侯宿的背影,黎司晚唇角輕勾,心底莫名安定下來。
不知不覺,真就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終歸睡得並不安穩。
不過片刻的功夫,又猛然驚醒。
她下意識從床上坐起身,還沒等反應過來,夏侯宿的身影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晚晚?沒事吧?」
夏侯宿關心詢問,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
黎司晚聞聲回過神來,又捏了捏眉心。
「心裡總是不安寧,莫名其妙忽然醒了,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我倒是不知道,晚晚什麼時候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夏侯宿俯身將水放在她的手中,輕聲調侃緩和氣氛。
黎司晚喝了口水,覺得好多了,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話。
「你說的,什麼未卜先知?」
「剛剛有村民醒了,李前輩來找你,他剛走,你也醒了,這不算未卜先知嗎?」
「醒了?我去看看。」
黎司晚趕緊起身,夏侯宿順手將披風給她披上,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此時,那率先醒了的村民正神色惶恐無助地坐在角落。
他忍不住蜷縮著身子,渾身輕顫,似乎很是害怕。
畢竟,這裡的昏暗對他來說過於熟悉可怕。
那些不見天日的痛苦日夜,他就是在這裡度過的。
李山歲正蹲在村民的面前,他原本是想問些什麼的。
但是看到村民如此反應,同情可憐之餘,也忍不住生氣,臉色看著有些陰沉。
村民見此就更害怕了。
黎司晚先去盛了一碗粥,轉身來到村民身前。
「餓了吧?吃點東西吧,你受苦了。」
她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下來,又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村民在聽到黎司晚的話後,紅著眼眶害怕地小心翼翼抬眸。
他似乎是真的餓極了,所以就算是害怕,但還是試探性地伸出手去接粥。
黎司晚將粥遞過去後,這才蹲在村民面前。
她看著村民身上的傷痕,強忍著心中翻湧的情緒。
儘可能用平穩的語氣開口詢問。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是什麼人傷害了你們?」
村民狼吞虎咽地喝著粥,在聽到黎司晚的話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十分懼怕的事情。
他惶恐地搖著頭,又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手中的碗摔落在地,破碎的聲音打破空氣中的寧靜。
黎司晚卻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一下一下耐心的讓他冷靜下來。
「沒事的,我們在這裡,就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們,是我們救了你。」
村民逐漸冷靜下來,身子也不再顫抖。
在黎司晚的耐心下,他抬起頭這才開了口。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哽咽又沙啞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神一顫。
村民仔細回憶著當初發生的一切,又再次解釋。
「有一天,一群黑衣人忽然闖進了我們的村子,他不知道是用了什麼,就只是一包粉末而已,我看著周圍的人都沒了意識,然後就跟著也暈倒了。」
「再次醒過來,我們就都被關在了籠子裡,沒辦法可以逃脫。」
他認真地回想著,渾身開始冒冷汗,似乎再次陷入到了那些無盡可怖的日子當中。
「我們每天都會被折磨,他不知道逼著我們喝了什麼,我渾身都好疼,還有那種銀針,我親眼看著他殺了我的朋友,各種折磨,我都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然後呢?」李山歲強忍著怒意,輕聲詢問。
「然後……」
長久的沉默後,村民迷茫地微微搖頭。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次醒過來就見到了你們。」
黎司晚若有所思地深深蹙眉。
「看來,你們當時都是沒有意識的,他們之後就想滅口,把你們都丟進了深坑,卻陰差陽錯,被李前輩救了,可是...」
黎司晚想知道的是,他們所做的實驗,到底成功了沒。
是因為成功丟棄了試驗品,還是因為失敗滅口。
若是前者,那恐怕後續還有許多禍端。
畢竟陰謀已經開始了。
還有,那些人的身份和最終的目的。
村民們陸續醒來,黎司晚一一詢問,但得到的回答基本一樣,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事情也就暫時耽擱了下來。
眼看著村民們逐漸甦醒,黎司晚和夏侯宿他們商量一番後,還是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見村民們恢復得差不多之後,各自分發了盤纏和乾糧。
並由夏侯宿安排,準備離開村子。
黎司晚看出了村民們的不舍。
畢竟是祖祖輩輩住著的地方,忽然要離開換做是自己也捨不得。
但為今之計,只有這麼做了。
否則性命都難以保全。
「晚姑娘,你們要去什麼地方?會有危險嗎?」
一旁的李大娘關心地開了口。
她看得出來,黎司晚幫了大家很多,一個小姑娘不怕苦不怕累地一直幫忙。
村民們很是感動。
黎司晚回過神,又對著大娘露出安撫的笑。
「我們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去哪路上都難免遇到危險,大家也是一樣,所以最好不要一個人走,幾個人一起,也可以以防萬一了,大家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黑夜過去,終將會迎來黎明。
眾人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
正好趕上了日出。
金色的光芒將整個村子照亮,仿佛瞬間拂去了所有的陰霾。
黎司晚瞬間覺得眼前一亮,壓抑許久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緩。
村民們一一和黎司晚等人告別。
她就站在村口看著一個個村民離開。
「阿宿,吳宇呢?」
黎司晚在人群中尋了一圈,也沒見到吳宇的蹤跡。
按理說,就算是尋雙頭蛇的印記,也應該回來了。
「剛剛我讓他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別的村落受害,李前輩那邊的人也跟著一起去了,晚晚,你臉色不太好,歇一會兒吧。」
夏侯宿滿是心疼。
黎司晚卻微微聳肩,十分淡然地笑了。
「沒關係,我感覺這樣挺有成就感的,阿宿,我們這次救了好多人!」
「我知道,這便是你想走的路,都是光亮,而我,也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夏侯宿眼底堅定且溫柔,這樣強大的力量,讓黎司晚心底動容。
他一如既往地支持黎司晚,因為他知道,這是她自己想走的路。
他的晚晚,有自我,且很善良。
村民們陸續離開,一直到了下午,整個村子已經空了。
黎司晚才見到了從村外回來的李山歲。
「晚丫頭,我緊趕慢趕就怕你們走了,還好還沒走!」
李山歲笑著靠近黎司晚,又認真開口詢問。
「現在村子的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去李家坐坐?這次要不是你們,我們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你好歹也給我個面子吧?」
身後李家人還在期待的等著結果。
李山歲背對著李家人,對黎司晚眨了眨眼,希望她可以配合。
畢竟他對黎司晚的醫術,可是還想好好探討探討。
黎司晚忍不住輕笑,又抬眸看向夏侯宿。
「阿宿,你覺得呢?」
「晚晚定就好,畢竟,婦唱夫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