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晚離開大殿之後,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御花園外等待著夏侯宿。
百無聊賴,黎司晚折了一枝新開的迎春在手中把玩,整個人趴在亭子的欄杆上,接連嘆息。
身後腳步聲傳來,黎司晚還以為是夏侯宿來了。
「這麼快就...」
話語中斷在黎司晚起身之時,來人不是夏侯宿,而是宋豐勝。
說起來,倒是許久沒見過他了。
即便是宮變,他也未曾露面。
「見過五殿下。」
「嗯,你我之間,就不必這些虛偽的禮數了。」
宋豐勝說著,徑直在黎司晚對面坐了下來。
慵懶側躺,手裡的酒壺輕輕轉動,滿身的酒味隨風而來,讓黎司晚蹙了蹙眉。
宋豐勝側頭,目光落到黎司晚的身上,「數日未見,黎大小姐風采如舊啊。」
「殿下也是。」
「我可比不得你,你如今可是父皇的救命恩人,比不得啊。」
「殿下說笑了,我不過是湊巧懂些醫術罷了。」
「那我便是不湊巧了。」
宋豐勝飲了一口酒,「也是不巧,那日我飲了酒,懶得管外面的破事,誰料一覺醒來,外面竟變了天。」
黎司晚但笑不語。
這話讓她怎麼接?
見黎司晚有些窘迫,宋豐勝坐直身子,認真地看向她,「說起來,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問題?
黎司晚一愣,宋豐勝一聲嘆息,「果然我的話,你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我且問你,可以換血之法?」
又是這個問題,五殿下怎麼就這麼執著呢?
「暫時沒有辦法。」
「那可有解決血脈的辦法?」
兩人都是明牌,說話自然直白。
黎司晚確實一臉苦笑,這五殿下是個瘋子,說話從不顧及。
但她不可以。
「這個,也沒有辦法!」
「你說謊。」
宋豐勝神色突地一沉,起身就朝著黎司晚走了過來。
一身陰狠冷邪,讓黎司晚心底發怵,隨著宋豐勝的靠近,黎司晚朝著身後緩緩退去。
「殿下,我實力不濟,達不到殿下所願。」
「你說謊,我所知便有一法。」
黎司晚沒有心思去問是什麼法子,宋豐勝卻不打算瞞她。
更加快速地靠了過來。
「方法很簡單,那便是讓我的血脈,成為天下的血脈。」
宋豐勝的唇角掛著瘋癲張狂的笑意,「你說,那無人之巔的位置,我若是坐上去,那我這身不為人道的血脈,便會成為尊貴且眾人敬仰的,對不對?」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要做皇帝?
本身不屬於的皇室的血脈,他認為是低賤的。
但若是登上帝位,那他的血脈便是新皇族的伊始,尊貴血脈再度由他開闢。
不得不說,他雖然瘋,但想法卻是獨闢蹊徑。
見黎司晚領會了他的意思,宋豐勝笑著傾身靠近。
「還有一個問題,你也還未回答我,可否還記得?」
這黎司晚自然是記得。
皇后!
他說過要她做他的皇后!
黎司晚臉色青黑,早知道今日他也這麼瘋,見到他時就該逃走的。
見黎司晚沒有回答,宋豐勝笑著道,「該給我答案了。」
說著,宋豐勝還朝著黎司晚伸出手去。
黎司晚嚇了一跳,緊連著朝後退了兩步,也就是因為如此,後腰撞到欄杆,一時失衡,竟就這樣從欄杆處後倒著翻了出去。
宋豐勝一驚,伸手就要去救黎司晚。
但卻晚了一步,黎司晚盡在咫尺的手腕被他人截胡,緊緊握住的同時,還一個反手,將黎司晚緊緊撈起,直接抱在了懷中。
「阿宿。」
黎司晚驚魂未定,伸手緊緊摟著夏侯宿的脖頸。
見黎司晚驚恐的模樣,夏侯宿眉梢緊皺,周身氣息瞬間冷冽如寒雪一般。
抬眸看向亭中的宋豐勝,「殿下,晚晚是我的未婚妻。」
是個人此刻都能感覺到夏侯宿的怒氣,但宋豐勝偏偏不在乎。
「我知道,那又如何?今日她是你未婚妻,來日會是誰的誰,還說不準呢!」
輕笑戲謔的語氣,黎司晚不用看就知道宋豐勝的模樣有多欠揍。
夏侯宿的怒意越發濃了,想要上前卻被黎司晚攔住。
「阿宿,我有些疼,我們先出宮吧!」
這種情況,夏侯宿若是對宋豐勝動手,可是冒犯皇子的罪名。
黎司晚只想趕緊拉著夏侯宿離開。
而她的這一招也的確有用。
一聽說她疼,夏侯宿就一臉擔心的看著她,轉身就離開了御花園。
而宋豐勝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轉而變得瘋狂。
「你可不要不信,我說的,可都是真話。」
酒壺一扔,宋豐勝轉身也消失在了花叢之外。
而另一邊,黎司晚就這麼被夏侯宿抱著一直出了宮門。
等上了馬車,夏侯宿著急地看著黎司晚,「哪裡疼?」
「沒有,我哪裡都沒事,只是想早點出宮罷了。」
「五殿下他...」
「還是因為他的身世,我感覺他都魔怔了一般,太過執著於血脈,但畢竟這個秘密捏在我的手裡,我想他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不可大意,五殿下平日裡看起來的確不修邊幅,但他這般性子,瘋起來,或許比別人,更難對付,我這邊會派人盯著他,以後但凡你見到他,轉身就走,切莫糾纏。」
「嗯,知道啦。」
黎司晚乖巧應了下來,隨後又開口道,「對了阿宿,明日我回去清弦閣看看沈泠瀾,二殿下這邊我想驗證一下我的想法,所以還得用用你。」
聽見這話,夏侯宿傲嬌地往一側一靠,「要用我?我可是很貴的。」
黎司晚輕笑,「那不知,宿小侯爺要什麼報酬,才肯為我所用?」
夏侯宿想了想,突地傾身上前,湊到黎司晚的面前,凝視著她的雙眸。
距離很近,黎司晚清晰地看見了他眼底的流光,星辰一般的好看。
流彩斑斕,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
黎司晚心跳逐漸升騰,臉頰也漸漸生熱。
就是這樣奇異的氛圍里,夏侯宿還緩緩伸手,繞過她的肩側,撐在了她身後的窗沿上。
清風撩起窗簾,遠遠看來,就好似他將她環在懷中一般。
呼吸溫熱交纏在耳畔,黎司晚神色閃躲,衣袖下的手,緩緩收緊。
這報酬...難不成是...
就在黎司晚準備想入非非時,夏侯宿另一手卻從黎司晚的身上取出了一件披風,還溫柔的幫她披上。
「這兩日還是有些寒涼,你該多穿些,一會兒回府好好歇息,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就這?」
黎司晚脫口而出,緊接著便覺得有些不太對。
可等她反應過來,夏侯宿已經一臉興味地看向了她,「那你覺得,該是怎樣?」
以色回報,這黎司晚自然是說不口的。
「沒什麼!」
淺淡敷衍了一句,夏侯宿卻不打算放過來,俯身追著盯上她的眼睛。
「嗯?」
冗長的尾音透著蠱惑,就在黎司晚故作鎮定的抬眸之時,馬車恰到好處的顛簸,讓夏侯宿猝不及防,直接朝著前方撲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一瞬而過,黎司晚只感覺到唇畔輕柔的觸感,緊接著就被夏侯宿撲倒在了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