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明畫完兩幅畫,然後吩咐孫琦寧將畫卷晾乾墨汁,這才躺到了旁邊的躺椅上,有氣無力道:「累死了,這些畫卷借出去一卷,要一百兩銀子租金,押金三千,勞煩孫大人跟我的丫鬟辦下手續。」
這話一出,孫琦寧目眥欲裂,不可置信地瞪著甄月明:「你想錢想瘋了是不是?雲生道長的畫要銀子也就罷了,你這兩幅破畫也要一百兩的租金?你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
「我的畫卷比較特別,一幅要二百兩。」甄月明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孫琦寧。
孫琦寧:「你還坐地起價?你鑽進錢眼了去了!」
「你破了案子,功勞都是你的,你平步青雲升職加薪,我有什麼好處?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商戶商戶的,你也知道我是個商戶啊,跟生意人就是要談錢啊,不談錢難道談感情?」
「再說了,我跟你也沒有什麼感情好談的嘛。」
甄月明不緊不慢地就著青杏端著茶的手喝了幾口茶潤潤喉,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
「就憑你這幾幅畫,就能破案了?你就要我給銀子?」孫琦寧覺得自己再跟甄月明這個俗人待在一起,早晚會被她給氣死的。
但是太后壽辰將到,案子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只能死死忍住自己的脾氣,咬著牙道:「給錢可以,你先將抓捕要犯的依據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否則,免談!」
甄月明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肩關節,這才從青杏手裡頭接過了茶杯來,再次不緊不慢地喝了一盞茶,這才氣定神閒道:「你們從一開始的推斷就是錯的,什麼那盜賊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一整車的壽禮,沒有鑰匙,門鎖也沒有破壞的痕跡,隔空取物什麼的,將那盜賊傳得多麼的神乎其神,若是盜賊有鑰匙,能夠打開門鎖,為什麼不單單取走一幅畫,而要偷走一車的壽禮,為什麼又將壽禮還回來,獨獨留下一幅畫,這樣自相矛盾的推測,其實滿是疑點,為的就是讓你們思路糾結,查錯了方向。」
「我看過你們調查押運壽禮相關人員還有禮部官員的所有口供,根據我的推測,留在禮部官衙的本來就是一輛空車,真正押運壽禮的車子,早就在路上被調包了,我看他們口供上說,經過一個布莊的時候,樓上晾曬的布被吹落不少,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布莊外面也晾著很多布匹,就是在這個時候,裝滿壽禮的車子,已經被調換了。」
「盜賊帶走了裝滿壽禮的車廂,空的車廂進入了禮部官衙,等徐承謙帶著禮部官員拿鑰匙去打開車廂的時候,裡頭便是空空如也的,所以,你們陷入了誤區之中,一直糾結著盜賊怎麼隔空取物,偷走壽禮,又怎麼帶走,殊不知,這車廂本來就是空的。」
「再話說話來,這車廂既然已經調換,那徐承謙手上的鑰匙又是怎麼準確無誤地打開的呢?其實這便是找到盜賊的關鍵,因為他手上的鑰匙被換掉了,真正的鑰匙,自然被盜賊拿走,去打開那裝滿壽禮的車廂了,而這一把鑰匙,是被盜賊換掉的,自然能夠打開那個空車廂。」
甄月明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這話一出,孫琦寧的臉上的神色可謂是變得相當的精彩了。
「所以,抓住盜賊的要領,就是先問徐承謙,這鑰匙到底被何人經手過,有誰可以接觸,找到換鑰匙的人,自然就能找到盜賊的消息了,再讓他到雲生道長的畫卷展覽上偷偷盯人,便能一擊即中,準確無誤地拿下背後的盜賊了。」燕景臣沉聲說道。
他本來一直在專心致志看甄月明畫的那兩幅畫卷,試圖從畫卷中找出任何的不同之處來。
然而,他實在找不到。
如同甄月明所說的,這幅贗品,估計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別說是他,他覺得即便是雲生道長親自過來,也辨認不出這贗品的痕跡來。
聽了甄月明分析案情,他這才抬起眼看向了她。
甄月明連續畫了兩卷畫,已經累得不行,所以躺在躺椅上,一邊懶洋洋的半瞌著眼眸,一邊漫不經心地分析,那氣定神閒,成竹在胸的模樣,說不出的愜意和慵懶,給她清麗端莊的模樣添了幾分的嫵媚感覺。
燕景臣抬起眼的時候,眼底已經隱約閃過了驚艷來。
他被甄月明這一番推理完全折服了。
「畫卷給你準備好了,線索也提供給你了,接下來就看孫大人何時有時間讓我抽鞭子了。」甄月明淡淡地睨了孫琦寧一眼。
孫琦寧的臉色嚴肅又凝重。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的,但是眼下,她更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作案的經過是否如同甄月明所說的一般。
所以最後,她只冷冷地掃了甄月明一眼,這才領著畫捲走了。
甄月明讓青杏派了幾個人跟著她幫忙,目的是在場地守護好自己租出去的畫卷。
這些都是她的心頭好,可容不得損失。
見孫琦寧走了,甄月明這才將目光移到了燕景臣的臉上,道:「太子殿下,這熱鬧也看了,畫也看了,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
燕景臣一臉無辜地看著甄月明,道:「我本來打算蹭個晚飯再走的。我看甄娘子吃的不錯,多我一個人應該也招待得了吧。」
甄月明有些無語地看著守在燕景臣身後的那些侍衛,道:「多殿下一人確實能夠招待,只是你身後的一二三四個侍衛,連帶外頭五六七八個車夫,還有躲在暗處的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個暗衛,恐怕我府上招待就不周了。」
「他們帶著乾糧呢,不吃飯,看著就行了。」燕景臣面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甄月明下意識地抬起眼看向了燕景臣身後的令春。
令春心領神會,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是的,甄娘子,我們一般呼吸點空氣就能飽了,平日都不吃飯的,你那些大魚大肉,鮑參翅肚,美味糕點,對我們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甄月明:「...... 」你看看你自己信不信這話?
「殿下,要不你還是跟著孫大人去看看案子的後續吧?」甄月明換了一種委婉的法子將他請走。
燕景臣仍然不為所動,道:「孫大人的結案陳詞會有人放到孤的案頭上的,不著急,完全不著急。其實甄娘子就是想趕客吧?」
甄月明不語,只好靜靜地看著他。
「你給孤畫一幅畫孤就走。」燕景臣厚顏無恥地說道。
甄月明:「......」
「甄娘子,你行行好吧,就當是孤求求你了,你的畫技高超,妙手丹青,孤實在是一見難忘,若是得不到甄娘子的墨寶,估計孤今夜會輾轉反側,徹夜不眠,茶不思飯不想,從此日夜消瘦,漸漸憔悴的,甄娘子,求你可憐可憐孤,給孤畫一幅吧——」
甄月明:「......」
眾下屬:「......」這不是他們的主子,是表的,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