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
這是顧丹生第四次見高雪。
第一次是在學校,他負責給辯論會的同學準備獎品,高雪是其中一員。
第二次是在警局,他去了解最新處理情況,而高雪是受害者。
第三次,是在一家小酒館裡,當時景爺和大小姐都在京城,他無所事事,找了當地評分最高的酒館,那家店鋪很隱蔽,但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問了幾個當地人,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只是沒想到還沒進門,這位小雪同學正拿著酒瓶跟人吹。
動作之豪爽,言語之霸氣,瞬間暴露了她是這裡的常客。
腳邊的空酒瓶摞著,快有她人高了。
按這種喝法,就算人還沒醉,但也不清醒了。
不然也不會認不出來他,把對面人喝倒後,非要拉著他對吹。
顧丹生當時就覺得這丫頭有點意思,這可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能喝的女學生。
於是玩性大發地直接給人錄了個視頻,又在人酒醒後將視頻發了過去。
誰知道拿著酒瓶敢直接和陌生人喝酒酷得不行的女生,居然還有點學生該有的羞恥之心,也不知道是覺得視頻里的自己太丟人,還是怕學校知道背處分,亦或兩者皆有。
她居然會軟萌萌地在微信里求他刪視頻。
這極大的反差,讓他頓時就起了逗逗小丫頭的心思。
但若說別的意思,倒還沒有。
純粹是覺得好玩。
尤其是剛才在副駕駛坐立不安的樣子,就覺得更有意思了。
小丫頭估計還不知道拍他視頻的人是他呢!
若是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當面軟萌萌地求他?
顧丹生笑著搖頭,他魔障了。
「放心景爺,我就覺得小丫頭挺有意思的。」
景御掠過他一眼,這才邁步往沈氏集團里走去。
……
會議室里。
沈夭夭砰地一聲將合同砸在桌面,「這個項目的風險評估誰做的?」
寂靜無聲。
他們心裡苦啊,好不容易脫離了學生時代,遠離了校服,誰能想到進入社會,校服給他們帶來的恐懼更加深刻。
大小姐的氣場大得哪怕穿著校服也是要人命!
「說話,啞巴了?」
沈夭夭精緻疏冷的眉眼一掃,眾人跟著心裡一抖。
有人忍不住看了法務部經理一眼,「法務部的人不說兩句嗎?」
「是啊,當初這個項目不是沈董親自和法務部敲定的嗎?」
法務部經理心底一涼,只能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是,這個項目沈董拿到手裡的時候,確實先找了法務部,但是我們初步評估風險後不是開了項目會議?我記得在座的人有一半的人都是同意做這個土地項目的吧?」
說到底,他們是第一次接觸土地資產變更等項目,被巨大利益蒙住了眼,看不到隱藏的債權信息。
責任不是一個人的。
這話一出,扯皮就開始了。
沈夭夭敲了敲桌面,「把嘴給我閉上。」
極輕的一句,卻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
沈夭夭轉了轉食指間的玉戒,嗓音清清淡淡地開口,「照你們的意思,沈董的責任最大咯?」
「這……這話也不能這麼說,沈董之前沒做過土地資產這塊兒,有很多方面確實很難注意到。」
「這件事沈董確實占主要責任,但是集團里的每個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
「行。」沈夭夭雙手撐在桌面,緩緩起身,玉戒在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澤,「既然沈董戰略性策略有誤,導致公司蒙受巨大損失,從今天開始,革除沈董在公司的一切職務,同時扣除今年的股權分紅,作為公司損失的補貼。」
眾人懵了。
沈昊林黨派的人不幹了,「大小姐,沈董是公司最高職務,您有什麼權利直接罷免沈董的職務?」
「而且沈董不在,大小姐就這樣私自決定了?沈董畢竟還是您名義上父親,這不太好吧?」
「……」
沈夭夭緩緩將左手抬起,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袁叔叔,公司這幾年進了不少新人,大概對沈氏的企業文化了解得還不夠透徹,你給大家說一下,這名玉戒的來歷吧!」
袁大明點了點頭,他理了理服裝,神情鄭重無比地說道:「這是老爺子的玉戒,見玉戒如見老爺子親臨,能調動沈氏旗下所有公司為其所用,另外,沈家家訓,持玉戒者即為沈家家主。」
袁大明一番話擲地有聲,眾人即使再不願相信,也知道袁大明不可能拿這種話來唬人。
沈夭夭先前四兩撥千斤地解決了元樂一事,如今又主動挑起了土地項目的遺留問題。
而最主要責任方的沈董此時卻不見人影。
這一刻,他們是更願意接受沈夭夭的。
只是,偌大個沈氏集團真要交給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小丫頭?
這讓各股東有點沒底,畢竟年紀擺在這裡,再天才那也還是個小女生而已。
很多事處理起來都不太方便。
袁大明在公司呆了這麼久,對這幫人心裡的小九九了如指掌,當即補充:「大小姐是老爺子點名的繼承人,亦是老太太心中最佳的沈氏繼承人人選,大家若有什麼疑問,不妨去問問老太太?」
老太太在沈氏集團員工的心中,那是和老爺子一樣的神般的存在,怎好隨意去叨擾?
再說,袁大明這話里話外,都在說大小姐有老太太在背後撐腰,那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當下都同意沈夭夭的做法,也相當於認可了沈氏集團新任董事長由沈昊林變更成了沈家大小姐——沈夭夭。
袁大明心中起伏不定,激動更多。
終於到這一刻了。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沈夭夭是一個人在如此劣勢的情況下,不僅挽救了沈氏集團,還完全扭轉了對她不利局面,徹徹底底利用這件事將沈氏集團握在了自己手中。
這期間,老太太根本就沒有過問過。
就……不愧是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
「大小姐,那這個項目我們具體該如何做呢?」有人問。
責任方定了,可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沈夭夭挑眉,語氣囂張、狂妄,還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簡單,等我找到這個項目背後設套的那個人,我會讓他知道,今年洛城的槐花也可以是紅色的。」
此時,剛走到會議室旁邊休息室的景御猛地頓住了腳,臉上的表情難以言說的精彩。
前台不明所以,怎麼突然不走了?
「先生?大小姐說您在這裡休息一下,她很快結束。」
知曉內情的顧丹生已經快憋笑憋過去了,太逗了。
不行了,他忍不住了:「景爺哈哈哈…….哈哈哈哈……景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