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塵她要和凌欽明結婚了?這是怎麼回事?」
崑崙極境會的地下監牢內,張曉凡正驚訝的聽著最新消息,而牢房之外的秦管家則滿面愁容,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至少十多歲。
「沒錯,按照凌欽明的說法,小姐已經和她私定終身,換句話說,就是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下子崑崙極境會不認也得認,只能趕鴨子上架一樣的提前舉辦婚禮,而且連聯姻也略過了。」
張曉凡一時間還沒承受住這麼大的信息量,忍不住緩緩往後退了兩步,不過等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立刻便猜出了其中的隱情。
「恐怕,慕塵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
秦管家楞了一下:「為了你?這其中有什麼關係嗎?」
張曉凡嘆了口氣:「估計是凌欽明給她出的主意,告訴她只要這樣就有機會可以求凌宗主釋放我,慕塵恐怕是一時心急,才會答應這種條件吧。」
「啊這?」秦管家一時語塞,「可是凌少主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張曉凡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前壓低了聲音:「秦管家,聽我說,婚禮當天,崑崙極境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發生些什麼變故,到那時候,你一定要保護好慕塵,等著我的支援。」
「可你現在還被關在牢房裡啊,就算凌宗主真的願意網開一面,估計也要等到婚禮之後才願意放你吧?」
「這不是問題,如果我想要出去的話,這裡的牢房根本關不住我。」
張曉凡搖了搖頭:「我擔心的還是現在的局勢,寧大哥他知道這件事了嗎?」
「沒有,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他,真是慚愧。」
結果張曉凡反而鬆了口氣:「那就好,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寧大哥,現在他維持著省城那邊的局勢已經相當為難了,不用再拿這裡的事讓他分心。」
「總之,一切還是隨機應變,在婚禮開始之前,秦管家你們只要多留幾個心眼就行,一旦發生了任何事,立刻派人來通知我。」
秦管家選擇了相信張曉凡,之後又交代了幾句他才離開,而張曉凡則想著寧慕塵為自己付出的一切,心裡有感動的同時,不免也有些慚愧。
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發現那些端倪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了。
說實話,張曉凡現在巴不得直接從這裡衝出去,帶著寧慕塵下山,徹底和這一切爛事做個訣別,可惜為了整體大局,他不能這麼做。
換句話說,在婚禮開始之前,他只能靜觀其變。寄希望於到時候事情能像自己預料中的那樣,而自己則可以掌控局勢。
牢房之外,歡鬧喧囂聲正響徹整個崑崙極境會宗門內外,為了在短短一天時間內籌備好婚禮,崑崙極境會一眾弟子幾乎是傾巢而出,以至於連防備力量都縮水了不少。
得益於此,蛇蝟和清月幾乎能不費吹灰之力的順著黑袍人指引的密道潛入崑崙極境會宗門,並且偽裝易容了一番之後,順理成章的混進了籌備婚禮的隊伍之中。
「難以想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能舉辦婚禮。」蛇蝟抱著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一切,「估計他說的機會,指的就是這場婚禮了。」
清月只是不耐煩的看這這一切:「我快受夠這些鬧劇了,我們在這裡潛伏了幾天,浪費了幾天時間,每天就是在森林裡打獵野營,結果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潛入進來,還得換上這身可笑的衣服,在這裡靜觀其變。」
「公子已經在催促我們了。」清月警告道,「你應該很清楚公子失去耐心之後,你會有什麼下場。」
蛇蝟冷聲一笑:「放心,我很清楚公子交代的任務多麼重要,而且我保證,婚禮當天,就是我們得償所願的時候。」
「不過現在嘛。」蛇蝟看了眼天色,「該去見見我們的那位朋友了。」
在崑崙極境會內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蛇蝟以及清月再度和那個黑袍人會面,只不過這次地點因為選在了宗門內部,所以對方顯然也小心謹慎了不少。
「看起來我得恭喜你,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進行。」蛇蝟靠在牆壁上抱著手,「接下來,就是你安排的大戲上演吧?」
黑袍人警惕著周圍,謹慎的開口:「你們最好在婚禮之前保持低調,否則一旦又出了類似上次的事情,這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到時候不僅我的計劃會泡湯,你們也得跟著遭殃,對吧?」
黑袍人無疑指的就是蛇蝟擅自殺害那五名崑崙極境會弟子的事,對此,蛇蝟也只是輕率的擺了擺手:「放心,我也是能分清事情輕重的,畢竟我主子也給我下了死命令,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我的人頭就得搬家。」
「所以,就讓我們雙方一起努把力吧。」蛇蝟咧嘴而笑,「我還期待你能為我們上演一場多麼精彩的表演呢。」
一天的準備時間很快過去,崑崙極境會幾乎是拿出了所有手頭上可以利用的資源,去為婚禮進行準備,總算是在零點之前,布置好了還算盛大的婚禮現場。
不過這還沒完,接下來他們還要準備宴席,籌備屆時需要的儀式器材,所幸婚禮是在夜間舉辦,所以他們仍舊有著白天一天的時間可以加快進度。
終於,當婚禮當天的黃昏來臨之際,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崑崙極境會張燈結彩,盛大的如同節慶一般,四處都是一片殷紅的色調。
凌天肅尤為高興,因為他總算是實現了多年的夙願以及當年的承諾,甚至自己親自來指點應當如何布置作為婚禮現場的主殿裝潢,興奮的勁頭可想而知。
楊長老則是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心裡很清楚,今晚一切都將徹底現出分曉,他必須挽救崑崙極境會才行。
只有寧慕塵,正在房間裡進行最後的準備,崑崙極境會為她提供了一群精通梳妝的女弟子,同時也為她提供了最為尊榮的華服嫁衣,奢華到連吳向瓊都為此驚嘆。
不過寧慕塵還是只留了吳向瓊單獨和她待在房間裡,進行最後的化妝準備。
「我這麼想也沒想到,你竟然會比我先出嫁。」
吳向瓊挽著寧慕塵的長髮,一邊精心的梳理,一邊忍不住感慨:「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被抱在懷裡的樣子,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出嫁的時候了。」
寧慕塵盯著銅鏡中自己的妝容,華美艷麗,讓她仿佛披上了一層天仙的面紗,連她自己都沒想過,自己出嫁時竟然會是這副模樣。
「向瓊姐,你喜歡我哥嗎?」
吳向瓊面對你寧慕塵突如其來的問題,差點連梳子都脫手掉在了地上,連忙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怎麼了?你突然問這做什麼?」
寧慕塵輕輕搖頭:「我就想知道,如果你能嫁給我哥的話,到時候一定很開心吧。」
吳向瓊心裡多少明白寧慕塵的意思,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坐在旁邊,輕輕抱住了寧慕塵。
「慕塵,我知道你為這一切付出了多少,我也知道嫁給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有多麼煎熬。」
「但有時候,我們身處在這世上,原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生來就背負了沉重責任的我們,更是這樣。」
吳向瓊想起了不久之前發生在湖西市萬育堂的一切,想起了自己和哥哥的決裂,對吃更是深有感觸:「所以,我們只能盡力去抗爭,你已經抗爭到了最後,所以,你不用為此感到傷心難過。」
「而且,你也要相信曉凡,相信他會在最後的關頭挺身而出,記得嗎,他至今為止從來沒有食言過,既然他對你做出了保證,那就絕對能履行他的諾言。」
只可惜寧慕塵現在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忍住眼淚,她最後閉上了眼睛,盤起長發,帶上了花冠蓋頭。
一身紅裙嫁衣的她讓吳向瓊都為之動容,包括推門而入的寧太林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姐,崑崙極境會的迎親隊伍到了,要送您去婚禮現場。」
按照慣例,原本應該是寧浩作為寧慕塵的監護人以及寧家家主,親自送親並見證這一盛事,只不過他因為來不了,所以這份責任交給了秦管家以及寧太林來履行。
至於吳向瓊,則將作為伴娘,伴隨寧慕塵一起步入婚禮現場。
最後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寧慕塵仿佛與過去的自己做了訣別,走出了門外,於張燈結彩的歡慶熱鬧中坐上了那頂轎子,踏上了那條她眼中的不歸路。
同一時間,張曉凡無疑也能聽見外面傳來的聲聲鑼鼓鳴天,鞭炮炸響,節慶般的狂歡氛圍意味著婚禮近在咫尺,同時也讓張曉凡心急如焚。
等待,耐心,他知道現在保持鎮定的重要性,但一想到寧慕塵此時此刻受到的煎熬,他就忍不住想要衝出牢房,徹底結束這一切。
就在他緊閉雙眼,試圖用冥想來平復心境的時候,外面卻驀然想起了一陣腳步聲,不是寧家的人,因為來者顯然中氣十足,步履生風。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牢房之外,才讓張曉凡有些詫異的睜開眼睛,忍不住皺了皺眉。
「狄大師?今天這種時候,你還有閒心來這裡探監?」
沒錯,來者赫然便是狄元傑,而且他眉頭緊皺,顯然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