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園長椅上，張曉凡和蘇少筠就像是典型的爺倆拉家常一樣，其他人則站在四周，儘可能地不打擾兩人之間的對話。
「我聽說，您在寧家已經待了幾十年了，對嗎？」
蘇少筠面露微笑：「應該說，是寧家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當初剛加入寧家的時候我還是個年輕人，如今，已經老眼昏花了。」
蘇少筠感慨地嘆了口氣：「以前的商場還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沒有商戰這種說法，大家良性競爭，企業內部也是一片團結，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
「你看現在呢？」蘇少筠看了過來，「一切都像是一片渾水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咱們聯盟內部哪怕是在這種危機下也沒辦法團結一致，各個老闆們依舊在斗個不停。」
「啊，原諒我就像是個老頭子一樣嘮叨個不停。」
蘇少筠自嘲地笑了笑：「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會儘量聽清楚的。」
張曉凡緩緩點頭：「那我就直說了，您相信咱們高層內部存在著內鬼嗎？」
「這種說法肯定會撕裂我們岌岌可危的團結度。」
蘇少筠平靜地說道：「估計在我之前，你大概已經找每個人都問了一遍吧？如果我沒猜錯，估計他們都是在互相攻擊彼此，你也在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煩惱不已。」
張曉凡有些驚訝，畢竟自己之前和另外幾個老闆談話的時候並沒有被其他人給看到，但蘇少筠依舊清楚地猜到了這些事。
「所以，您是怎麼想的？」
張曉凡接著問道：「作為寧大哥的副手，也是現今威望最高的老闆，您認為，誰的可能性最大？」
蘇少筠依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張曉凡一眼：「你知道嗎，寧少我幾次說起過你，每一次，對你的評價都很高。」
「他是真的拿你當兄弟看待，感謝你願意站在他這邊。」
張曉凡一邊聽著，一邊點了點頭：「我也從寧大哥那學到了不少東西，既然是兄弟，就應該互相照應，就這麼簡單。」
隨後，張曉凡壓低聲音，在蘇少筠耳畔，告訴了他寧浩裝病的事，連帶著那些之前已經說過幾次的說辭，都告訴了蘇少筠。
和前幾人不同，蘇少筠似乎意外地很是冷靜淡定，只是面色露出了些許凝重，良久，才沉沉點頭。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安全轉移出寧少就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
蘇少筠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會照做的，我感謝寧少的信任，這一切，都是為了寧家的將來。」
張曉凡也跟著嘆了口氣：「現在只能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您，今晚十二點半，城東碼頭，寧少離開華藍醫院後，會在那裡等您。」
蘇少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他很快便話鋒一轉：「至於你，如果真的有寧少所說的這麼聰明，現在就應該及時止步，從這灘渾水裡脫身出去，而不是繼續在裡面掙扎，這樣的話，到時候受損失的只能是你。」
「只能是我？」張曉凡皺了皺眉，「抱歉，您是說讓我別管這事了？」
蘇少筠嘆了口氣：「沒錯，你作為局外人，本來不應該參與這場危險的商戰，趁現在還有機會，趁早脫身，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您多慮了，依我看，情況還沒壞到這種程度。」
張曉凡沉聲說道：「而且我也有信心重整局勢。」
「信心？如果不是憑藉著寧少僅剩的權威，你是不可能讓那些老闆對你保持客氣的，而且他們也在利用你，利用你去扳倒他們的對頭，這點你沒察覺嗎？」
「我當然有察覺，但我並不會讓自己跟著其他人的意思走。」
張曉凡站了起來：「我就是我自己，這點您可以放心。」
蘇少筠眼神複雜地看著張曉凡，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也只是低頭笑了笑而已，隨即才在隨從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那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張老闆。」
蘇少筠低聲說道，走過張曉凡身邊：「希望你能從這場遊戲中全身而退。」
「所以，和老頭聊得怎麼樣？」
蘇少筠一走，孔淑雲就湊了過來：「看你倆這臉色，像是不歡而散啊。」
「差不多吧。」張曉凡沉聲說道，遠遠地看著蘇少筠離開的背影，「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先回球場吧，咱們休息一下，然後，就得開始計劃了。」
當然，休息之前，張曉凡不忘回到球場，和最初的寧太林也複述了一遍計劃安排，不出所料，他同樣表現得很是凝重，並且保證會秘密完成交代的任務。
之後，孔淑雲難得有機會休息一下，馬上就去享受巴鳴灣球場的高檔服務，張曉凡反而是被居凌邀請去室內游泳館游泳。
偌大的游泳館裡只有張曉凡和居凌兩個人，張曉凡自己先換好泳衣，走到泳池邊上，看了一圈，都沒發現居凌的身影。
直到泳池內突然濺起一陣漣漪，居凌穿著一身奶白色的比基尼泳衣掠水而出，長發沾濕在腦後，像是一條美人魚一樣，流暢地游到了張曉凡面前。
豐碩飽滿此刻只有兩塊三角防水布和幾根纖細的繩子遮掩，幾乎在張曉凡眼前一覽無餘，沾染著水珠，一滴滴地流淌下去，好像是正滴落著奶油的蛋糕一樣。
而視線往下平移，平坦光滑的小腹，挺翹豐滿被勾勒出性感的輪廓，居凌的完美正在張曉凡眼前盡情展示。
「站在上面看可是看不出花樣來的。」居凌媚笑著，輕輕朝張曉凡勾了勾手指：「下來吧，咱倆一起游游。」
張曉凡吞咽著口水，拉著居凌的手進入了泳池，冰涼的觸感頓時讓張曉凡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跟著打開，連同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你也算是和那五個人都打了一遍交道，感覺怎麼樣？」
「一團亂麻，光靠解是解不開的。」
張曉凡的水性同樣很好，不僅能跟上居凌的步伐，甚至能帶著她暢遊：「所以，只有用剪刀，一刀解決問題。」
「那就是你說的計劃和安排了吧？」
居凌饒有興趣地拉著張曉凡的手，只是輕輕一拉，張曉凡整個人便直接貼在了居凌身上，帶著水花，居凌纏上了張曉凡的腰肢，豐碩則在水中若隱若現，貼在張曉凡胸前。
「連我也不願意透露，你的計劃得有多複雜？」
居凌輕輕用手指按著張曉凡的嘴唇：「現在不要和我說，我喜歡驚喜，按你的說法，今天晚上，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對吧？」
張曉凡點了點頭：「我保證，凌姐，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等我完成了這次任務，你的承諾能不能兌現......」
居凌眼露秋波，直接鬆手，往邊上游去：「太心急的男人可不討人喜歡，到時候你就知道，獎勵是什麼了。」
兩人在游泳池裡幾乎玩了一整個下午，直到臨近傍晚，才依依不捨地換好衣服，從游泳館出來。
計劃也到了正式展開的時候：「凌姐，幫我通知幾位老闆，就說我晚上要設宴，宴請他們所有人，之後安排溫泉服務，請他們所有人賞光。」
「好傢夥，你這是要大出血啊。」
孔淑雲瞪大眼睛：「下這麼大本，值得嗎？」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是必要的犧牲。」
更為準確地來說，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展開。
晚宴進展不錯，雖然位於包廂內的主桌上氛圍凝重，幾個老闆幾乎都只是自己顧著吃自己的，全程一言不發。
包括張曉凡敬酒，他們也表現得很是克制，只有夏老闆稍微放得開了一些，吃得很多，不過對其他人還是嗤之以鼻。
好不容易結束之後，那些老闆才一個接著一個地去往驚風市有名的天瓊山溫泉療養館，位於驚風市郊區的山間，臨近市區，但相對隔絕，風景秀美，獨樹一幟。
最為關鍵的是，這裡是寧浩的直屬產業，不會被這裡的任何一名老闆控制，而寧浩也事先打好了招呼，讓這裡的人全聽張曉凡的吩咐。
「說實話，我自己都很久沒有來過了。」
居凌在其他老闆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入溫泉浴池後，才在大廳里懷念地說道：「每天忙前忙後，像這樣享受的日子，實在是不多啊。」
言畢，她才感激地看向張曉凡啊：「今天下午我很開心，謝謝你了，曉凡。」
「沒事，晚上還有時間。」張曉凡笑著說道，「怎麼樣，要去體驗一下嗎？反正今天女浴池估計沒人。」
居凌多少有些心動，不過一想到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就還是克制了下來。
「我猜你的想法是把人集中在這裡隔離開，然後更方便地從中觀察出誰的表現最可疑？」
居凌低聲聊起了正事，好奇地問道：「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增加了不少變數嗎？」
「所謂的變數，只要在可掌控範圍內，就不算是變數。」
張曉凡接著解釋道：「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單純把他們隔絕開來，今晚，我保證內鬼會主動現身。」
居凌好奇的撩撥著頭髮：「那我倒是好奇，你打算怎麼做？」
張曉凡淡然地笑了笑，直接叫來了天瓊山溫泉館的負責人，原本輕鬆的表情瞬間變為凝重和嚴肅。
「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天瓊山溫泉館不准任何人出入，請所有老闆都安心留在他們的廂房裡，沒我的指令，他們也不能隨意進出！」
張曉凡突如其來的安排讓居凌始料未及：「曉凡，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張曉凡對居凌點了點頭，「抱歉，凌姐，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