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長柱聽來，王晨詢問的問題是有些幼稚的。
不過，他倒沒有笑話王晨。
畢竟他是個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手，而王晨如今也才剛步入社會，面對事情時想法單一也都是情理之中的。
既然爺倆聊到了這裡，柳長柱覺著，也應該趁此機會好好教一下王晨。
一念至此，他扭頭看著一臉詫異的王晨說道：「如果童蕾沒有遭遇此次的事情，憑她的人脈去借錢和招聘，這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如今的她在圈子裡已經成了眾矢之的的存在，路遙集團等企業對她的打壓，不僅讓她的資金到了很緊張的地步，更還讓她之前的人脈圈子都逐漸遠離了她。
在這種情況下，她籌錢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走正規渠道從銀行貸款，另外一條則是從民間貸款機構貸款，其中也包括你們認知里的高利貸！
但不管是哪一種貸款，都會讓她背上巨大的壓力，若是在這場博弈中她贏了，那還好說，能有還款的能力。
可要是輸了的話，那她就會因為那些貸款而鋃鐺入獄，畢竟輸了之後她企業就成了空殼子，是沒有能力還款的。
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銀行還是貸款機構，都會起訴她，用她僅存資產彌補欠款的同時，也會用坐牢的時限來填補人家的損失！」
聽到這裡，王晨恍然明白了過來。
這一點，是他之前沒想到的。
不過，如今得知了對他們而言，也就是一種警醒罷了。
因為他們的整個計劃是不需要花費太多的，自然也就不需要童蕾去貸款。
在王晨琢磨的時候，柳長柱又開口道：「從我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童蕾幾乎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所以，我才會讓你與她保持距離，免得到最後她倒台之後，也牽累了你。」
王晨笑道：「舅舅，你所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她輸了的情況下，可要是她萬一贏了呢？」
「不可能！」柳長柱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
王晨抽了口煙，淡淡的說道：「萬事都不是絕對的。」
瞧著王晨對童蕾頗有信心的樣子，柳長柱無奈一笑：「你啊，就是太年輕了。
且不說童蕾與路遙集團本身存在的差距，僅說她目前的所做所為，可都是在路遙集團掌控之中的。
錢的事咱暫且先不說，就說她招人這事吧，她自認為做的很隱秘，可實際上已經被路遙集團得知了。
如今路遙集團準備在她招人時悄悄放幾顆釘子進去。到時候童蕾會覺著這幾顆釘子是他的救星。
但博弈的整個期間，這幾顆釘子將會把她的企業內部瓦解一空，並且在博弈結束時，成為將她推入深淵的重要棋子！」
「你的意思是，路遙集團會安排人偷偷進入蕾姐的企業中？」王晨皺眉道。
「對啊。」柳長柱笑道：「你是不是覺著這特麼跟電視劇似的，還有無間道這一類的東西呢？」
「確實有些戲劇化。」王晨咧嘴一笑。
柳長柱饒有深意的說道：「電視劇的劇情也都是從現實里來的，有時候這現實啊，可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在監獄的時候，我曾聽一個當年很厲害的大佬說過這麼一句話。
他說，地獄可怕，人間其實比地獄更可怕，地獄黑暗，人間其實比地獄更黑暗！」
說著，柳長柱拍了拍王晨的肩膀：「如今，我將這句話也說給你聽，順便也警醒你一下，這個社會的水，不僅深，而且還很亂！」
王晨點了點頭，臉上堆滿了『受教了』的神色。
但在認同的點過頭之後，他卻又忽的搖了搖頭：「很多事情的確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但是，我還是不覺著蕾姐就一定會輸！路遙集團確實很強，可蕾姐也不是軟柿子。
況且，現在您又告訴我這麼多的小秘密，那我和蕾姐稍作協商好，必然可以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聽到這話，柳長柱嘴角扯動了兩下：「我給你分析這些，是想讓你遠離這些事情。
可你小子怎麼好像油鹽不進，反而還越發想跟童蕾拉近距離了呢？」
王晨攤手道：「不是想跟蕾姐拉近距離，而是我已經跟她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我之前跟您說過，我和她除了是朋友之外，還是合作夥伴！她飯店的食材，就是我提供的！」
柳長柱眯了一下眼睛：「解除合作不就行了嘛，食材在你手裡，就算不跟她合作，也可以和別人合作啊。」
王晨再度搖頭：「那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遠離蕾姐的。
她曾在我剛起步的時候幫過我，如今我好起來了，絕不可能對深陷泥潭的她不管不顧。」
瞧著王晨一臉堅定的神情，柳長柱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講義氣啊。」
王晨搖頭道：「不是講義氣，而是講良心，我始終都覺著，人往往在低谷時才能患難見真情。
錦上添花固然很好，但卻遠沒有雪中送炭更為重要。」
柳長柱皺眉道：「話是這麼說，可如果你們最後失敗了，一無所有了呢？童蕾是個女人，大不了找個男人嫁了，那你呢？」
王晨嘴角揚了揚：「失敗了也沒事啊，我和蕾姐都還很年輕。
一次兩次的失敗並不會擊倒我們，反而還會成為我們日後崛起的基石。
年輕就是資本，所以我們不怕失敗，更也有著重頭再來的勇氣！」
王晨的話，讓柳長柱心生動容，遙想當初他也是這般心思。
不過，卻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思，才讓他當初跌的那麼狼狽。
他神情變幻了一下，沉聲道：「你還是好好想過之後再做決定吧，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呢。」
「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舅舅。」王晨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麼說，不管如何勸你，你都不會更還主意了？」
「對！我會陪蕾姐一直走下去的，若成功，我們一起站在巔峰，若失敗，我們一起承受後果，並重頭再來！」王晨篤定的說道。
柳長柱嘴角扯動了兩下：「你……你這孩子真是個犟種啊！！」
「還說他呢，當年你不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嘛！」
柳長柱的話音剛落下，他們身後便響起了一道沒好氣的責罵聲。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王晨和柳長柱皆是神情一怔。
二人扭頭看去時，赫然瞧見了柳一倩！
「姐，你……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