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年輕警察的講述，許隊長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超乎他預料之外的。
因為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對此事做了封鎖，更是盡最大限度的降低了擴散力。
可是，儘管他們都已經這麼做了，但種種負面的消息，卻還是在他們毫無察覺時悄然擴散開來。
他們平日裡辦案，最怕的就是像現在這種情況。
倘若外面報導的都是真實情況倒也罷，但大多時候，那些媒體們都會為了搶占流量而故意搞出一些博眼球的噱頭來。
那些噱頭會引導民眾產生錯誤的判斷。
漸漸的，就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愈發麻煩，而當事人也會面臨各種各樣的損失。
就好比此時的童蕾。
倘若她真參與了這件事情，那她得到客戶的解約，客人們的唾罵，倒也算是她活該。
可一旦她在這種事情中是一個受害者的話，那她未來遭受到的損失，可是不可估量的。
除此之外還有王晨。
如果王晨並非是偷東西的人，那他在媒體的渲染之後，必定會成為民眾討伐的惡人。
到時候聲名狼藉不說，也許就連生活的環境都會變得惡劣無比，甚至會毀了他。
一時之間，這些可怕的連帶反應接連在許隊長的腦海中浮現，令他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幾分。
瞬息後，他沉聲問道：「咱們有沒有辦法去控制一下輿論？」
年輕警察為難的說道：「許隊，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是網際網路時代，信息傳播的速度都快堪比火箭了。
以前咱們可以讓網監的同事刪掉那些不好的視頻或者言論，但現在就是把整個網監的人都調來，他們刪除不好言論的速度，也是比不上那些媒體人手速快的。」
「這麼說，就是沒辦法控制了？」許隊長皺眉道。
年輕警察攤手道：「只有儘快破案，而且就算以最快的速度破了案，這次事件對童老闆以及王晨他們的影響，恐怕也是無法抹除的了，但起碼能減少一些。」
許隊長深深的吸了口氣，神色凝重的問道：「監控那邊調查的怎麼樣了？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嗎？」
年輕警察嘟囔道：「他們車子停放的位置處於監控死角，需要同事們一點點細緻的查，不誇張的說，僅是前面那十幾個視頻，都已經讓他們看的眼睛發乾了。」
許隊長想了想：「這事比咱們料想的要複雜許多啊。」
年輕警察悄然看了一眼王晨，而後低聲說道：「若是往複雜了想，那自然是棘手的，可要是往簡單的了說，也許分分鐘就能破案呢。」
「這話怎麼說？」許隊長問道。
年輕警察低聲回答道：「假設這件事情中並不存在其他人，那偷東西的人應該就只是童老闆和王晨了。
童老闆是樂享莊園的常客，對那裡極為熟悉，若是她想偷東西，絕不會傻呵呵的偷到手之後將東西放到自己的車裡，
同時，人家也不差錢，雖然丟失的東西很貴重，但畢竟童老闆還是要在縣城裡混的，一旦被發現，甭說是錢了，恐怕她連生存下去的機會都不會有。」
聽到這裡，許隊長問道：「你的意思是王晨偷了東西？」
「對。」年輕警察說道。
「你是個警察，說話要講究證據的，起碼你也得告訴我他偷東西的動機以及過程吧？」許隊長稍稍有些不悅的呵斥道。
年輕警察說道：「動機很簡單，他偶然瞧見了那副畫，覺著肯定值點錢，就動了惻隱之心，尋思著偷偷帶走賣掉。
你也知道，王晨是村里出來的孩子，而且有正直青春年少，難免會做一些一夜暴富的夢。」
許隊長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王晨在離開之前，可是在莊園裡救過一個病倒的人呢，並且他連報酬和診費都沒有要，以這樣的行為來看，他應該不會因為貪圖錢財而動用惡劣手段。」
「許隊，知人知面不知心，救個人能得到多少好處？賣一件古董又能得到多少好處？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更何況，我還聽人說，這個王晨是童老闆養的小白臉，吃軟飯的人哪個不圖財啊？」
聽到這話，許隊使勁瞪了一眼年輕警察：「無憑無據不許妄下結論！」
年輕警察撇了撇嘴：「我知道錯了，剛才那些就只是我個人的一些胡亂猜想和判斷而已。」
「許隊。」
這時，之前帶走童蕾的那名女警察走了進來。
許隊長問道：「怎麼了？」
女警察低聲說道：「童蕾的律師來了，他想帶走童蕾，之後的調查讓咱們完全與律師溝通。」
許隊長略作思考後說道：「目前案件還在調查中，你去告訴他，晚點我們自然會讓童蕾離開的。」
女警察蹙眉道：「人家走的是正常程序，並且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認可。更何況，現在外面對人家產生了很不利的影響，一旦咱們強行留下她，不僅不符合程序，反而還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許隊長攥了一下拳頭：「該死的，越是亂的時候就越是事多！」
「律師是只帶走童蕾還是要把王晨一起帶走？」旁邊的年輕警察問道。
女警察搖了搖頭：「只帶走童蕾一人，至於王晨，不管是外面的輿論，還是莊園那邊的一些說法，都指向了他，所以他暫時是走不了的。」
聞言，年輕警察說道：「許隊，有王晨留下倒也不會對咱們有什麼影響。不如就放童蕾離開吧。」
許隊長揉了一下額頭：「讓他們走程序吧，走完程序放童蕾離開，不過要告訴她，不允許離K縣城，需要隨時與我們保持聯繫。」
「好！」女警察直接奔著外面走去。
許隊長慘然一笑：「老天爺最大的公平就是給了所有人不公平的待遇，有錢人進來可以找律師保出去，有權的人可以走後門進來悄然保出去。
可唯獨…唯獨這沒錢沒背景的卻是就得遭受裡面的盤問，外面的譴責！真是特麼的好笑！」
「若他真犯了錯，那他就活該遭受這些啊。」年輕警察攤手道。
許隊長猛然抬頭，怒視著他：「那要是他沒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