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雖不是真正的商人，但在桃源村時也曾做過服務類的商業項目。
比如養殖場和縣城的飯店以及後來成立的汽貿城。
在他看來，這些企業與鬼市應該是一樣的。
都是以客人為先。
將客人服務號，讓客人買到心儀的產品，這樣既能增添企業的收入，又能間接的獲得一名熟客，還能讓熟客在潛移默化間幫忙拓展新客戶。
這樣一來，整個企業就成列出了比較成熟的良性循環狀態。
而此時的鬼市，卻近乎是相反的。
將假品贗品賣給顧客，這肯定會讓客人們心生不滿，人也許會被當成韭菜，但被割一次兩次，決不可能再被割第三次。
久而久之的，客人們知道了這裡的潛規則，自然也就不會再來了。
到時候，鬼市客流量驟減，收入盈利額這些自然也會越來越少。
也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如此，企業做不到，買賣達不成，鬼市早晚也會關門破產。
所以王晨十分費解，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迎著他投來的詢問目光，鬼九搖了搖頭道：「你能明白的道理，你覺著鬼市的負責人不明白嗎？」
王晨愣了一下：「我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能想到，那為什麼不做更改呢？」
鬼九攤手道：「不是不做更改，而是不能去改，否則就會破壞了鬼市存在的意義，也會毀了整個行業。以及讓整個行業都變了性質。」
王晨茫然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
鬼九想了想，組織好語言後才解釋道：「首先，你要明白鬼市並不等同於其他企業。
雖然都是靠客人消費來贏取利潤，但這裡的商品不只是商品那麼簡單，所以客人的消費模式，以及消費時的心態也自然會有些不一樣。」
王晨皺眉道：「商品不只是商品那麼簡單？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
鬼九笑道：「在外面，比如化妝品，它就是用來化妝美化容貌的，僅此而已，用完了也就沒了，再賣新的便是。
而即便一些非消耗品，比如工藝品之類的，它也許存在的時間能較久一些，但十年二十年總歸也會壞吧？」
王晨點了點頭，似乎懂了一些。
鬼九又繼續說道：「而這裡的商品，除去真假不說，它們的外皮都是被人稱作古董的，
古董，在地下在收藏家手裡也許都已經存在了幾百年，那等人買回去之後，自然也能存在更久。
所以這樣的商品，從表面上來定義，他屬於一次性的奢侈品，既然有了奢侈二字，價格自然就會高，定義的意義也就與其他商品不同了。」
「可這些，也不是他們作假的理由吧？」王晨攤手道。
鬼九點頭：「沒錯，所以這只是個前提，並也只是說明這些產品不同，其次，我要說的是消費者也不同。
買化妝品的消費者，是為了讓自己好看，買工藝品的消費者，是為了讓自己的家或者某個地方變得更有趣味性。
而買古董的人，你覺著，他們是為了什麼呢？」
王晨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是兩種目的吧，要麼呢是喜歡古董，想買回去收藏，要麼呢就是想低價買個寶物轉手再賣個高價，從中賺取大額的差價。」
鬼九笑了笑：「既然你明白這些，那你應該清楚，如果這裡全部都是真古董，那老闆為什麼不直接自己拿去換取高價呢？
畢竟這樣可以省去中間商，且他們這些寶物大多都是從地下搞來的，幾乎沒有成本，完全可以賣的盆滿缽滿啊！」
「這……」
王晨忽的語塞下來。
鬼九繼續說道：「況且，天底下的古董就那麼多，若一股腦都賣了，這個行業也就徹底完了。
若是摻雜一些假的，可以讓這個行業繼續存在，也能吸引更多人的過來。
而這，就是古董摻雜假貨贗品的基礎理由。」
王晨點了點頭：「這個理由邏輯沒問題，但也沒必要完全都作假吧？」
鬼九笑道：「沒錯，完全搞假貨，的確令人不齒，但你有沒有仔細想過買賣古董的本質是什麼？」
王晨攤手道：「我剛才說了啊，要麼是收藏，要麼是為了博取更大利益。」
鬼九點頭道：「收藏的人是極少的，而真正的大收藏家，也不會跑鬼市來買賣，而是會去一些拍賣會之類的。
所以，來鬼市買賣古董的，大多都是一些想投機取巧的人，這些人，或者是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就是鬼市的潛在用戶及客戶。
用你們年輕人現在的那套說法，任何企業在推廣研發產品時，若想達到利益最大化，都最好是先做個調研，或者是，對消費者人群先做個定位。
簡單的來說，就是不同的商品，要賣給專屬的顧客，恰好需要這款產品的顧客。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吧。」
王晨恍然的笑道：「大致明白了。」
鬼九再次開口道：「在當下這世道中，投機取巧之輩有很多，而常年混跡於地下世界以及鬼市裡的投機取巧之輩，也都有一個特性，或者，民眾們也都給他們取了個統一的稱號。」
「你想說的稱號，應該是賭徒吧？」王晨問道。
鬼九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沒錯，只有賭徒才會想著拿幾百塊去賭場賺幾萬塊，也只有賭徒才想著從無數假貨贗品里淘換一個真品，從而實現一夜暴富的美夢。
所以，能買賣假貨是鬼市的硬性條件，也是他存在的根本，而兜售假貨，也就成了這行當里的表面規則，
就好比賭場，人人都知道十賭九輸，可還是有無數人拿著全部家產前仆後繼。
鬼市與賭場的性質是一樣的，這也就是我所說的不能等同而語。」
聽到這，王晨倒是全部都明白了過來。
古董，與賭博一樣，也與賭石有些類似。
客人，不會因為買到的一件兩件假貨而不會再來。
就好比輸了一次兩次，他不會覺著賭場有問題，也不會覺著身邊有老千，反而會覺著自己時運不濟，賭技不佳。
而賭石那些人，失敗一兩次，也都只會怪眼光不好，絕不會想到這裡都是假貨。
而即便他們知道了假貨居多，也還會嘗試，畢竟，心裡有投機取巧想法的人，都肯定還抱著那個『萬一買到真品就能一夜暴富的美好幻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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