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話的？信不信我投訴你？」老頭身邊那老太過來推了劉一氓一把，眼睛瞥著兩個導遊道，「他們是村民，投訴不了，但我投訴你們公司行不行？你們這什麼服務態度？」
這話本來沒讓劉一氓動怒，但老太緊跟著一句話把他惹火了。
老太說：「你看人家外國的服務，人家那是把遊客當上帝，你們怎麼還反過來了，是我們給你們錢享受服務，還是你們給我們錢求我們來消費？農村人，就應該有自覺服務的覺悟，不看都窮成啥樣子了，連這點眼力價都沒有啊？活該你們窮下去。」
這不是找抽麼。
劉一氓捲起袖子就準備動手。
村文書喝道：「行了，小劉你也安分點，跟他們有什麼好爭吵的。願意來就來，想在我們身上找點存在感，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用得著卑躬屈膝給別人當狗嗎。礦泉水在這，愛怎麼用怎麼用，回頭去報帳。另外，你們旅遊公司也別把我們當為了那點錢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上山打聽打聽，我們用得著看誰的臉色？還投訴，你去網上曝光吧，就說我們服務意識不好，委屈你們了。」
那老頭還在跟兩個導遊攀扯呢，他就逮住旅遊公司改變了旅遊路線這一點。
「我告訴你，我們既然是花了錢的，就要享受到該享受的服務。你們說的那個景點去不了，那是你們的問題，我就必須去。既然我妥協了，那你們就應該用更高質量的服務伺候我們了。你們立即馬上迅速告訴這些村民，如果他們不按照我們要求的去做，今天這件事就沒個完，怎麼辦，你們很清楚。」老頭說。
還有幾個老頭幫腔呢。
一個穿老人頭皮鞋的老頭要挾：「這件事本身就是你們有錯在先，昨天晚上我們就沒有玩好，今天要不讓我們痛快，我讓你們永遠不痛快。」
有個老頭甚至指著導遊的鼻子罵道：「你不要跟我裝可憐我跟你講啊，你要是這樣，連幾個村民都搞不定，我們一個投訴，信不信你們旅遊公司把你們的工資給弄丟了？馬上去給我們辦，讓這些村民把村子打掃一下，灑點水，還有，讓他們去城裡給我們定幾桌酒菜，馬上帶過來，我們要在山上野炊。」
導遊無奈道：「我們也是為了各位的健康……」
「尼瑪，跟誰講話呢？你跟誰這麼講話？辦不辦？」有個老頭很暴躁，上來就是一巴掌，罵道，「不知道你們私自改變行程，我們吃了多大的虧嗎？」
導遊才是個小姑娘，雖然毛病多，對村長吆三喝五，但到底還只是個可憐人，被那老頭一巴掌，打的捂著臉啥話也沒敢說。
這就讓林一凡看不下去了。
「等會。」林一凡皺眉走過來，「不是說旅遊景區不能去了？怎麼他們還想去？找死啊？」
「你誰啊？」一老頭試圖扯林一凡的領口。
林一凡淡淡地道：「我是誰你別管，只要知道我是這個村的人就好。你把爪子拿上來，信不信我給你擰斷？去不去景點，那是你們花了錢的權利，但景點去不了，你在哪投訴都沒結果，人家可以給你們退錢。」
導遊連忙道：「遊客們不想要錢……」
「老子花了錢，就要享受必須的服務，誰在乎那三瓜兩棗的。你誰？」兩個老頭過來把林一凡往旁邊逼，罵道，「你是村里什麼人？你動我一下試試。」
老頭惹不起？
林一凡不以為然。
他一巴掌抽在一老頭臉上，冷然道：「你現場耍死狗給我看，村里這麼多人，鬧起來你特麼連退休生活都別想享受了，你威脅誰啊？」
一群老頭啊。
一群無法無天的老頭，被這一巴掌抽的當場愣在那裡了。
「去，讓大強對接一下他們公司的要求，要吃什麼村里做，如果衛生不達標，立即叫相關單位來檢查，如果他們投訴我們村，就跟他們鬧，不就是一群退休老頭子老太婆嗎，要講理，我們村里願意和文明有素質的人打交道，想要什麼待遇沒啥問題，但要敢跟我們耍死狗，打斷腿扔出去吧。」林一凡拍手，「就這樣，另外，他們要上山，給我派人跟著，拿著照相機把他們亂扔垃圾的行為拍下來。」
一個老太剛把手裡的衛生紙隨便扔進排水溝。
「你針對我們？」她急了。
林一凡嘲弄一句：「就你這素質，我不針對你我就是垃圾。你眼瞎？看不到村委會外頭還寫著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嗎？裝城裡人可以，少在我們面前裝。」
幾個原來的遊客也聞訊趕過來，見狀不由生氣了。
一位阿姨批評：「人老也應該有點素質吧？你那垃圾隨便往哪扔？村里就是你們撒歡的地方？」
一老哥怒罵：「來了村里你就是客人，你該享受的人家不會讓你享受不到，可你找茬兒，還特麼找礦泉水洗臉，這就過分了。你嫌棄，你可以不來，你可以要求旅遊公司把你們拉走啊，死皮賴臉待著幹什麼呢嘛。」
這一聽就是省城的老哥，那幾個老頭還真沒敢跟他們對抗。
「你誰？」老太倒是勇敢地懟了那幾個遊客，「狗拿耗子管的什麼閒事兒。」
「對，你們是耗子，可老子不是狗。老子也有老爸老媽，七十多歲的人了，出門生怕讓別人覺著自己沒素質，哦，你穿三葉草你就牛逼？」暴躁老哥怒叱道，「像你們這種人，就是全身阿瑪尼，肚子裡也是垃圾一堆。我們也是遊客，在村里大半天了，跟村裡的人相處的很和諧，人家壓根沒覺著我們好欺負。」
那位阿姨嘲弄道：「看起來都是人五人六的老頭老太們，實質上，手裡有倆遭錢兒，就想出門裝一下自己是有錢人，可你也不想一想村里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惹急了村民就連上頭也要照顧他們的脾氣才可以！」
這一下可把那幫老頭老太給為難死了。
合著你們也是遊客啊？
那你們幹嘛幫著這些土包子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