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遲手上的護腕，不就是拿靈土做的嗎？」

  張曉天的語氣稀鬆平常，仿佛在說今天是個大晴天一樣。

  可這話落在封榮的耳中卻像是一道晴天雷劈般，讓他渾身炸毛。

  張曉天居然知道封遲護腕的材質是拿靈土製成的？！

  那也就是說，張曉天從一開始就知道五靈面具是怎麼用。

  如果張曉天說的是實話，那麼就是封遲騙了他！

  封榮感覺自己肺快氣炸了。

  他深吸呼了幾個循環後，這才啞聲回復。

  「張老闆，你怎麼知道這是靈土製成的？封遲告訴你的？」

  封榮目光似箭朝著封遲看去。

  封遲再遲鈍，也能夠感受得到封榮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從小到大被訓練出來的臣服感，讓他險些當場跪倒在地，磕頭認錯。

  「這還用得著告訴嗎？」

  張曉天雙手一攤，漫不經心的解釋。

  「我家山上許多這種土，它和普通的土不一樣，我光聞味兒就知道了。」

  他故意聳了聳鼻翼，假裝是依靠嗅覺來分辨靈力的。

  說著，他看向窗台的方向。

  「這裡以前應該也放著含有水靈力的東西。」

  張曉天故意說得似是而非。

  但不是他沒有看清楚。

  而是玻璃上留下來的水靈蒸發還遺留的水氣很明顯。

  但這個時候說得太神乎其神，反倒會讓封榮懷疑他是故意引導，身邊有人出賣他。

  故意說得模稜兩可。

  封榮或許會覺得，他是為了保護某個出賣他的人，才表現得和之前張揚的個性如此不同。

  他假裝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封遲，對著封榮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隨口一說，我這鼻子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哈哈，張老闆可真愛開玩笑。」

  封榮笑聲回應著，心臟已經揪成了一團。

  如果張曉天的鼻子這麼靈，那麼他在房間裡使用水靈力過濾石，和改制五靈面具的事，很可能會暴露。

  如果張曉天是裝的，那麼一定是有人背叛了他。

  封榮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封遲的身上。

  「……」

  封遲一臉茫然且無助的回望封榮，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惹怒了封老。

  封榮看到封遲的表情，深吸一口氣。

  冷靜。

  說不定張曉天是故意在詐他。

  首先要確認張曉天家的花田裡是不是用的靈土。

  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封榮和封遲的思路。

  兩人緊張的看向門口。

  「進。」

  封榮咽了聲口水。

  就連張曉天都是一臉的期待。

  好戲即將開場！

  哐啷！

  封栗拎著一口麻袋，費力的走了進來。

  他把麻袋放到茶几上，解開上面綁著的紅塑料繩。

  「可累死我了，這土死沉死沉的，還一股大糞味兒。」

  封栗滿臉嫌棄的說著，解開繩袋把裡面的葫蘆瓢拿出來，捏著鼻子舀了半瓢。

  可能覺得舀得太多，味兒太沖。

  他手一哆嗦又倒進去一大半。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都抬上來。」

  封榮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要不是擔心封遲背叛，會在土裡加料，他早就讓封遲把袋子搬到床上來了。

  「爺爺，你捂住鼻子些，這土剛上了糞，可臭了。」

  封栗屏住呼吸，脹紅著老臉，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半袋子土放到病床支棱起來的小飯桌上。

  袋子一湊近到床邊，封榮就皺起了眉頭。

  靈土能夠自動補靈力，它還用得著上糞嗎？

  張曉天所謂的靈土和他知道的靈土，絕對不是……

  袋子扒拉開，露出裡面黝黑仿佛泛著水的土壤。

  不知情的，會以為那是上了糞水才散發出來的光澤。

  可封榮和靈土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一眼就認出，這土質不一般。

  他顧不上那令人作嘔的惡臭，整顆腦袋仿佛要埋進袋子裡，手在裡面扒拉著。

  靈土比起普通的土壤，非常的細緻。

  尤其是土靈的作用，讓它像草木灰一樣，摸上去不粘手，但能夠感覺到明顯的落灰、以及觸感上的異樣。

  因為人體裡含有水靈力和金靈力物質，觸感是水潤的。

  由於靈土能夠自動補靈的特性。

  隨著人體溫度的不同，觸摸靈土時的感覺也不一樣。

  手熱時摸著是涼的。

  手涼時摸著是熱的。

  封榮摸過無數次，一上手就摸得出來。

  「是靈土！」

  封榮開始只是用單手捻著細土，後來直接拿雙手不停的捧著又任由它從指縫中溜走。

  「真的是靈土！」

  好多的靈土。

  他靠著各種過濾石或者鍊金術提取出來的靈力物質，製成的靈土，二十年來，也不過五斤左右。

  沒想到，只花了三個億買三株幽谷蘭花蕊，就得到十斤靈土。

  早知道這麼簡單就能得到這麼多的靈土。

  他又何苦同各個靈山山主周旋，求取各種擁有靈力物質的天材地寶。

  封榮一時間都忘記張曉天在旁邊，興奮的渾身顫抖，捧著靈土不停的來回篩土。

  根本不嫌裡面的大糞臭。

  「封老也認得靈土？」

  最終還是張曉天忍受不住這股刺鼻的大糞味，開口破壞了封榮的好心情。

  「我……有幸見過一次。」

  封榮恍然回神，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險。

  差點亢奮過頭忘記眼下的危機。

  「這靈土據說可以自動補靈，就是缺什麼營養補什麼營養，而且拿它製成的東西可以增強身體，不過，用得不好也有傷身的可能。」

  張曉天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封遲。

  「……」

  封遲一臉的懵逼。

  別懵了，說得就是你。

  張曉天擠眉弄眼的使了個眼色。

  「既然花蕊送來了，靈土也送到了，相信封老你的身體很快就能康復。」

  張曉天拱手一拜。

  「我先告辭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

  「張老闆這就走了嗎？」

  封榮正要假裝挽留一下，就見張曉天猛地轉過身來，摸了摸脖子。

  「對了，我想和封遲單獨聊兩句。」

  此話一出，封家三人皆是一驚。

  心中升起異樣的想法。

  封榮渾濁的雙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封栗一臉幸災樂禍的掃了一眼封遲。

  封遲愣愣地盯著張曉天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向封栗。

  「去吧。」

  封榮笑著揮了揮手，暗中差點把牙齒咬碎。

  張曉天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子撬牆角！

  「多謝封老成全。」

  張曉天一語雙關的說著，比劃著名門外，讓封遲先出去後。

  自己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在兩個人出了房間後，封榮朝著封栗對著門外甩了甩頭。

  封栗瞭然一笑，趕忙推開一條門縫，把耳朵貼了上去。

  他倒要聽聽，張曉天想給封遲交待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