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天停頓了一下。閱讀
不是他不想說。
而是在組織措詞。
可惜他的能力有限,怎麼也想不到怎麼說,才能減輕對若若的傷害。
就在他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上官若若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算了,別想了,我還是自己親眼去看看。」
她拉著張曉天的手往屋門口的方向拽。
「專機馬上要來了,哥你抓緊收拾東西,給我老爹治病除了帶你之外,要不要帶些像野山參啊、幽谷蘭啊、還有你藥田裡種的東西。」
「我現在沒錢買不起,但我可以賒帳,回頭讓我老爹加倍還你,嘿嘿嘿。」
上官若若笑得一臉狡黠。
只是眼中帶著淚光。
「……好。」
張曉天附和著她的話,看破沒說破。
轟隆隆。
外面響起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王老,家裡的情況暫時交給您了。」
張曉天畢恭畢敬的朝著王老鞠了一躬。
「客氣什麼,這片仙境我可不允許有外人來騷擾。」
王老笑呵呵的說著。
只是當看到張曉天離開後,他的面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看來上官家遇到了大的變故。」
否則的話,曉天兄弟那麼直接的人,不會吞吞吐吐。
自打退了天瑞集團的股份,他就不想理會上官家的爛事。
親戚關係是從謝家論的,和上官家沒有關係。
「可上官淳到底還是若若的親爹,有勝於無,找個人問問情況,能幫一把就幫他們一把。」
他這是愛屋及烏。
可不是想幫上官淳。
這麼想著,王老撥通了在京的大孫子的電話。
「小老大,上官淳……」
「爺爺,你在山裡消息還這麼靈通?對了,上官家的大小姐也在你那裡,上官家出大事了……」
王老聽到大孫子說完,整個人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回過神來。
什麼玩意兒?
上官家連人帶物一個沒留,全都慘遭毒手了?
「這可是京城,誰敢製造這麼大的案子?」
瘋了。
王老覺得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一定是瘋了。
在京城盤查這麼嚴格的情況下,還搞這麼大的案子。
這要怎麼收場?
……
飛機上。
「機長,你開快一些,我趕時間。」
上官若若剛上飛機,便對著機長催促起來。
說完,她便坐到了末尾最角落裡,扭頭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
雖然她表現得很平靜。
但張曉天看到她放空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在看外面的山水。
「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開快些。」
張曉天也叮嚀一聲。
他正想坐到若若的身邊,想趁著路途的時候,讓她做一些心理準備,幫助她減壓。
卻見若若突然雙臂抱著雙腿,瑟縮成一團,把頭埋了進去。
此時,她的身體外面仿佛有一層堅硬的殼。
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哥……」她喃喃出聲:「我累了,我想靜靜。」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仿佛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張曉天腳步一頓,順勢坐下,目光一直落在若若的身上。
「我不會打擾你的。」
「不過,我也不會離開你。」
他溫柔一笑,滿眼都是心疼。
轟隆隆。
飛機剛要起飛,機長突然熄了火。
???
張曉天將視線從若若身上轉移到了機頭前方。
上官若若也一臉驚疑不定的看過去。
「若若!」
是老媽。
張曉天捂臉暗嘆。
時間珍貴,老媽你有話可以稍後再說。
「若若,你開了那麼久的車到了家也沒有吃東西,這個是阿姨早上做的肉包子,你拿在路上吃。」
王秀蘭麻利的登上飛機,遞過一籃子肉包子。
裡面還有若若平時喜歡吃的肉脯。
「還有,若若你這次回家,記得和你老爹說,我們這裡也是你的家,讓他不要擔心你在外面沒處落腳,被人欺負什麼的。」
「曉天啊,你跟你妹妹去京城,可得照顧好她,和她平安的回家。」
這個回家,自然是說回山上的家。
王秀蘭把籃子塞到張曉天的手裡讓他拿著,然後親昵的拍了拍上官若若的小手,又拿手指攏了攏上官若若被風吹亂的劉海。
忽地,她反應過來,一拍大腿。
「耽誤你們時間了,我趕緊下去,機長你開慢些,注意安全。」
王秀蘭轉身要走。
上官若若突然站起來,一把將人抱住。
「阿姨,我愛死你了。」
她胡亂的拿腦袋蹭著王秀蘭的肩膀,閉上眼睛不讓淚水落下來。
「我也愛你,哈哈,快去快回,我給你做紅燒肉吃。」
王秀蘭等到上官若若鬆開手,這才大步朝外走。
根本沒捨得回頭看。
砰。
艙門緊閉。
飛機再次起飛。
上官若若重新坐回原處,朝著張曉天伸出手去。
???
「哥,你不會是想獨吞阿姨給我準備的肉包子吧?」
上官若若嗔了一眼張曉天。
「不,不是。」
張曉天心中一喜,連忙把籃子遞給若若。
人活著,只要能夠吃得下東西,那麼問題就不大。
……
沙沙沙。
謝楠看了眼不斷掉落細土的房頂。
又看了眼可以說是修羅地獄的現場,做出了決定。
「兩次爆炸把牆體結構炸毀了,先把屍體搬離出去,拍下照片,等安全以後再讓警員進來取證。」
她沖在最前頭,和一個士兵將躺在病床上的上官淳裝進了屍袋裡。
哪怕有爆炸的硝煙味,可當上官淳的屍體抬起來時,依舊有一股刺鼻的腐敗氣息,熏得人差點閉過氣去。
「怎麼這麼臭?」
抬著雙腳的士兵鼻翼微微抽搐。
「確實像死了很多天一樣。」
謝楠也是一頭霧水。
上官淳的身體上並沒有屍斑,甚至才剛剛發青。
死亡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
可上官淳身體上腐敗的氣味卻是真實存在的。
「先裝屍袋再送去屍檢。」
謝楠看向被炸成七零八落的董馨蘭的頭上。
她嘴角流著黑血,雙眼泛青且向外突出。
因為血跡還沒有乾涸,說明剛剛死亡。
但究竟是先服毒死亡還是先爆炸身亡就得靠屍檢得出結論。
「所有人員全部送檢。」
謝楠抬著上官淳的屍體離開最東南角的臥室。
途經剛才有活人喘息的房間,看了一眼正被隊友抬起的男童。
雖然對方的臉上已經血肉模糊,但她還是能夠認得出來。
這是上官淳的次子,也是上官若若同父異母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