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回頭空了會給我發消息。」
鍾琢語氣篤定的說。
「我覺得他一定是想問我怎麼治好嗓子的事。」
畢竟封遲和他平時都不怎麼聯繫。
這還是封遲第一次說給他發消息的話。
對了。
說到發消息,他甚至都沒有封遲的手機號碼。
「張師叔……」
「等他發消息的時候,你再問問他要不要幫忙。」
張曉天沒有拒絕鍾琢的善意。
但他知道,封遲是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或者說,封榮不會給封遲這個機會。
「好。」
鍾琢卻興奮了起來。
他知道張師叔這算是答應了自己。
就等封遲開口求治病。
張曉天看到鍾琢滿懷期待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摧毀他的幻想。
「回家吧。」
他把手電遞給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秦幼儀,邁著輕快的步伐朝櫻桃林外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算計別人。
如今大獲成功,他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他真的很佩服那些能夠把秘密隱瞞在心裡的人。
更佩服那些精心算計別人,還能夠坦然生活的人。
張曉天走到公路上,望著漆黑的夜空下,層巒疊障的山野。
深吸一口氣,心情前所未有的放鬆。
……
「嗷嗚——」
狼嚎聲在山谷間飄蕩。
九鈞山下。
距離主峰十五里地開外。
龍王大馬金刀的坐在營帳里,聽著湯陽的匯報。
「昨日拉練時,兩個九鈞山外門弟子偷偷下山被阻攔,因為他們身上攜帶著管制刀具,已經當場扣押,並且聯繫了九鈞山的負責人勻銅鉤。」
「勻銅鉤聲稱二人在山上犯錯,被移除出山門,與九鈞山無關。」
「前日剛紮營時,從負責給九鈞山上運送食材的車裡發現了違禁金屬,全數扣押,由於涉案人聲稱是個人行為,所以沒有通知勻銅鉤。」
在九鈞山只呆了兩天,就像兩撥人冒險往上撞。
絕對是故意試探。
「看來九鈞山上的敵人比我想像里的還要多,炎傳薪說要增派人手,果然是言之有理。」
龍王滿意一笑。
他原本還擔心炎傳薪會礙於和九鈞山的交情做出失誤的判斷。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再抽調兩千精兵,不用悄悄的來,動靜鬧得大一些。」
龍王的話一出口,湯陽就領悟透了其中的深意。
「炎傳薪在山上調查,我們得給足他折騰的底氣才行。」
只有動靜夠大,才能夠震懾得住山上心懷鬼胎的人們。
炎傳薪行動起來才會更加安全。
如此一來,自然會給龍威軍增添危險。
但在戰場之上為同伴承擔風險,本就是戰友該做的事。
「希望炎傳薪可別辜負了我的安排。」
龍王望向主峰上,喃喃自語。
……
主峰。
客房院內。
炎傳薪慢條斯理的啃著燒雞,品著九鈞山上新得的春茶,愜意的喟嘆一聲。
「林梧,現在也就只有你敢到我這客房來,剩下的弟子見到我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他們是擔心我會逼著他們服毒自盡嗎?」
炎傳薪眉毛微挑,還沒等到林梧的回答,先聽到了不遠處傳來號角的聲響。
「嗚嗚嗚——」
日哦!
龍王這小子不會等不及準備殺上山來了吧?
這是想連他一鍋端了的節奏嗎?
「師叔,我去問問什麼情況。」
淡定如斯的林梧,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急忙朝著主峰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清醒了一天的院子,周圍也傳來了嘈雜的議論聲。
就在炎傳薪準備在開戰前先溜下山,避免參戰時被雙方逮到打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看清楚龍王發來的消息,他從容不迫的坐回到石亭里,接著啃他的燒雞。
但內心依舊不忿。
「龍王這小子先斬後奏,是不是在故意嚇唬我?」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道理。
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干票大的,回敬龍王才行。
……
楓山醫院。
「龍王調派兩千精兵至九鈞山外圍拉練……」
封老看到手下發來的情報,得知龍王如此高調的行為,心裡暗嘆一聲。
九鈞山這盤棋算是被龍王和炎傳薪將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炎傳薪和九鈞山有交情,要調查到證據才會動手。
恐怕九鈞山此時已經被龍威軍攻陷了。
「只能希望勻銅鉤能夠儘快打破雙火爐鼎的九道枷鎖,先把炎傳薪解決掉,少了內應,只要九鈞山上下一心,龍威軍也沒有理由鬧起來。」
封老現在被人盯著,根本動彈不得。
更何況他也無心顧及別的。
眼下更重要的,是封遲的問題。
通過入侵封遲手機得到的錄音,他才知道自己中了張曉天的奸計。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封遲親眼看到天生嗓子有問題的鐘琢,如今變成了正常人。
怎麼可能還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懷疑。
封遲就算不懷疑到他的身上,也會懷疑自己嗓子的情況是不是與現實不符。
張曉天恐怕還等著趁機讓封遲開口醫治嗓子。
然後再設圈套。
不能給張曉天這個機會!
封老的眼神逐漸變得凌厲,臉上浮現出濃烈的殺意。
咚咚。
「爺爺,我們回來了。」
封栗敲門走了進來,捧著花盆走到床邊,獻寶似的放到小桌子上。
「爺爺你快看,張曉天真的在山上種出了幽谷蘭,我說為了保證藥效,現摘現用,就挖了土帶回來,我感覺這土好像不一般。」
封栗打開話匣子,說起了這次買藥的經歷。
重點說了自己如何同張曉天周旋,挖來活苗的事。
邀功的意圖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辛苦你了,看來以後我也可以讓你幫忙做些事了。」
封老老懷欣慰的笑了,目光落在封遲的身上。
「爺爺,我們臨走的時候,張曉天突然讓鍾琢和我們道別,我感覺這事有些古怪。」
封栗沒忘記將鍾琢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他說話的過程中,封老的目光一直落在封遲的身上。
看著封遲眼神閃爍避開他的注視,眼中的笑意逐漸變得淡漠。
「鍾琢的嗓子居然真的好了?」
封老在封栗停下以後,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
「爺爺你不知道這件事?我當時也嚇了一跳,以前聽說鍾琢說話跟拉大鋸似的,能把人送走,今天一聽,感覺他改行去當聲優也沒問題。」
封栗調侃一句。
「我當然不知道。」
封老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看向封遲。
「沒想到張曉天還真是一個神醫,鍾琢的嗓子壞了是病,能治好也是應該的,看來有機會得讓他給封遲看看,萬一封遲的嗓子也能治好呢,你說是不是,封遲?」
他和藹的笑容和親切的語氣,仿佛是在閒話家常一般。
可封栗卻聽出了不對勁。
封遲的嗓子是天生的,這話可是爺爺說的,而且後來還帶封遲去拜訪過不少名醫,都是一樣的結論。
要是這個時候封遲說找張曉天看病,那不就是懷疑爺爺嗎?
封栗目光幽幽地盯著封遲。
如果封遲回答錯了這個問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