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也想走！

  秦重差點脫口而出。

  可是他不能。

  他要是走了的話，王老對他余怒未消，再加上沒辦成封老交待的事，後果更加嚴重。

  「我錯了。」

  儘管秦重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但還是誠懇致歉。

  「我不該沒輕沒重踩爛地上的西瓜秧，回頭我一定搜尋更好的西瓜賠給張曉天，踩爛一個賠十個，不，賠他一百個。」

  這樣總行了吧。

  秦重覺得自己的態度和行為不可能再挑出錯來。

  「行啊。」

  王老哪能看不出秦重是打算賴在這裡不走，頓時氣笑了。

  爛一個賠一百個？

  那他就等著秦重的賠禮。

  「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這黑皮西瓜，你一共踩爛了十三個，記得回頭賠我一千三百個。」

  王老沒說賠張曉天而是賠他。

  以免秦重賴帳。

  「是。」

  秦重忙不迭的應下。

  「起來吧，上去吃飯，不然一會兒就沒了。」

  王老幸災樂禍的看了秦重一眼，負手拿著掃帚健步往山坡上走去。

  秦重隔著好半天才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污漬，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堂屋裡。

  已經擺了一個兩米見圓的紅木桌子。

  得知秦幼儀的父親要來，張俊峰和王秀蘭換上了參加紅白大事時才穿的西服和裙裝。

  身上還戴上了平時都不戴的手錶鐲子等。

  穿戴得非常的正式。

  儘管都是地攤貨，也不值什麼錢，但足以表現出對客人們的重視。

  林工和葉知也一早的收了工，幫著抬桌搬椅，收拾碗筷。

  梁希打著哈欠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上官若若正在埋頭算帳。

  當王老洗了手走進堂屋，二女馬上站起身來，請王老入主座後，一臉興奮的去端菜。

  「秦叔叔好。」

  上官若若路過秦重的身邊，看到他身上掛著的彩，抿了抿嘴，走遠之後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女子無禮！

  秦重盯了上官若若一眼，視線轉移到張俊峰和王秀蘭的身上。

  只一眼，他便發現這兩個就是普通的農民。

  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眼中透露出輕視之色。

  就這種家庭還敢肖想他秦家的大小姐？

  「秦兄弟你快坐。」

  張俊峰熱絡的邀請的，比劃著名自己身邊的位置。

  正是王老左手下方的位置。

  左為尊，而且那是僅次於王老的尊貴的位置。

  秦重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但還是客套著推讓：「我是客你是主，你先坐吧。」

  「他說得對，俊峰你坐這裡，正好今天陪我喝兩杯。」

  王老自顧自的開始倒起葡萄酒來。

  「那……我就坐下陪著王叔喝兩杯？」

  張俊峰看向王秀蘭。

  王秀蘭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手鐲，嗔了張俊峰一眼：「王叔都開口了，你就多喝一些，反正下午又沒事做。」

  「我們就喝個高興，不會喝多的。」

  張俊峰忙不迭的搶過王老手裡的酒桶，開始接著倒酒。

  秦重看到二人這番失禮的舉動，再看王老怡然自得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來自王老的雙標對待。

  「秦兄弟你吃瓜不？」

  這時，王秀蘭從茶几上，端著一個直徑有半米的搪瓷盆走到他面前。

  搪瓷盆因為用得久，邊緣有點掉皮。

  因為盆底有些深，所以秦重探頭看了一眼。

  西瓜還沒看到，他目光落在王秀蘭手上戴的金鑲玉的鐲子上，瞳孔微震。

  鐲子的花紋和手藝，分明就是出自鍾琢之手。

  秦家重大喜事都是讓鍾琢大師出手雕刻裝飾品，但大多都是自訂樣子，然後最後一步由鍾琢打磨。

  鍾琢最明顯的標識就是在雕刻品內里刻一個鐘錶式的花紋。

  但凡有這樣花紋的，就代表是他親自設計的花樣，親自製作的，市價都在千萬級別以上。

  王秀蘭手上戴的鐲子，鑲金的內里就有這樣的花紋。

  他實在想像不到，一個全身上下穿著地攤貨的人，居然帶著這麼珍貴的鐲子！

  還弄得滿是西瓜汁！

  簡直暴殄天物！

  這難道是王老賞賜的恩典嗎？

  他不由朝著王老的方向看去。

  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王老以及其他人，全都雙眼冒光的盯著他。

  準確來說，是盯著他面前的搪瓷盆。

  「秦兄弟，你要是不吃的話，就喝杯茶。」

  王秀蘭手都端僵了，也不見對方答話，以為對方不想吃，轉手把搪瓷盆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家裡剩的最後一個黑皮西瓜，我從早上就泡在水池子裡，剛撈上來沒多久，大家趁涼吃。」

  幾乎是王秀蘭的話剛說完，坐著的站著的全都一哄而上。

  尤其王老和王傑，人手兩塊瓜，吃一塊占一塊，絲毫不講什麼禮貌和風度。

  「哇，你們吃瓜怎麼能不喊上我呢？」

  端著雞樅烏雞湯進門的上官若若，放下湯盆就加入了吃瓜的團隊中，並順手搶下最後一塊瓜遞給了梁希。

  「希兒，你再來晚一步，連瓜皮都搶不到了。」

  她嘴上說著，手上也沒停下來。

  「唔……哥，幼儀，你們來晚了一步，要不讓舅姥爺把他手裡的瓜給你們分分？」

  張曉天和秦幼儀緊跟著端著菜走了進來。

  除了秦重以外，大家都同情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後，繼續加快速度干瓜。

  「……」

  「……」

  張曉天和秦幼儀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不怪大家太浮誇，實在是這黑皮西瓜太饞人。

  別說吃著的人，就是沒吃到嘴裡的人，聞到空氣里飄蕩著的那股香甜的氣味，都忍不住瘋狂分泌唾液。

  張曉天看了一眼吃得滿臉通紅的王老，忍不住看向秦重。

  如果不是秦重把東邊林里的西瓜踩爛了的話，大家一天兩個瓜可以吃一周。

  「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西瓜？」

  秦重咽著口水，顫聲詢問。

  感覺有一絲絲的不妙。

  「什麼瓜還沒命名，但它和島國限量賣的黑皮西瓜差不多。」王老輕哼一聲：「你剛才說要賠，我就坐等吃你的瓜。」

  秦重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那黑皮西瓜他曾在外國國宴上吃過一次，號稱一個瓜價值十萬往上。

  而且預約的人都排到十年後去了。

  他是不用買價值過億的野山參給封老當禮物了。

  他得直接賠上億的西瓜給王老賠禮。

  秦重現在都有打斷自己雙腳賠罪的心思！

  不行。

  必須要完成封老交待的事，然後請封老說情，抹了這筆債。

  秦重目光火熱的看向張曉天。

  我去。

  正在放菜的張曉天感覺後背汗毛倒豎，轉過頭就看到秦重盯著自己，不免心裡發毛。

  這位秦叔叔又想搞什麼么蛾子？

  「我有一個朋友患了重病，想求購你種的野山參。」

  秦重沒有拐彎抹角，鼓足巨大的勇氣，當眾說了出來。

  並且準備好了迎接張曉天的嘲諷和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