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上供
枇杷林降雨的事，成了張家寨村民們嘴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不過大部分人認為這是編造的，覺得那是泉眼跑水，澆遍了整座山，不是什麼龍王爺顯靈。
是張曉天一家人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真當自己是神仙了。
但也有人說張曉天真的有龍王爺保佑著，不然不可能在大家愁水用的時候，唯獨他一家風調雨順，水漫整座山。
大家對這一點爭論不休。
但隨著接下來的一周，依舊沒有降雨的跡象，連枇杷林被淋濕的地皮也幹了，大家都不再相信什麼龍王爺顯靈的鬼話，開始賣力的挑水上山灌溉果蔬和田地。
張曉天看到一些年過半百的老人，每次挑著三十斤沉的兩個水桶，一趟趟的往山上跑，心裡多少不太忍心。
可是村民們不願意出錢鑽泉眼，水氣不足，白天把雲送過去，也下不了雨。
而且那些山都靠近寨子，晚上一旦靠近就會引來家裡狼狗的狂吠，為了避免好心辦壞事，張曉天也只能有餘力的時候，往那些山頭上送幾片雲，希望能夠降雨。
倒是深山邊緣那一帶，由於沒人開發，加上森林密布，雖然活水不多，但空氣濕度大。
一周下來，他跑遍了十六座山，都跑出了張家寨的範圍，給動物們居住的山頭輪番降了一場小雨。
不夠酣暢淋漓，但也足夠它們支撐十天半個月的了。
因此，每天半夜來喝山泉水的動物們少了許多。
隨著反覆操作，他能夠控制的雲朵，也從一開始的十八朵，到了現在的三十六朵，可以在半個小時內，給一座半徑五百米的山頭下一場半個小時的中雨了。
只是這降雨確實很耗精力。
導致張曉天這一段時間，除了早起去採摘羊肚菌和給野山參催生之外，剩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的，精神不太對勁。
沒有辦法，他感覺快到極限時，馬上中止了降雨的行為，在家休息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雞叫時，張曉天準時起床。
他頓時感覺渾身的氣力也恢復到了以往的狀態，精神抖擻，有了以往該有的朝氣。
「好了，今天可以去給菜園和果樹園施肥了，枇杷有不少熟透的了，也該讓若若來看看，看看她酒店收不收枇杷。」
還有秦幼儀。
上次說了要給他提供『晚珠紅』櫻桃樹的樹苗，這都過去七八天了，一句話都沒說。
不知道是忙的忘記了這件事，還是中間出了什麼差池。
「等忙完山上的事，去市里轉轉看看她倆。」
正好他也準備帶上那根野山參，請若若幫忙找買主呢。
氣定神閒的走出屋門，他就聞到一陣香甜的氣味，還有一些枯葉腐爛的味道。
「亂七八糟的什麼味？」
張曉天鼻翼聳動嗅了嗅，一時沒有留意，腳下打滑，幸好扶住了廊柱，這才沒有一腳朝天屁股著地。
定睛一看，地上擺著許多野果子。
自己正一腳踩在了水潤潤的野果子上面，鞋底還沾著粉紅色的果汁。
「木奶果？」
「這東西長在深山二百米往上的山上，要翻好幾座山碰到它的身影，而且這一帶的木奶樹，樹幹長得都很細直，底部沒有什麼分杈，靠人力很難爬上去採摘。」
還有黃澄澄的黃泡果，它長在高山上乾淨的草地上，果子能治神經衰弱、早泄、遺精等病，反正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
平時很難採集，但此時卻鋪了一米見方，厚厚的一層。
還有用樹葉包裹著的紅通通的覆盆子，以及顆顆有野杏大小的橡子，屋檐下，滿滿當當的都是這些山間野味。
「汪汪汪！」
黃狗趕著一隻野貓飛快的朝著廊下沖了過來。
張曉天生怕它踩爛了這些得之不易的野果，趕緊喊道：「小黃，站住，別跑了！」
黃狗猛地把爪子摳進地里，朝著野貓露出尖利的牙齒，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張曉天鬆了一口氣，朝著野貓看去。
這一看，才發現它的嘴裡叼著一條巴掌大的鯽魚。
「喵——」
野貓把鯽魚甩了出去，一個箭步就竄進了廚房窗台上，跳到堂屋房頂上，消失在了張曉天的視線之中。
？？？
張曉天看到腳底下活蹦亂跳，不停打著挺的鯽魚，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會吧不會吧，這些野味不會是山裡的動物們送來的吧？」
正說著，「咚」的一聲響。
一個兩指粗的青蘿蔔頭順著後山山坡，滾到房頂上，落在院子裡，碎成了兩半。
咚！
咚咚！
咚咚咚……
緊跟著，十多個蘿蔔頭都滾了下來，跟下雹子似的落在院子裡，無一倖免，都摔成了好幾瓣。
「汪汪汪！」
黃狗衝著後山方向一通狂吠。
「這些蘿蔔頭要是砸在人的頭上，絕對滿頭的包。」
張曉天生怕黃狗吵醒了爸媽，趕緊跑到它旁邊捂住它的嘴，抬頭朝後山上望去。
只看到一片灰白色圓滾滾的兔子尾巴，正在奔跑。
在它們攀爬到山坡頂部，快要離開之時，忽然轉過身來，兩隻前爪朝著張曉天房屋的地方拜了拜。
張曉天儘管和它們無法溝通，但卻感受到了它們叩拜時的虔誠。
想到自降雨以來，接受了它們無數次的叩拜，如今它們還知道給自己上供，心裡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怎樣，反正就是紅了眼眶。
不得不說，有些動物，比起人類更懂得知恩圖報。
「真的是……」
張曉天拼命地眨了眨眼，最終還是用手背抹了抹眼眶。
「你們這麼弄，搞得我壓力很大啊。」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飄著層層疊疊的魚鱗雲，伸出手感應了一番後，雙眼頓時一陣放光。
天浮魚鱗，必有大雨。
乾旱的日子終於快要結束了。
「今天要把渠里的閘口打開，免得水漲出來，再把蔬菜果樹給衝垮了。」
張曉天再次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東西，讓黃狗去廚房拿籮筐，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撿了起來。
撿完之後，他拿上鐵鍬，前往菜園裡，把山上溝渠的閘口全部疏通開。
經過將近十天的生長，最早的一波羊肚菌已經長了兩指節粗細，過兩天就能採摘了。
西紅杮和黃瓜苗都開過了花，結出了指甲蓋大小的果實。
小白菜、韭菜之類的葉菜，吃鮮嫩的口味的話，現在已經能夠下鍋了。
張曉天對著它們拍了幾張照片，想著等到見到上官若若時，向她匯報這個喜訊。
最後他來到種植野山參的山坡上，蹲在一直催生的野山參面前。
經過一周多的日靈催生，它已經擁有了長達千年的生長周期。
其實他本來是打算催生個三五百年就行的，免得不好出手，可最近給深山降雨，一沒時間聯繫上官若若，二沒精力，就讓它多長了幾百年。
「再長上去恐怕就要成精了，可以拔了。」
張曉天活動了一下肩膀，下蹲提氣，雙手抓住地面上長著的葉子，使出五成力氣。
「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