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回家睡晌午覺吧,夢裡啥都有。閱讀」
張俊峰說。
說完,他穿過人群,頭也不回的朝著自家山頭方向走去。
去他瑪的!
以後再也不叫兒子搭理寨子裡的事了。
誰愛光宗耀祖誰耀去,他不稀罕。
「草,張俊峰這是在罵咱們白日做夢?」
人群里有人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弄他!」
也有人想挑唆掐架。
可惜話說出來,無人應和。
弄張俊峰?
別說張曉天那一腳踩爛大鐵門的力氣,就說他們家請的張奇山,一拳能打倒一片。
誰敢?
現在的張俊峰,早就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人群里再次安靜下來。
「唉!」
老寨主望著張俊峰遠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要把肺都嘆出來似的,讓人聽著揪心。
「人不怕苦,就怕懶,機會給你們了你們抓不住,以後後悔也別來找我。」
「都散了吧……散了!」
老寨主暴喝一聲,劇烈的咳嗽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
被張俊峰拒絕,他們現在沒有後悔,只有懊惱。
早知道張俊峰軟硬不吃,他們就不該說那麼多的好話。
浪費感情。
「散了散了。」
「趕緊回家睡覺,趁著天亮挑水澆地。」
「可以去張曉天山腳下的渠里去挑水,反正他那水流了也是白流。」
人們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活動中心。
老寨主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空,深深地嘆息一聲。
「造孽啊!」
……
張曉天睡醒覺,就看到老爸坐在沙發上抽菸。
菸灰缸里都戳爛了十多根菸頭,有的只抽了一半,還冒著煙。
老爸的雙眼雖然盯著電視機,但眼中無神,不知道思緒飄到了哪裡。
「爸?」
張曉天試探著叫了一聲。
「嗯?你醒了?我開電視吵到你了?」老爸急忙減音量。
張曉天指了指牆上掛的電子鐘:「都快兩點了,再睡下去就天黑了。」
「呵呵,也是。」
老爸肉眼可見的沒有說話的興致。
張曉天見老爸不願意講,也沒有詢問。
「下午送鐵網的過來,到時候我把東北角到寨子那一片都圍上網子,免得有東西跑進來禍害雞仔鴨苗。爸,你覺得行不?」
張曉天只是順嘴打了一聲招呼,不料老爸突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不?以後家裡有什麼事,你做主就行了,有幫忙的地方就和我說,剩下的……就不用問我了。」
「我老了,而且眼界也不如你高……」
眼見老爸說著說著,語氣有些哽咽,張曉天心裡慌得一批。
「爸,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咧了咧嘴,儘量裝作不在意的詢問。
老爸擺了擺手:「沒什麼事,就是寨子裡的人,你不用幫他們看泉眼了,他們要是再提什麼條件,也別理他們。」
哦——
張曉天明白了。
繼而非常氣憤。
「寨子裡確實有幾戶人家不識好歹,咱們不搭理他們,爸,你要是閒得慌,就去把雞鴨子餵了,它們都餓得嗷嗷叫了。」
張曉天一句話,就轉移了老爸的注意力。
老爸急忙放下手裡的菸蒂,看了一眼老媽睡覺的臥室,把整個菸灰缸順了出去,消滅證據後,才抱著飼料袋子朝窩棚里走去。
「老爸這性格,多幹活就沒事了。」
張曉天笑著笑著,眼中猛地閃過一道厲色。
老爸那麼老實本份而且心地寬容的人,都被氣得抽了一包煙解悶,這個事,絕對不能當作沒有發生。
他掏出手機,從手機殼裡掏出賣鐵絲網的名片,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我要再追加五千米的鐵絲網。」
從東北到西北這一帶,有八座山緊挨著寨子裡其他人家的山頭。
昨天泉眼打出水,他就看到晚上有人偷偷挖開溝渠往別處引水,當時沒有制止。
可現在嘛。
他不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牙。
他就是這么小氣!
「我已經出了隧道口子,拐個彎就到張家寨了,我又在朋友那裡找了兩千米的鐵網,一共拉了三千米來,我把車停在哪裡?」青年問。
張曉天想了一下地形位置還有新買的山的位置,急忙喊停。
「原地別動,我去找你。」
枇杷林往南的兩座山,就是張家寨最南端的地界。
目前,山契寫在了張曉天的名下。
張曉天騎上電瓶車衝下山來,拐了個彎就看到兩輛紅色中卡,停在了山腳下。
「張老闆,你買這麼多米的鐵絲網,是打算把整個張家寨圍起來嗎?」
早上焊電焊的青年調侃了一句。
青年已經換了一件灰色的工裝,嘴裡叼著一支雲煙,掏出來遞給張曉天一根:「我叫余偉,這是我爸開的店,我是負責跑腿打工的,你以後要是再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謝謝,我不抽菸。」
張曉天指著腳下的位置,對著余偉說:「就從這裡開始圍,我帶路,你們埋土訂樁吧。」
由於野貓野狗的彈跳力太強,所以鐵網的高度至少要一米半往上,可由於硬度不像欄杆似的那麼強,必須要埋鐵釘固定住,以防它們撲上去的時候倒塌。
余偉只帶了兩個打下手的工人。
但他本人幹活非常利索,不到半個小時,五百米的鐵絲網就圍完了。
新挖的溝渠全部圍了進去,而且為了避免腐化鐵絲網,留了半米的距離。
可這樣一來的話,別人就別想拿鐵鍬鏟個口子引水流了。
一路走來,還是能夠碰到不少鳥雀在溝渠旁邊喝水,地上趴著幾隻老得走不動的山雞野鴨,人靠近也不飛走,看得鎮上來的余偉三人嘖嘖稱奇。
「張老闆,這些都是你家養的?」余偉好奇的道:「這麼多野鳥,你是怎麼做到讓它們乖乖聽話的,我看這翅膀也沒剪啊。」
「……」
張曉天竟無言以對。
乾脆也沒解釋,免得幹活的時候驅趕不急,誤傷到它們。
繞過南邊的兩座山後,就來到了東邊的石子路。
張曉天讓余偉留了路再往東走,就看到兩個大嬸正用近兩米長的水兜子舀著溝渠里的水。
水兜子就是拿手腕粗的樹棍加上沒蓋的塑料桶或者鐵桶綁在一起,弄成的一個澆水器,方便從溝渠里向岸邊上取水。
由於天氣乾旱,從山頂流下來的水,量不夠足,她們不光自己挖了一條小水溝用來存水引流,還特意用土堆進了溝渠里,攔著水流不往張曉天家的菜園子方向跑,自己囤著水澆自家的菜地。
而且她們地頭的筐子裡還放著五六隻野鴨子。
野鴨子可都是在高坡上戲水的,她們一定是去自家山上撿野味了。
呵呵呵。
損人利己、連吃帶拿的典型代表了。
她們一早就看到了張曉天,可依舊我行我素,哈哈笑著舀著水,根本沒把張曉天放在眼裡。
一個晚輩,還真的會因為舀了一點兒水就制止她們?
要是張曉天敢開口理論,她們有的是辦法讓張曉天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