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他把這個提議說出來,遭到了爸媽的一致反對。
「你這個辦法行不通。」
老爸嘬了口煙,嘆出一口白氣。
「以前大傢伙想過這個辦法,湊錢買個抽水機,這樣一年到頭,水都不會斷流。」
「可問了鎮上賣水泵的,人家說了,咱這八寨河水位太淺,泥沙又多,用小的泵抽不上水來,用大的一抽就往上翻沙子。」
「要是學著人家麻姑寨,把河道兩邊拓寬到十多米,再專門挖一個加深的蓄水池那還行,可咱們寨子河兩邊的山不讓挖,所以大家就挖了不少溝渠分流,水面越來越窄,水位越降越厲害,拿水泵更抽不上來水了。」
老媽補充道:「再加上現在河裡魚蝦太多,水泵一轉,河裡死一大片,造孽啊。」
啊……這……
張曉天仔細想了想,爸媽說得確實有道理。
而且對於爸媽對於八寨河的了解,絕對比自己更清楚,是他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可是山上果樹和蔬菜都要澆水,爸、媽,你們以前碰到這種情況,是怎麼解決的?」
俗話說得,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
況且爸媽又是常年在家打理果樹種農田,遇到這種大旱的天氣,總不會一擔一擔往山上挑水去澆樹。
張曉天覺得還是要虛心聽取一下爸媽的意見。
畢竟他這個專職農民,才當了沒幾天,絕對比不上地地道道的老農民有見識。
老爸又嘬了一口煙,眉毛擰成了一條線。
張曉天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要是真的沒有辦法,他只能花錢請人幫忙擔水了。
可是天要是再旱下去,到時候水位再降,淤沙太多,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擔水了。
「像今年這種旱季是百年難得一遇,我倒是聽你爺爺說過這麼一件事。」
老爸掐滅了手裡的煙,站起來走到院子裡的一處水池前。
水池裡的水,是從山上的泉眼裡滲出來的泉水,用塑料管對接到滲水處,然後聚集到水池裡,裝多了放進缸里,當吃喝用的。
張曉天看到老爸在水管處,沒一會兒就接了一瓢水遞到自己面前,滿臉的問號,擺手拒絕。
「爸,我不渴。」
「不是讓你喝,是讓你看看,除了地里的水,還有山上的水能用。」老爸伸手指著後方的方向,往西邊承包的山頭比劃了一下。
「聽你爺爺說,打仗的時候有一年也是鬧旱災,那時候河裡的水都快干透了,小鬼子都因為沒水吃耗不起撤了,可山上的人們,沒有下山也靠著山上的泉水活了下去。」
「聽說這泉眼連接著湘山山脈里的一個地下河,河裡的水流了幾百年上千年,它就是流不盡吶。」
「你找些塑料管子,往滲水的地方一接,引到田裡去,就算水流小,可它積少成多不斷流,至少也能讓你少挑一半的水。」
老爸又從煙盒裡倒出一支煙,點燃放在手裡沒有吸。
「問題是從山裡滲出來的泉水,它們在的地方地勢都偏低,恐怕你還要費些功夫把它們抬到高坡上澆地。」
煙霧繚繞下,張曉天聽到老爸惆悵的嘆了口氣:「都是這天旱鬧的,要是溝渠里有水的話,支個滑輪就能往上拽,也不用這麼麻煩。」
「是啊,老天爺什麼時候才會下雨啊。」
老媽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
張曉天也想罵這賊老天,不過下不下雨,不是罵它就能解決的。
與其寄託於天,不如行動於人。
老爸提出來的方法確實不錯。
把山泉水引到地里去澆地,既能解決水源問題,而且山泉的水質極高,它絕對比從河裡挑上來的水澆地,要好得多。
那就嘗試一下引山泉澆地。
反正菜苗栽了不少,羊肚菌目前也能達得到供應量。
如果不解決水源的問題,沒法再進一步擴大種植的規模。
美美的睡了一個午覺,掃除了上午的疲憊。
等到日頭西偏沒那麼毒了,張曉天帶著草帽繞著承包的十四座山尋找泉眼滲水的地方。
哩哩啦啦……
就像老爸所講的,這片山頭上有不少泉眼滲水的地方,可它們大多分布在山腳。
有兩處在半山腰,一處在櫻桃林里,一處在枇杷林里,是因為樹根扎得太深,山體表面產生裂縫才出現了滲水。
而張曉天種植的羊肚菌和山參都在背陰的高坡上,今天早上栽的菜苗,也有一半位於高坡地帶。
光憑目前已經發現的滲水處,把水接到菜地里去,只會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張曉天站在這片山頭的最高處,仰望著東面自家的山頭,滿頭的霧水。
「奇了怪了,我家用的泉水是從後山頂上接下來的,為什麼這些滲水處的地勢這麼低?」
「好像是老爺爺那一輩種樹一鋤頭鑿到滲水的地方……」他抬高左手比量著自家山頭,又壓低右手比劃著名自己站的地方,腦海里冒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鑿山找泉眼。
順著滲水的地方,順藤摸瓜,找到這座山連接泉流的最高點。
然後再從那個最高點把泉水引下來,到時候在山上挖幾條蓄水溝,缺水了就把下游的閘口堵住,水多了就放到山腳去澆樹。
「完美!」
張曉天瞬間覺得難題迎刃而解了。
他現在的眼神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還可以通過察看在滲水處附近的樹根,按照它們之中木靈的分布,就能夠知道哪裡更靠近水源。
張曉天貓著腰撅著屁股,從山腳一處滲水處,扶著土地往山頂上走。
黃狗熱鬧的在旁邊跳來跳去。
不遠處正在擔水澆地的張奇山看到這一幕,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學著張曉天的動作蹲下身去,摸了摸被太陽曬得發熱的地皮,碰到一塊熱得發燙的石頭,立馬縮回手來,神色更加困惑了。
「曉天兄弟在摸什麼?」
「他都不怕燙嗎?」
張奇山自己嘀咕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答案。
不過他是一個神經粗大的人,喝了一杯水喘了口氣,接著幹活去了。
「找到了。」
這時,張曉天的手,停在了一處空地上。
這片空地周圍長滿了蔭蔭綠草,和別處被太陽曬得打蔫的草不一樣,看到它們,就能夠感覺到勃勃的生機。
它的位置並不向陽,但周圍樹木的根須,全部朝著這一個地方生長。
有了之前給樹木上日靈肥的經驗,張曉天知道,樹根都往這邊長,是因為這裡有吸引木靈的能量。
而且非常強大。
只是這一片空地有兩米見方,不可能用機器一通突突,把這麼一大塊都開鑿出來。
萬一引起山體滑坡可就壞菜了。
「唉,可惜這些野草根系不夠長,要不然還能精準定位一下。」
張曉天的右手沒有離開地面,他看到那些扭曲的樹根呈現出來的綠色木靈縱橫交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這個時候如果念一句『地傑五靈——水靈現』的口訣,眼前會不會竄出來一道水花?」
試一試?
萬一成功了呢?
做人必須有夢想,不然的話和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