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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誠誠借了我家八萬,那是我家娶兒媳婦的錢!」
「他借了我家三萬,說是一個月就還,現在已經到了時間,該給我一個說法了!」
「龍誠誠在我家店裡買的飼料還沒給錢呢,一共兩萬八,他今天要是不給錢的話,我就把這魚池裡的設備還有東西全都搬走。��
龍誠誠的親戚朋友,以及賒帳的商家全部一窩蜂的涌到了魚池周圍。
前來討債。
寨子裡的村民,對待龍誠誠還算是客氣的。
只是叫嚷著要債,但沒有付諸行動。
而那些鎮上的商家可就不管你姓什麼,欠債還錢,沒錢抵物。
當即就把龍誠誠昨天才放到水裡的水循環設備打撈上岸,裝車帶走。
「給我站住!」
一直在當縮頭烏龜、不言不語的龍誠誠,追著卡車邊跑邊罵。
「踏馬的,你們這叫趁火打劫!」
「我這套設備價值二十來萬,我統共才欠了你們四萬來塊錢!」
「給我站住!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這套水循環系統,他都沒來得及用,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被別人拿走。
龍誠誠抄起路邊的石頭,奮力的朝著卡力離去的方向砸去。
「龍誠誠,這東西先抵押在我們這裡,什麼時候你還了錢,我們什麼時候再給你拉回來,保證一塊漆皮都不會掉。」
賣飼料的和其他商家絲毫不怵,坐在車上揚長而去。
只留下跑到氣喘的龍誠誠,跪在馬路上,無能的嘶聲大吼。
……
張曉天看到這一幕場景,嘆息一聲:「這就叫牆倒眾人推。」
他忽然想到當初老媽說過,龍誠誠小心眼太多,萬一哪天倒台,恐怕沒有什麼幫扶的人,心裡對老媽的預言,佩服不已。
說實話,像一季魚池全部遭殃這種事,在養殖行業並不是稀奇事。
而且龍誠誠還從上河酒店拉來了不少投資,只要從頭來過,再養一季,就能有營利。
把借的債還上,並不成問題。
可不僅鎮上與龍誠誠打交道的商家,聞風而來,就連一個寨子的親戚朋友,都急著要錢,就知道龍誠誠在他們心裏面來講,並不是靠譜的人。
「希望龍誠誠能夠渡過這次難關吧。」
張曉天覺得龍誠誠只是一時犯錯,只要調整好心態,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然了,起不起的也不關他的事。
「奇山哥,你回家吃飯睡覺吧,今天就陪著嬸子,明天早上再來,我爸媽今天早上去摘枇杷和櫻桃了,我一會再招幾個工人來巡山,你就別惦記這裡了。」
他說完,就在寨子的群里發了一則招工的消息。
每天一百五,擬招六個巡山加餵食的工人。
需要長期且穩定的,年齡在五十歲以下或者腿腳利索沒有身體疾病的都行。
這個工資雖不及張奇山月入過萬的高,但在三水鎮這一片,絕對是高工資了。
哪怕是泥瓦匠,甚至在鎮上干裝修小工的,一天也才一百出頭而已。
並且工期不穩定。
有工做的時候忙死,沒工做的時候一閒就是好幾天。
所以,張曉天的消息一發出來,不到半分鐘,就有兩個人@他,說要來應聘,問他在哪裡。
「我就在寨子最東邊的河灘上。」
「想來的帶上身份證,一會兒我去鎮上列印合同。」
有了合同就有了制約力。
他不會拖欠工資,更不會讓工人無償加班。
可要是碰到偷奸耍滑、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工人,也不會心慈手軟。
一聽說要簽合同,兩人之中,一個常年在寨子裡偷雞摸狗的混子,馬上說自己家要收麥子了,先不來了。
另一個,因為他家離著河灘近,直接一溜小跑了過來。
生怕來得晚了,名額被別人搶去。
張曉天看到對方疾步跑過來,越過河面的時候,差點腳底打滑摔進河裡,急忙迎上前扶了對方一把,哭笑不得道:「清雲叔,你別著急,千萬別磕著碰著。」
「沒事,別看我今年四十多了,但身子骨和你們這些青壯年差不多。」
張清雲說著拿出了身份證,催促著張曉天登記。
「曉天啊,我什麼時候能上工?這招人是按先後順序來,還是你要挑挑撿撿?」
張曉天正拿手機對著身份證拍照,見張清雲一臉忐忑不安的模樣,笑著解釋:「報名是按先後順序來的,只要符合條件就行,不過我要考察一個月,就是頭一個月工資是一天一百五,後面成為正式工,每個月還有獎金。」
「我沒聽錯吧,以後還有獎金?」
張清雲驚得合不攏嘴,望著魚塘里的刀魚,讚嘆不已。
「曉天你這孩子可真仁義,發了財也不忘記拉拔大家一把。」
「你不知道,龍誠誠家的工人,一天十二個點才一百塊,加班也只給補貼飯費什麼的,可黑了。」
張清雲特意看了一眼對岸龍誠誠家魚池的方向,撇了撇嘴,以示不滿。
張曉天可沒有同龍誠誠比較的意思。
而且他開的工錢高,做的事不說有多麼的多,至少人人都要負責任。
像龍誠誠家那些拿著飯補和工錢,中午睡大覺,魚死了好幾個小時都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工人,倒貼給他錢,他也不收。
「對了,曉天,你還招不招摘果子的女工?」
張清雲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奇山那小子,每天天不亮就自己上山摘果子,他是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氣,可挑糞、澆水、還要採摘,你家菜園子裡的菜也種越多,以後光靠他可摘不完。」
他說著毛遂自薦。
「你嬸子正好也在家裡閒著沒事,她以前就給你爸媽當過採摘工,技術沒得說,保證不壞果,你看……」
採摘工?
張曉天確實有過這個打算,沉吟道:「可採摘工是臨時工,而且都是早上採摘,圖個新鮮,嬸子樂意來嗎?」
「樂意,她樂意。」
「咱山里人們起得早,早上賺點兒外快,還不耽誤家裡幹活,你嬸子早就想讓我問問你了。」
張清雲見張曉天鬆了口,臉上笑開了花,急忙掏出老年機,給他媳婦打了個電話,讓人趕緊來應聘。
免得一會兒來了旁人,也打同樣的主意,再把這個好差事讓人給搶了去。
「清雲叔,採摘工就按每小時三十算,你問嬸子行不行。」
張曉天對著張清雲叮嚀一聲。
張清雲頓時大吃一驚:「這麼高的工資?」
「一天就摘三個小時,而且手腳要勤快的。」
張曉天提出這些要求後,突然覺得自己開得價格還低了。
畢竟他家的果蔬賣的價格擺在那裡。
只有開的工錢高,工人才會更加上心。
一不小心損傷了果蔬,一個就能抵一小時的工錢了。
「沒、沒問題,你嬸子手腳勤快著呢。」
張清雲喜上眉梢,開心的都結巴起來,轉而對著手機里大喊。
「別做飯了,先過來。」
做飯哪有打工掙錢重要。
掙了錢想吃啥吃啥,沒錢只能吃糠咽菜。
……
張家寨的村民們,因為張曉天的一則招工信息,烏泱泱的往河灘南岸跑。
龍灣寨的人們,打聽到發生了什麼以後,紛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欠錢不還的龍誠誠。
「要是張曉天是咱們龍灣寨的人多好啊,咱們也能去他家山上打工了。」
「先別想打工的事了,先把借出去的錢要回來吧,可千萬別打了水漂。」
村民們羨慕嫉妒、冷嘲熱諷的聲音,傳進龍誠誠的耳中。
他紅著眼盯著對岸風光無限的張曉天,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險些把後槽牙咬碎。
忽然,他露出一個陰森且癲狂的笑容,心裡冒出一個惡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