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投降！」

  「我要實名舉報封鑫逃跑了！封鑫是我們的頭領！」

  人群之中。

  從林家村逃出來的一個林家青年，手指著地面突起的痕跡，扯著嗓子大喊大叫，眼珠子瞪得通紅。

  他是作為最後一批逃犯，從林家倉庫逃出來的。

  後來才知道，林先森有意讓他們墊後，其實就是送死，干擾龍威軍的注意，給別人逃命的機會。

  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本事還有運氣逃了出來，在這個大部隊裡打雜干後勤保障的事。

  沒成想。

  又碰到封鑫利用他們去送死來換取封鑫他自己逃命的機會。

  既然「長生靈」把他們這些旁枝子弟當成是炮灰，那他也不必再忍下去。

  反正都要投降。

  反正還是要經歷炮灰的命令。

  不如從現在開始，為自己謀劃一條生路。

  「封鑫有聯絡首領的方法，他也知道另一條大部隊還有所有隊伍出甘的通道！」

  這個青年生怕謝楠不知道封鑫是誰，有什麼樣的重要性。

  還特地仔細地解釋了一番。

  由於青年說得又氣又急，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裡話。

  一時間居然無人能夠阻止他。

  直到他說完，謝楠順著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到地下石塊的突起，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

  她認真的看了一眼舉報的青年，讚賞地點了點頭。

  「舉報有功，我記住你了。」

  唰！

  謝楠長刀一揮，沿著石塊突起的曲線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段，直通突起的盡頭。

  「開炮！」

  轟！

  炮彈落下的瞬間，被炮彈砸出一個坑的坑底滲出了鮮血。

  眼力好的，可以看得到坑邊上掉落的半隻鞋。

  一看就知道封鑫被炮彈擊中一隻腳掌，棄掌而逃了。

  「開炮！」

  謝楠看到這一幕，沒有任何的猶豫。

  降者不殺。

  不降者——殺！

  她手中的長刀再次揮動。

  唰唰唰！

  呈品字形劃開三條線段。

  「開炮！」

  「開炮！」

  謝楠仿佛機械式的發聲，被雷鳴般的炮彈撞擊金石的聲響所掩蓋住。

  轟隆隆！

  整座山脈仿佛都產生了共震一般。

  砸出來的坑底鮮血越來越多。

  直到。

  出現一隻斷掌，伴隨著飛濺的沙石揚到半空又摔落。

  「停！」

  謝楠看清楚斷掌後，喊了一聲。

  令行禁止。

  炮彈轟鳴聲瞬間靜止。

  只剩下餘音在山谷間迴蕩。

  謝楠望著沒有任何動靜的山頭，腦袋一歪，聲音不低不高的自言自語道：「他應該是跑到山底去了。」

  斷了一隻腳掌和一條手臂還受了重傷還能跑得這麼快，是個人才。

  不愧是這個隊伍里的頭領，確實有兩把刷子。

  「我是再來換一門大炮轟塌這座山，還是放他一馬，看看他會不會留下什麼線索？」

  「受了這麼重傷的，他一定會朝著別的隊伍跑，去求救……」

  謝楠反覆思量了一下。

  決定還是放這個叫封鑫的一馬。

  「加派偵察兵，給我盯住這個封鑫，看看他什麼時候從山底下出來，要往哪裡跑。」

  謝楠覺得比起一炮轟平一座山，把封鑫轟成渣渣，還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

  人死如燈滅。

  人活著就還有用。

  「剩下的全部收押，等炎先生醒過來以後再審問。」

  謝楠長刀入懷，馬尾一甩。

  「動手！」

  一聲令下。

  四百人小隊有序的行動起來。

  在謝楠的炮彈壓迫下。

  那些原本還心存猶豫不想投降的「長生靈」成員，面對著扛著炮彈沒有離開的炮兵。

  只能硬著頭皮舉起雙手以示投降。

  先降。

  以後有機會再逃。

  或者等上頭派人來救他們。

  「我們可是精英人士，首領不可能不救我們的，先降。」

  「是的，好死不如賴活著，相信首領他們也會理解我們的處境。」

  不少人看向被削掉半座山的山峰，想到那下面還在頑強抵抗的封鑫。

  再看不遠處埋進泥土裡，被龍威軍的醫生撿走的斷腳斷掌。

  這些人把雙手舉得更高了。

  臉上降服的神色也顯得更加真誠了許多。

  哪怕謝楠走出去老遠，上了車驅車離開。

  投降的人們依舊在龍威軍的引導下，有序地登車，上報自己的姓名和屬性。

  沒有一絲的反抗。

  ……

  山下。

  封鑫拖著滿身血污，艱難地揮動著手裡的「靈器」向前挖掘著求生通道。

  由於傷勢過重加上失血過多，他的大腦時不時的昏眩一陣。

  他只能咬破舌尖，硬扛著逐漸變冷的體溫還有遲鈍的身體緩慢的前行。

  「快了。」

  「快了。」

  只要穿過這座山，再往東北角走五里路，就能夠和另一支隊伍匯合。

  再不濟。

  也能夠把消息傳遞出去，告訴首領他遇到了危險，請求首領派人來支援。

  正想著。

  他懷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低頭，看到是首領打來的電話，心中一喜。

  他逃出了龍威軍的通訊封鎖區！

  馬上將手裡挖土的「靈器」，用靈土製成的鏟子放到手邊上，伸手去夠手機。

  哐啷！

  巴掌大的手持小鏟子，因為他身體的扭動，沿著山石的縫隙掉落進去。

  「鏟子！」

  封鑫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嚎，伸手去撈。

  可惜已經遲了。

  鏟子垂落三米深以下，只看得到泛著黑光的邊緣，根本夠不到。

  換作平時的話，他還能夠使用靈力感應，找到這一片土石里哪處最弱，找機會去把靈鏟拿回來。

  如今他連鏟土都費勁，更別提做別的事情。

  「天要絕我！天要絕我！」

  封鑫面露悵然之色。

  手機還在不停的震動。

  他努力地睜了睜眼，顫抖著手指劃向紅鍵。

  又利用海外網絡轉接，給首領發去了一段語音。

  「我要死了，隊伍應該也被全殲了。」

  「是龍威軍里一個女人害的我，她設立了通訊屏障，我擔心她藉機追蹤定位，你們好自為之。」

  停頓了一下，封鑫不甘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首領，以後行動中，希望您千萬不要小瞧龍威軍。」

  永別了。

  首領。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希望這個世界步後長生後，能夠永遠沒有炮火聲……」

  封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機毀壞後，慢慢地閉上雙眼，低聲呢喃。

  「青山何處……能埋骨。」

  「青山何處……不埋骨……」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只是不幸成為枯骨中的一員，卻也永遠無法見到首領心目那個美好的世界。